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是苏玟

3、第 3 章

　　“他一天不显摆，心里不舒服吗？”苏玟看着眼前被破了个大洞的落地窗，忍不住吐槽。
　　那小子刚才破窗的时候也不知道控制着点，炸飞的碎片溅了她满身，要不是作训服材质好，指不定得在她身上划多少个口子。
　　再说了，他想下去跟人唠嗑，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下楼吗？非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跳下去，别给他装死了。
　　苏玟在心里反复诽谤了霍瑜千百回，不过苏玟有一点没有猜对。
　　霍瑜并没有打算下去跟人唠嗑，他站在耀白面前，盯着人家看了一会儿。一个字都没说，抬手就是另一个火球。
　　苏玟听见动静，从二楼的洞往下探看，就见霍瑜追着人家考生打。
　　"不是，他有毛病吧？"苏玟道。
　　乔莅在旁边一样头疼。
　　SA.A成员殴打考生，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又得做多少公关。
　　乔莅深呼吸一口，顺了一下自己的气，转头对封释云道："你下去把他带回来。"
　　"不要。"封释云摇头道，"先看看嘛，多有意思。而且我看霍瑜也不像是真的想揍人，他刚才打那几下都收着力呢，说不定就是想亲自试试对方的实力，毕竟是我们队以后的预备役，总不能苏会长说要塞人进来，我们就随便让他进。"
　　乔莅没有反驳，这次封释云说的确实在理。
　　于是她也不再强制要求霍瑜收手。
　　苏玟在一边悄悄用手肘杵了杵封释云，低声问道："其实你就是想看戏吧。"
　　封释云朝苏玟一脸得逞地回应。
　　"我都听到了。"陶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悠悠道。
　　苏玟连忙捂住她的嘴，比了个"嘘"的手势。
　　霍瑜还在场下不断挥着自己的火球，耀白不断变换着自己的空间位置，全然没有想要跟霍瑜交手的意思。
　　次数多了，霍瑜也看出对方的意思，他不再执着于通过主动进攻激发对手回招。
　　"为什么不还手？"霍瑜问道。
　　耀白只淡淡笑着回道："霍考官这么厉害，我自然是知道自己肯定赢不了你。"
　　霍瑜没什么反应，他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算了。"霍瑜最后甩手道。转身又自顾自的离开，如同他倏然登场一样，霍瑜离开的背影同样独断专行。
　　好戏结束，最后的结果也尘埃落定。
　　众人逐渐从亢奋的情绪中抽离，平静下来，依次离开考场。
　　乔莅和霍瑜负责带领新人做一些必备的交接和准备流程。
　　因为刚才没有探到耀白的实力，封释云提出了想法，他倡议今晚为预备的新人准备了一场"欢迎仪式"。
　　想法得到乔莅的采纳，封释云十分满意，兴致冲冲地要拉人跟他一起准备。
　　"我就先不去了，我要回宿舍了，昨天赶报告通宵熬大夜，魂都快散了，我得先回去补个觉。"苏玟拒绝了封释云的邀请，转身把一边的陶町推出去，"你俩先去，等我睡醒了再过来帮忙 。"
　　"两个人怎么够？"封释云道。
　　"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吗？"苏玟只想快点回宿舍睡觉，随手往刚被领到考官室外的淙野道。
　　考核结束后，耀白和淙野就被人引到考官室和SA.A成员正式见面。
　　和对什么看起来都不感兴趣的耀白比起来，淙野身上的新人味儿可太足了，一双大眼睛轱辘转，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耀白情况比较复杂，估计乔莅和霍瑜那边不会那么轻易放人，这位……"苏玟顿了顿，想到一个比较贴切的词继续道，"‘幸运儿'个人情况和背景资料都比较简单，走流程很快的，你让他给你打下手呗，看他那样，正是新人最干劲满满的时候，用起来最顺手了。"
　　苏玟说的头头是道，俨然一副黑心资本主义家的嘴脸。
　　然后旁边一向更黑心的那位封姓成员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此时还兴致勃勃的淙野，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即将成为一枚苦力小羊羔。
　　苏玟告别众人，坐专车回了宿舍。
　　SA.A的宿舍是一座独栋别墅。
　　成员平时住在一起，二楼是男寝，三楼是女寝，除去寝室外，其它楼层都是公共区域。
　　苏玟乘电梯到三楼，走廊最里面那间就是她的房间。
　　一刷开门，今天在医疗室外面闻到的味道铺满面而来。
　　苏玟一下警觉起来。
　　不对！这个味道……
　　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谁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连SA.A的宿舍都能随意出入！
　　苏玟站在自己的房门前迟迟没有迈进，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看来这人比自己想的要麻烦，原以为只是个偷溜进协会的老鼠，没想到还有些本事。
　　"是谁？"苏玟威胁道，"出来！我不说第二遍。"
　　倏然，旁边传来一声响动，苏玟迅速向右看去，走廊里依旧只有她自己一人。
　　苏玟刚准备回头，身后突然被一股力往房里推。
　　待苏玟回身的时候，她已经被推进了房间，身后的门随之"咔嚓"一声，关上了。
