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雾》姜小愉

3、当初

　　姚道食指轻叩着桌子，开口问到：

　　“今年过年都在吧？胖子，还跟着淼淼回西北吗？”

　　“今年不回啦，孩子还太小，我估摸着淼淼的意思是接咱爸妈来北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个团圆饭。”

　　徐江河喝酒有些上脸，这会儿两颊通红，眼角却止不住笑意。

　　“好好，等孩子周岁的时候，可得大办一场，我得让我干儿子第一个喊我爹！”

　　郑晋周嬉皮笑脸道。

　　“去去去，我儿子眼光可高着呢！你不送个大金锁给他，他可不认那你这个干爹！”

　　“这还不容易，明儿个我就让晋雯去百福楼好好挑挑，保管给我干儿子戴着气派富贵儿！”

　　徐江河嘿嘿笑到，又问谭适：

　　“谭爷爷今年回了就不走了吧？一把年纪了，该享享清福了。”

　　“嗯，批文下来了，以后就留在北京了。”

　　“那今年咱可真算是聚齐了，大家伙儿都在，大年夜一块儿守岁怎么样，我知道个地儿，天儿冷可就适合泡温泉。”

　　谭适沉默了会儿，却还是抬头望向郑晋周，右手的烟微微抖了一下。

　　“晋雯回来了，有没有说起林冉在哪？”

　　郑晋周吓了一跳，快一年了，他还以为谭适不会再提起这个名字，毕竟当初他俩分开的并不体面，甚至有些难堪。他从未见过谭适如此颓废的模样，好像一条干枯的鱼，找不到自己的一汪泉水。

　　回想起那天，郑晋周手心有些发汗。徐江河打电话给他时，他还在天津出差，迷迷糊糊听见手机响个不停，按通电话，徐江河急促的声音传来，让他猛的一震。

　　“林冉在大院儿跟阿适大吵了一架，这会儿人不知去哪了，我联系不上晋雯，你赶紧问问你妹，林冉有没有去找她，阿适找不到人，急的快发疯了。”

　　“小情侣吵架，咱瞎掺和个啥，没事儿我可挂了，昨晚应酬得晚，这会儿正补觉呢！”

　　“你听我说！这次不一样，林冉似乎知道了自己父亲那辈儿的事儿，冲进大院问阿适，阿适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林冉甩了他一巴掌，那可是谭适啊，从小到大，谁动过他？可阿适只是红了眼角，求着她别走，说他会解决。”

　　“然后呢？林冉就这么走了？”

　　“不是，是...

　　是陈昭...

　　陈昭跟着林冉一同来的....”

　　“你说谁？？”

　　他着急忙慌的挂了电话，愣了一秒，又迅速拨通了妹妹得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电话一直显示未有人接听，郑晋周顾不得下午的会议，喊了司机送他回京。

　　郑晋周快步走进大院儿，不同往日热闹，里头静悄悄的，徐江河站在廊外。

　　他往里走去，谭适坐在地上，陈姨蹲在他身边，似乎在宽慰他。

　　“阿适，是我不好，陈昭她...

　　我不知道她回来了。这些年，天南地北的，我以为她会忘了过去，没想到她...”

　　谭适一直没有说话，垂着眸，看不见他的眼。

　　可他的手微微的在发抖，郑晋周知道，他在忍。

　　“阿适...

　　林冉都知道了？”

　　谭适没有回答，沉默的点了烟。

　　“晋周，如果当初她选的是你，就好了。”

　　郑晋周没想到谭适会突然开口，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是段除了林冉和谭适外，没人能踏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