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废墟前行[崩铁]》川上逝舟

5、等待亦是变化

　　“哇哦，不愧是宇宙中赫赫有名的繁华胜地。”
　　刚走到观景车厢，宿扶星就发现了靠在合成机边哈欠连天的红发少年，他走上前一边趴在窗边目不转睛地赞叹着窗外风景一边疑惑问道：“怎么了？特里尔，你昨晚没睡？”
　　“别提了。”
　　一上午没见的特里尔刚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他目光呆滞，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嚼着提神口香糖，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许久未见的智慧生灵所构建的秩序景观。
　　一艘又一艘熙来攘往的宇宙飞行器们十分有默契的有序减速路过星穹列车车队，飞船尾部拖曳的渐变色尾焰在茫茫太空中的形成了一条条靓丽的光带，这些飞船或是银光闪闪线条流畅，仿佛精心打造的艺术品；或是形态古怪，身后衔接着千奇百怪的运输货品……
　　一切不曾见过的，都令宿扶星这个失忆后看什么都新奇的人目不暇接，赞叹连连。
　　“小星星，先别看了，我跟你说……”
　　红毛歪七八扭的靠了过来，他沉甸甸的脑袋顶着车窗，无精打采的向朋友控诉道：“帕姆太狠心了，我只不过是想给大家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它居然罚我打扫厕所！”
　　“活该，这狗东西昨天在帕姆帕姆锅里放了列车外壳专用清洁剂。”背后路过的芙兰特幽幽道，“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大家一晚上都得拉肚子，只是打扫三天厕所真是便宜他了。”
　　宿扶星：“……”
　　一听这小子干的好事，他无语一秒，决定暂时不搭理这个一天天闲尽没处使的家伙。
　　“对了。”
　　原本兴致勃勃看着窗外的少年突然转过头，像想起了什么，向芙兰特询问道：“芙兰特，你今早有看见法米拉先生吗？我有事要找他。”
　　“怎么了？”芙兰特正全神贯注的在小本子上勾画着下车要带的物品，头也不抬调侃道，“昨天你去见他不是还有些紧张吗？怎么今天又赶着找人家了？”
　　唉，这不是没得法嘛。
　　“你就别打趣我了。”想起屋子里烫手的山芋，宿扶星心里叹了口气，“不哄你，我是真有正事。”
　　昨晚梦里的那些东西，事关星神，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目前看来只能找一个靠谱且阅历十足的大人商量商量，法米拉先生显然就是个不错的选项。
　　粉发少女抬起头，许是期待下车后的安排，暖色灯光下她紫眸几乎在闪闪发光：“法米拉先生和帕姆去指挥舱了，等列车步入自动航行后，他们就会出来了，在他们出来之前，要不……我们先商量一下下车后该怎么玩？”
　　“我们去因姆摩特首府星边上的娱乐星球莫林特玩模拟战争怎么样？”
　　本来连头发也恹恹无力的特里尔，一听到说怎么玩，整个人一下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了：“我听说那儿的半个星球的地表都被改造成了近空飞船航行赛道，想象一下在那种环境下模拟一场几天几夜的空中战斗，简直不要太爽！”
　　“呃……”
　　听完他的安排，芙兰特无语的叉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阿星他看起来还是未成年啊！他怎么去玩？而且列车只是在边星上补给，你是要一个人插翅膀飞过去吗？”
　　“反正阿星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我们可以骗主办方就说他是长生种啊。”
　　特里尔歪头想了想，幽绿的眼珠一转，立刻兴奋的给出一个馊主意。
　　“噗嗤！”
　　此话一出，宿扶星立即听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传来了某些无名客的偷笑声，他眯着红眼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几个不是很熟悉的无名客瞬间转头，若无其事的大声聊起最近星际间的局势来……从他们心虚的背影来看，有些大人确实很无聊。
　　“你当主办方脑残吗？”
　　芙兰特鄙视的看他一眼，抱胸琢磨道：“嗯……离补给地最近的几个星球都有不错的历史打卡点，比如全年春日景色宜人的度假行星巴洛芬尼，据说那儿有着特意被人们保护的古星球遗址；还有被称之为宇宙博物馆的斯潘莱尔……”
　　“我不去，我不去！”
　　没等芙兰特举例完，特里尔就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哀怨道：“拜托，芙兰特，我们是去好好放松的，不是大老远去学习的，你能不能不要把老家的习惯带到这里来？”
　　“好吧好吧。”芙兰特妥协的摇摇头，紫眸里全是俯视学渣的光芒，“我就知道你不会想去的，那么……”
　　“阿星/小星星，你想去哪？”
　　刚才还在一唱一和的两个年轻人，突然转过头，异口同声的问道，将正埋头艰难的看着因姆摩特星系旅游宣传手册的宿扶星吓一大跳。
　　“你俩还没商量好吗？”
　　被星际通用语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黑发少年被迫抬头，看了这俩活宝一眼后无奈道：“去哪儿都可以，我没有意见的。”
　　反正去哪儿对他来说都很新奇。
　　宿扶星叹着气，打算继续埋头研究哈索斯给他的这本让他云里雾里的旅游手册，不料对面这两人不走寻常路，一个揽上他肩膀，一个抓着他手臂，坚决要他给个说法。
　　“不行，阿星，你必须给个建议，我真的不想再信这个家伙的说法出去玩了。”
　　芙兰特抓住他的左臂，以揭黑历史的口吻控诉特里尔：“上次这家伙在维特拉夫拉我去参加人家当地一琥珀纪一次的星球庆典，结果检查都开始了，我才发现这家伙居然是用假身份带我去的，他给我的邀请函，身份居然还是一个男的！”
　　“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默默听完这番悲惨遭遇，宿扶星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意外，他了然的看特里尔一眼，故作生气的向他声讨道：“你说你，怎么回事？又是故意的吧？”
　　“清汤大老爷，冤枉啊！”