　　苏玟稳住身形，她抬头一看。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房间！
　　她现在站在一个类似古地球中世纪18世纪左右极繁主义装横的房间内，她曾经在作报告的时候查阅历史资料看到过 。
　　旁边是一张大床，四面的帷幔被挂起，可以看到床铺用了上好的绸缎。
　　苏玟迅速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尤其还是在拥有全人类防御系数最高之一的SA.A宿舍里，不可能有人能随便把她凭空转移了。
　　苏玟在脑海中仔细分析了几种可能性，得出结论，看来对方极有可能是个精神系拓量力者。
　　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苏玟便沉下心来，准备好好会会对方。
　　监察室内
　　乔莅面前有一面巨大的全息屏，随着她手上的动作，上面各种数据在不断变化或跳动。
　　乔莅一边操作，一边对耀白道：“根据你在考核中的表现，我们对你目前的情况只有一个大概的初步了解，为方便之后对你的指导和团队融合，你还需要配合我们做一些更深入的检查，没问题吧。”
　　不是疑问句。
　　耀白点头道：“可以。”
　　乔莅收起全息屏。
　　“不管怎么样，你和你的搭档审核结果的确是第一。”乔莅向耀白伸出手，“欢迎。”
　　耀白回握：“谢谢。”
　　两人脸上都挂着极为官方的笑容，电光火石之间，同时松开了对方。
　　耀白：“除此之外，我还有必要说一下。”
　　乔莅收回手，示意他发言。
　　“关于今天场上的情况……”耀白欲言又止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乔莅知道他的担忧，“今天你在场上很出彩，配合公关，你的一些……过激行为，大家只会记得从今天开始SA.A有了位惊艳的‘实习生’。”
　　乔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加上她一身正派的气质，仿佛皆她所说就是全部事实。
　　“他检查需要多久？”霍瑜环抱着双手，问道。
　　刚才他一直在旁边沉默着，以他的作风，能当这么久的隐形人，也实属罕见。
　　“他这次的检查比较复杂，肯定需要好一会儿。怎么？着急拉人走了？”乔莅终于不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语气里捎带了一些调侃的意味。
　　霍瑜解释道：“我是看刚才跟耀白一起那小子十多分钟就完事了，人早早被封释云叫走了，怎么你这儿就这么慢。”
　　乔莅开始操作旁边的拓量仪，并回道：“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乔莅将拓量仪的启动数据调整好，然后将测量面板递到霍瑜跟前，道：“不过你也可以代替我帮他检查，我会把监控关掉，但你要确保通讯流畅。”
　　这意味着，在检查期间，霍瑜可以拥有和耀白单独谈话的私密空间。
　　霍瑜看着面板……然后接了过去。
　　乔莅眉眼间不易察觉地轻笑了一下，道：“那我就先走了，封释云刚才就说想办个‘欢迎仪式’，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她卸下担子，挥挥手毫不犹豫地直接离开。
　　转瞬余留剩下的两人搁这儿大眼儿对小眼儿。
　　耀白看着乔莅离开，他本还觉得这位队长看起来是一个比较靠谱的。
　　霍瑜摸了摸鼻子：“那我们……”
　　“开始吧。”耀白道。
　　一张华丽复古的大床上，苏玟此刻正无比惬意地躺在其中呼呼大睡，四周地帷幔被她放下，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这简直太适合用来补觉了！
　　这是苏玟在中了幻术，又强制自己保持了半个小时清醒后得出的最佳结论。
　　这不怪苏玟心大。
　　首先第一，苏玟的睡眠机制实在处于随时关机的状态。
　　其次，这位精神系能力者的行为意图实在太不明显。按理说他都已经拥有能够闯入SA.A宿舍，甚至给自己施加幻术的能力，要真想做什么，早该行动了。不然单单防御系统就够他喝一壶。
　　但是苏玟强撑半小时，无事发生。
　　这类精神系能力者，最喜欢在人精神脆弱的时候乘虚而入。相比起继续苦苦支撑，随时倒地的结局。苏玟只是作出了一个更舒服的选择——睡觉。
　　“你有偷窥癖？”苏玟倏然睁开双眼，目光怔怔地看向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帷幔外层的人影。
　　对方不慌反笑，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偷窥狂。”苏玟直接下了定论。
　　苏玟起身，刚想掀开帷幕看看对方究竟是谁，身体突然一僵，像是浑身瞬间被冻住了。
　　苏玟蹙眉道：“你想干什么？”
　　隔着几层厚厚的帷幔，苏玟只能看见那人模糊的身影轮廓，那人摇了摇头，道：“我一直什么都没做啊。”
　　虽说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苏玟莫名感觉几层帷幔之外那张脸上一定笑得很贱！
　　可她吃了哑巴亏，除了使用精神力把她困在这个破地方之外，这人确实一直按兵不动，让她摸不透路数。
　　沉默的硝烟在两人之间蔓延。
　　起先苏玟是觉得对方跟她一样，在等待彼此下一步的动作，她便耐着性子跟他耗。
　　可苏玟向来又是个急性子，等待永远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虽说彼此相隔，但有些东西是凭直觉是能感觉到的。
　　因为苏玟发现，那人其实根本就是恶趣味地在观察她而已！
