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枣》小纸鸢儿

5、第四章 对峙

　　江珩放下手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亦在思考白云春的结局，他想问一问阮枣，白云春是否活着。他想起肖雨眠说过的阮南生，又仔细看了看吊坠，脑海里全是阮枣总是低着头的模样。
　　他一坐，就是一整晚。
　　阮枣晚上也没有睡好，她眼睛一闭都是从前家里那颗枣树，她看见有人在向她招手，她向家的方向跑去，却越来越看不清，好像永远跑不到尽头。
　　浑身是汗地坐起身，汤圆在她旁边睡地打呼，她摸了摸汤圆的小耳朵，去冲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四点半了，汤圆不知何时醒来，趴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见她出来，伸了个拦腰，蹭了蹭他。阮枣抱起汤圆软软的小身子，又回到床上。陪她玩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十点了。阮枣想着要去拿吊坠，早早地收拾好，破天荒打车去店里，她平时都是避开高峰期坐地铁的。到店里后，她帮媛媛收拾了一下早高峰的残局，掏出手机给江珩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给他送吊坠。
　　江珩回复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阮枣看完两眼一黑，江珩说他今天很忙，让阮枣去找他，并且给他带杯咖啡。阮枣没办法，吊坠不在她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又觉得江珩可能是故意的，就把咖啡做的苦了一点，放了很多冰块，按照定位去找他了。
　　江珩的公司就在咖啡店对面的写字楼上，26楼。休假的江琇莹被哥哥拉来当苦力，因为前台小姐姐生病了，她难得的假期没有了很暴躁，拿桌子上的绿植撒气，却收到他哥的消息，让她带一个姑娘去他办公室，天知道她多么激动，他哥长得一张妖孽脸却至今单身，她想着终于开窍了。
　　“长什么样啊，有照片吗？”江琇莹八卦地问。
　　“比你眼睛大，比你瘦，卷发。”江珩回复，江琇莹看见给他哥发了一个地雷的表情包，撇了撇嘴。她打算补个妆，给未来嫂子留一个好印象，她拿起口红涂完，找不到盖子才发现掉在了地上，正要出去捡，一直纤细的小手帮她拿了起来。
　　“你好，你是要捡这个嘛？”江琇莹抬头率先看见的是阮枣的眼睛亮晶晶的，睫毛长长翘翘的，黑色的卷发随意搭在肩膀上。
　　眼睛是真大啊，江琇莹心里想。
　　阮枣看见眼前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而且这女孩和江珩还有点像，她有些不好意思，就问；“你好，我找江珩。”
　　是了，叫他哥大名，而不是江先生，肯定关系不一般。
　　“哦。谢谢小姐姐，跟我来吧。”江琇莹把口红收好随手装进牛仔裤口袋里，对阮枣说“跟我来吧。”
　　穿过办公区，江珩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阮枣打量着周围环境，发现墙上有很多海报，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立牌和周边。不过她立刻就低下头不敢乱看了，因为她发现这里的人都在打量她，像小绵羊掉进了狼窝里。
　　“哎，莹莹，你身后的漂亮妹妹是谁啊。”阮枣看过去，是一个烫着羊毛卷戴着眼镜的男生，他身后还跟着一堆人，江珩站在最后面，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她。
　　“这是我未来嫂子，肖哥。”不光是阮枣吓了一跳，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阮枣。阮枣脸迅速升温，正要澄清，江珩走过来敲了一下江琇莹的头，对她说：“你别吓她，滚回你的前台去。”说完就拉着阮枣回办公室了，留下一地吃瓜群众。
　　江琇莹捂着脑袋跑去沈珏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表哥，你快去求妈妈把你和我哥换回来吧，我知道的你才是我亲哥。”沈珏摸了摸她的头，问到“什么嫂子，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对呀，对呀，那个小美女是谁啊？”肖雨眠拍了拍江琇莹的肩膀，沈珏看见直接把他拉开说，“你离我妹远一点。”
　　“你们就等着吧，这个女孩对我哥绝对不一样，别看我哥那个死样儿。”说完，浮夸地对在场众人飞了个吻，老实的地回前台了。
　　江珩拉着阮枣回到办公室后，关门隔绝吃瓜群众，对她说：“那是我妹，你别介意啊。”表面上装作严肃的样子，其实听见江琇莹喊阮枣嫂子的时候，他心里是高兴的，不愧是他亲妹，血脉相连果然是真的。
　　“啊，没关系，这是你的咖啡，我的吊坠呢？”阮枣将咖啡递给他，问到；“你和你妹妹关系一定很好“，说完。罕见地笑了笑。
　　“怎么这么问，你没看见我刚刚揍她吗？”江珩笑着问。
　　阮枣笑意更深，以前她哥也会这么敲她的额头，看起来很重，其实一点都不疼。阮枣那时也和江琇莹一样，装作疼的受不了的样子。
　　“笑什么呢？”江珩见她低着头一直笑。