　　特里尔嘻嘻一笑，马上接上了他的戏：“我真的不是有意坑芙兰特的，那天我见义勇为，帮助了一位遭受压迫的可怜人走向新生活，人家好心给我两个资格，我马上就想到了芙兰特，唉，谁知道结果会这样呢？”
　　“你！”芙兰特生气的瞪着他，还想张口继续揭短，“还有上上上次，你在……”
　　“停停停停！”
　　特里尔见她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赶忙向她比了一个休战的手势求饶：“大小姐，求你别说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下次去新世界开拓，我帮你拿行李加跑腿。”
　　见他还算有诚意，芙兰特满意的闭了嘴，继而转头看向宿扶星：“阿星，你想好了吗？无论你留不留在星穹列车，这都是你失忆后第一次走向新的世界，我决定，这次就听你的吧。”
　　“我支持我支持！”
　　特里尔见芙兰特没继续生他的气，又继续笑嘻嘻的给大家出谋划策：“要是你留下来，我们就组一个开拓小分队，到时候闯荡一番，也叫凯耶尔他们看看我们年轻人的实力！”
　　“那就说好咯。”
　　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的打闹一番，欢快的气氛惹来观景车厢里大人们的善意注视，最终他们确认了到底在哪个星球下车开拓。
　　“就这个星球吧。”
　　宿扶星十分确认的指向旅游宣传册中，一个他不认识的名字。
　　“加勒索恩。”
　　芙兰特微笑着认真将它读出来。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所有人心中浮现，就仿佛小说里所描写的灵感被触动一番，大家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确认彼此都同样有那种特殊的感觉。
　　芙兰特难得皱起了她秀气的双睫，整个人显得若有所思：“难道，这是开拓的命途给予我们的指示吗？”
　　“哇哦，我有一种确切的预感，我们会在这里创造一番不同凡响的经历。”特里尔挑眉兴奋的预测道，眼神中全是期待。
　　“或许。”
　　宿扶星沉默半晌，眼睫半垂，以一种复杂的口吻低语道：“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一些特殊的人。”
　　他的后半句话说的太轻了，没人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大家都疑惑的看着他，不等小伙伴发问，黑发少年又露出了轻快的笑容：“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去放松的，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愉快的欢笑声再次在车厢间响起，无论命运的注脚如何书写，起码现在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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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因姆摩特星系快到了。”
　　不遥远的星域范围内，一艘平平无奇的星际飞船正以平缓的速度向星穹列车的方向驶来。
　　“快到了吗？”
　　其中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里，盘坐于地板上的无名青年立刻睁开眼睛站起来，他如同熔岩般赤金的眼眸正冷冷注视着前方，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怒火。
　　一个表情谄媚的白发小矮子，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笑意盈盈道：“您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不需要了。”
　　无名青年大步向前，三两步就跨过了门前的小矮子，一块散发着金光的贵金属落在了对方手里。
　　“赏你的。”
　　他毫不在意的说道。
　　无名的怒火在他心中越烧越汹涌，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穿过漫长的走廊，穿过狭窄的阶梯，穿过苦修僧侣们呜咽哀泣的修行之地……
　　最终，他来到了这艘飞船的顶端，一个视线毫无遮挡的观星之地。
　　向着遥远的深空望去，靠近因姆摩特星系的范围内那些美丽的星云反而十分罕见，更多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人们在深空中独自旅行久了，难免会沾染上虚无星神IX的情绪病。
　　回想起出发前族中长老向他叮嘱的话，无名青年心中的情绪只剩下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他要带着这把火，凶狠的扑向那敢于伤害他同族的劣者所在。
　　加勒索恩。
　　他们的星神消失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几乎所有认为自己有点实力的，都敢打上他们族群的主意。
　　他咬着牙一刻不停的望着前方，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到所要去的地方。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青年在心中发誓。
　　“哎呀呀，这趟收获可真不错～”
　　在青年不曾看到的背后，那个几乎被他无视的白发小矮子悄咪咪的凑在不远处的阶梯连接口，他表情愉快，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他赏赐的金子。
　　“嗯～财大气粗！不愧是不朽的龙裔。”
　　小矮子愉快的亲了口手中的金子，再摸了摸怀里悲伤哭泣的面具，感觉这趟简直赚大发了。
　　一个不朽的龙裔，将要带着他的怒火向谁复仇呢？
　　“真有意思～不是吗？”
　　不管他怎么自言自语，前方沉默矗立的青年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催眠术，这正是他作为假面愚者在宇宙横行霸道、招猫逗狗、闹得四处鸡飞狗跳而不被报复的根本底气。
　　“快点拉开帷幕吧！”小矮子兴奋的想。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