　　好恶心！
　　帷幔另一面站着的别是什么单身多年寂寞的猥琐男，然后在对她进行什么思想上的意淫吧！
　　好恶心！
　　苏玟越想越恶，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于是她装作放弃探究对方的行为，往后靠在靠枕上。
　　跟她猜的差不多，刚才她浑身被定住，是对方不想被她识破真容。
　　现在她这样半靠着，刚才身体的不适感便全然消退，。
　　苏玟悄悄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嗯，要多利索有多利索。
　　“喂，你长得很丑吗？”苏玟突然道。
　　对方有些诧异，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苏玟道：“不然你为什么一直只敢隔着帘子跟我讲话，是因为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反问道：“我的长相会影响你跟我讲话的态度吗？”
　　“嗯。”苏玟坦诚道，“我不跟长得丑的男人讲话。”
　　“那如果长得不丑呢？”对方问道。
　　苏玟道：“长得不丑，就要看情况。”
　　“看情况？”
　　“我喜欢跟长得帅的讲话。”苏玟理直气壮道。
　　“那如果我长得好看，你会喜欢跟我讲话？”
　　“不会。”
　　“为什么？”
　　苏玟有些无语，道：“不然呢？你没经过我的同意，闯进我家，入侵我的精神领域，把我困在这个幻境里，然后还偷看我睡觉，你是觉得你自己这一系列行为很讨我喜欢咯？”
　　“对不起。”对方的语气听起来确像是诚心道歉。
　　但苏玟并不会被他的假意迷惑，道：“不用，这个时候道歉晚了，而且显得很假。”
　　不料对方却回道：“我并不是在祈求你的原谅，即使你我的这些行为让你不高兴了，我也还是会这么做。”
　　苏玟脸色更加不好，碰上真不要脸的了！
　　对面在苏玟心中猥琐男的形象愈发深入。
　　可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继续解释道：“因为现在还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所以我的行为对你来说会有些冒犯，但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会在一个正确的时间知道原因。”
　　苏玟翻了个白眼，给对方盖棺定论——自大的猥琐男！
　　“喂！”苏玟倏然唤道，“你@#$%^。”她故意将后半段话说的模糊不清。
　　“什么？”那人问道。
　　“我说，你个死变态！”下一秒，一束蓝色的光从苏玟手边射出，从帷幔的缝隙处朝外，射向外边的那个人。
　　转瞬即逝的蓝色光束带起一阵轻风，微微掀起帷幔一角。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帘外的人下意识躲避苏玟的攻击，那人还来不及重新控制住苏玟，因而被苏玟看准时机，从床上一跃而起。
　　苏玟直接掀开层叠厚重的帷幔，身体却再次僵住，她起身太快，又太快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惯性使她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向前倒。
　　苏玟抬眸，哪怕一眼！
　　哪怕一眼，她一定要看清这个混蛋究竟长什么样子！
　　睚眦必报向来使她的美德。
　　屋内吊灯的光线太过刺眼，那人背光而立，只能看见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形，和一头随着身形移动而飘扬起来的黑发短发。
　　苏玟将自己的感官放慢，企图仔细地辨别对方地样貌，但她最终没能看清那张脸，在被放慢的整段时间中，苏玟只看见一个略显慌张的身影和一只颜色特别的琥珀色眼睛……
　　随后帷幔层层落下，苏玟落进一个怀抱，每一层帷幔都落在了她身上。
　　苏玟感到十分不自在，她无法动弹，眼前的视线完全被帷幔的纱遮挡住，只能任由着自己现在像个粽子一样被人抱着。
　　“你还要抱多久？”苏玟的声音闷闷的，从帷幔底下传来。
　　"嗯咳-"
　　虽然声音很小，但苏玟还是及其敏锐地捕到了对方地憋笑声。
　　苏玟感到更郁闷，道：“想笑就笑出来。”
　　透过模糊的轮廓，苏玟看到对方稍稍偏头，道：“没有。”
　　他明明就有！
　　苏玟觉得自己现在可能真的有点被对方的精神系能力影响到了。
　　虽然行为依旧让她不爽，可她此刻竟然并不觉得这个人像刚才那样烦人。
　　明明她连对方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因为刚刚一个吊桥效应的怀抱，她现在竟然愿意拥有更多的耐心在这里跟这人掰扯。
　　苏玟自己心思不正，为了掩饰心虚，她刚想张嘴说些什么。
　　却被对方先一步抢走了发言权：“时间到了。”
　　时间？
　　对方将苏玟抱起，轻放回床上，然后道：“晚安。”
　　苏玟被搞得莫名其妙，晚安？晚什么安？现在才下午啊！
　　而且……她刚才睡了一觉。
　　伴随着那声晚安，下一秒，周边的环境如同海市蜃楼般，瞬间消散。
　　苏玟眼前一黑，然后她深吸一口气，从自己的床上醒了过来。
　　苏玟从床上坐起，打开床头灯，确认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
　　她下床拉开窗帘通风，看向窗外时候才意识到那个人说的没错——现在已经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