　　阮枣回过神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我的吊坠呢，店里还有事，我拿了吊坠就先回去了。”
　　江珩把吊坠拿给她，看她像小孩子拿到糖一样笑得更深了，她细心的擦了好几遍，才重新戴在了脖子上。像欢呼雀跃的小天使，江珩心里想。
　　“谢谢你，我就先走了。”阮枣说完就要走，江珩忽然拉住她的手，阮枣回头看着她，眉头微皱，问到“还有事吗？”
　　“白云春最后怎么样了。”江珩看着她的眼睛。
　　阮枣惊讶地看着江珩，眼睛一眨一眨，“不知道，或许死了也在赎罪”，自《如梦令》发布以来，不少人问过她白云春如何了，她不知该怎样回答，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赎罪？”，为什么要赎罪，她有什么错？“江珩问到。
　　“因为她害了哥哥，害的哥哥不能完成梦想。”阮枣回。
　　“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白云春的错，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江珩情绪有些激烈了。“我认为白语松不会怪她，要是江琇莹遇见同样的事，我也会做一样的决定，站在一个哥哥的角度，我是不会怪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的，况且，从一开始，白云春就没有错。”
　　“是吗，他也这么说。”阮枣低头轻轻呢喃，江珩并没有听见。
　　“阮枣，真的，白云春没有错。”江珩看着她，眼神坚定，他并不知道阮枣身上有什么故事，他就是觉得，阮枣好像很需要听见这句话。
　　办公室里很安静，阮枣感觉额头上出了汗，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就是她的结局，就是这样的，或许只有你会觉得她没有错。”阮枣回答完，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还有我妈，我终于知道我妈为什么想要拍《如梦令》就是因为我妈也遇到过这种事，不光是我妈还有好多女孩子。”阮枣终于抬起了头，“她们都以为是自己错了，但其实你心里是困惑的对不对。”
　　“你是说你妈妈也？”阮枣很不可思议，她还记得上次见到沈云纤时，她精致到每一根发丝都卷的恰到其处，踩着恨天高气势逼人，想不到看起来无懈可击的沈云纤还有这样的遭遇。
　　“嗯，没有生来就坚强的人，我妈她其实很不容易，我外公因为那件事将她逐出家门，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靠的只有自己。”江珩说完，拿出手机，问阮枣，“阮枣，我相信我妈会给你一个答案的，你愿意给自己一个知道答案的机会吗？”
　　手机屏幕上是沈云纤的微信二维码，阮枣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加上了。她又对江珩说：“我还要和一个人商量了一下。”
　　江珩自然以为是和编辑商量，没有多问。她将阮枣送到公司楼下，回来的时候刚出电梯门，脚还未踏进公司，就被围住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江琇莹抬手撩了撩耳后的碎发，唇角微扬，“老实交待，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就告诉妈。”她说完还用胳膊戳了戳身后的肖雨眠。
　　“对啊，对啊，我们这么久的交情，你都瞒着，太不够意思了。”肖雨眠赶紧添油加醋。
　　身后的员工们胆子大的直接问江珩什么时候办婚礼，公司团建之类的。江珩揉了揉眉心，用舌尖抵了抵脸颊，说到“放心，事儿成了好处少不了大家，但是现在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早上开会时发的任务，这是想要加班？”
　　众人一听，仿佛忽然天打雷劈，五雷轰顶，霎那间，就都骂骂咧咧地散了，基本上都骂的是老板没人性啦，有了女朋友也不放假真抠门儿之类的。
　　“你，给我滚回前台，妈那边给我闭嘴，你想要的那个包，我给你买了。”江珩指了指江琇莹，“还有那个……”江珩话还没有说完，江琇莹就已经跑去前台。
　　“哥记得买粉红色哦，要中号。”江琇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江珩无奈地笑了笑。
　　“还有你，给我滚回去写代码，上不了市你不怕隔壁公司老王笑死你。”他又拍了一下肖雨眠的肩膀，老王可是肖雨眠的心病，刚创业，老王费尽心思想挖深珏和江珩去他公司，唯独没有提到肖雨眠，肖雨眠就拿自己珍藏的“好片儿”发誓”，绝不能被老王比下去，否则就叫他那些好东西全部看不了。
　　果不其然，肖雨眠一听到老王，仿佛屁股里扎了针，麻溜地回自己办公室了，临了还大放厥词今天要奋战到深夜。
　　人都散了，只剩一个深珏，江珩走到他身前问他“怎么，你也想八卦？”
　　“我才不感兴趣，不过哥，这小姑娘倒是和你挺般配，祝你早日成功啊。”深珏摊了摊手。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哥没白疼你啊。”江珩说完，搂着深珏的肩膀也回办公室了。
　　阮枣一路走回店里都还是懵懵的，她一直在回想江珩说的话。
　　或许，可以试一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