《探骊》赦原

25、Chapter 25

　　“你要走吗？”

　　程彧嗓音低哑：“不想走。”

　　阮诤：“你围浴巾。”

　　“好。”

　　程彧微微叹了口气，她对他永远都是这么毫无保留，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不问他发生了什么，不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甚至没有想程彧还是不是她原来认识的那个程彧。

　　阮诤看了眼沙发上那个袋子，然后看向卧室，明明叫人送来了衣服，竟然没有拿进去。

　　阮诤顺手帮他把衣服拿到卧室去。

　　程彧出来看到那个袋子视线一顿。

　　阮诤拿着平板趴在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他出来的声音马上看过来。

　　她的浴巾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小，阮诤指了下袋子：“你的衣服。”

　　程彧飞快地眨了下眼睛：“头发怎么没吹干。”

　　阮诤不喜欢吹头发，因为麻烦而且时间太长。

　　程彧去拿了吹风机过来，阮诤默默坐起来。

　　“你先换衣服。”

　　之前一起洗完澡他都会穿衣服，阮诤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虽然他身材很好，可是看他这样阮诤心怦怦跳，静不下来。

　　程彧无奈地笑了下：“好。”

　　程彧换好衣服出来后坐在床边，阮诤靠过来。

　　虽然她自己照顾不好自己，但她也不习惯别人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过程彧是例外。

　　程彧之前就经常帮她吹头发，因为她真的懒得吹，偶尔时间晚了还会湿着睡。程彧觉得对身体不好，强硬地非要帮她吹。

　　她坐得有些累了，程彧插在她发丝间的手指停了下来，把人抱到自己怀里，阮诤看向他，程彧把她的头轻轻按到自己怀里。

　　阮诤顿了下，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莫名催眠，她昏昏欲睡，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阮诤刚要属睡着手机响了，她皱起眉头，程彧把手机递给她，她接通电话：“你好？”

　　“是我，我落了东西在你家，现在到楼下了，出来开门。”

　　阮诤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惊诧道：“你现在来了？”

　　江岩：“给你发了消息没看到吗？睡了？”

　　阮诤看了眼手机界面：“还没有。”

　　“那就来开门，我马上上电梯。”

　　两人离得近，程彧其实听到了电话里的男人说了什么，他在等阮诤的反应。

　　阮诤看了他一眼，“我去开个门，你等我一下。”

　　她的话说的含蓄，其实就是要他不要出去的意思。

　　程彧望着她，点点头：“嗯。”

　　阮诤出去开门。

　　江岩看到玄关的鞋子顿了下，“你家里有人？”

　　阮诤一怔，给他敏锐的。

　　“一个朋友。”

　　“男的？”

　　阮诤无奈扯谎：“女的，她是COSER，她家离得太远明天有活动就住在我这里了。”

　　她也确实没有可以收留的男性，江岩没有怀疑，拿了东西就走了，走之前随口嘱咐了一句：“你好好吃饭，我走了。”

　　阮诤松了口气，点点头：“知道了。”

　　程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望着她的背影，阮诤关好门转过身来吓了一跳。

　　程彧敛目，“不是困了？去睡觉吧。”

　　阮诤点点头，跟他回了卧室。

　　程彧问她：“我住哪里？”

　　“我这里只有一间卧室。”

　　另一间被她用来放东西了。

　　“你跟他也一起睡吗？”

　　程彧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是他忍不住，他卑劣，他不堪，他不希望她喜欢上其他人。

　　阮诤刚上了床给他腾了个地方，听到他的话一愣：“什么一起睡？”

　　“刚才那个人。”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是谁，当初就是他一直在阮诤身边，现在还在，程彧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怨恨。

　　阮诤不了解他的想法：“什么啊？他没有在我这里住过。”

　　阮诤躺下，意思很明显。

　　程彧默默上床躺到她身边。

　　阮诤把大灯关了，只有下一盏影影绰绰的小灯。

　　程彧看向身边的人，帮她拉了拉被子：“睡吧。”

　　阮诤往他身边挪了挪，眼睛越眨越慢，不一会儿就安心地睡过去了。

　　她睡觉不算老实，程彧担心她晚上睡觉乱动碰到伤口，于是一只手拉着她手腕。

　　程彧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回来了。

　　程彧一直在忧心，她本来就心眼儿不大，他那样做，她怎么可能还对他有余情。

　　可是他真的很想她。

　　他不停地思索她有喜欢的人了吗？她还想要见到他吗？

　　程彧垂眸，他错过的不止是阮诤这七年的人生……

　　午夜阮诤突然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感觉到了枕边人的呼吸声愣了几秒，默默凑到他身边。程彧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醒了，刚要安抚就感觉到了她蹭了过来。

　　程彧抱住她：“睡吧。”

　　阮诤鼻尖一酸，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这一觉睡得很好。

　　程彧醒得早，手指轻轻碰着她的眉眼。

　　“还没醒？”

　　程彧没说话，阮诤的手机响了，他摁了下没想到接通了。

　　程彧怕吵到她，声音很轻：“她还没醒。”

　　江岩一怔，语气阴沉：“程彧？”

　　能出现在她家的人，除了程彧他想不到其他人。

　　“你在她家？”

　　江岩猛地想起昨天放在门口的皮鞋，阮诤真是越来越会扯谎了。

　　程彧顿了下，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他的，也没有想到对方是谁，不过这人很明显跟她很熟悉，说不定是什么追求者或者青梅竹马。

　　他才不要回答情敌的问题。

　　“你非要折腾她吗？知道她死心眼非要——”

　　程彧在他身边睡得正沉的人：“一会儿让她回给你。”

　　程彧挂断了电话。

　　“不要选别人好不好？”

　　阮诤被他闹醒了，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程彧？”

　　程彧亲了亲她的眼睛：“嗯。”

　　阮诤缓缓睁开眼睛：“困，你怎么醒这么早？”

　　“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程彧看到了她的备注，他其实很庆幸不是什么“哥哥”“宝贝”之类的。

　　阮诤打了个哈欠，看向手机：“他找我干什么？”

　　阮诤打回去：“找我什么事情？”

　　江岩跟吃了枪药似的：“程彧呢？”

　　阮诤刚醒还有些懵，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你给我打电话找程彧？”

　　江岩心累，叹了口气：“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跟他和好了？”

　　程彧捏着她的手指玩。

　　阮诤眨了眨眼睛上下看着：“其实非要说我们也没有分过手。”

　　“这些年你为他……”

　　“哥，你有事说事儿。”

　　程彧手上的力气没收住，阮诤吃痛，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年纪大了，力气也大了？

　　程彧回过神来，“抱歉。”

　　她不是小孩子了，虽然江岩确实不怎么相信程彧，但他想他应该相信阮诤的眼光：“随便你吧，反正你也没有听过话。”

　　阮诤顿了下：“哥，谢谢你。”

　　程彧又捏疼她了。阮诤皱眉，狐疑地偏过头去。程彧避开她的视线。

　　江岩：“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

　　他啪的一下挂断了通话，也没说打电话什么事情。

　　阮诤把手指举到他眼前。

　　“你干什么？我都被你捏疼了。”

　　程彧望着她。

　　程彧轻轻吻了吻，“对不起。”

　　“怎么了？怎么不开心？”

　　程彧忍了又忍：“你就那么喜欢叫别人哥哥？”

　　阮诤怔愣了许久才理解了他的想法，“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他是我哥啊？”

　　“不要那么叫他了。”

　　程彧攥紧她的手，强调她刚才的话：“你说的，我们没有分手。”

　　他像是一个自私又小气的葛朗台，想要占据她的每一个称呼，每一句话。

　　阮诤哭笑不得，实在觉得有些好笑，闷头靠在他胸前：“他是我姨妈家的表哥，跟我有血缘关系的……”

　　程彧表情一片空白，“他是你……表哥？”

　　“是昨天晚上那个人？”

　　“是啊。”

　　阮诤托起他的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口醋呕了七年吗？”

　　“八年。”

　　程彧抱紧她，这人的力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阮诤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可真严谨。”

　　“我真傻。”

　　阮诤摸着他的后颈：“是啊。”

　　程彧偷偷偏头吻了下她的耳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不问我吗？”

　　其实她大概猜到了。

　　阮诤：“问啊，你说。”

　　程彧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解决那些毒贩并没有那么容易，只不过他们有一个很诱人的诱饵。危险肯定是有的，不然陆既戎也不会那么不想要他参与进去，不过最后还是解决了。只是陆既戎为了救他受了伤，提前退休了。

　　阮诤顿了下，还是有些不理解：“所以他当时跟我搭话干什么？”

　　“他说那对镯子是给未来儿媳妇的，他没有孩子，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所以给你了。”

　　当时程彧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把那对镯子悄悄塞到了她的行李里，不过阮诤当时没有发现，她是直到上大学之后才发现的。她本来没想到程彧认识陆既戎，但后来有一天猛然反应过来，不过她已经记不清楚陆既戎的面容了，自然也无从查证。

　　“后来呢？”

　　后来陆既戎安排他去军校，他其实无所谓，他不想继承谁的遗志，他只想跟阮诤在一起。

　　毕业后开始创业，程彧是想要跟她天长地久的，所以他不想身无长物地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他刻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是担心自己忍不住去接近她，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他不可能明知道她离自己没有多远还装作不知道。

　　他悄悄跟着阮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多次他都要忍不住去追上她了，到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想阮诤跟他受苦，她自己就算过得潦草一些，但至少不会很苦。

　　所以他直到现在才出现在她面前。

　　阮诤一直忍受着闻道的存在，很大一部分愿意就是知道程彧也许会联系他，不过他最后也没有联系闻道。

　　“所以你提前毕业了？”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他应该是提前毕业了，程彧点点头。

　　“想节约点时间。”

　　主要是想早点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