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雾》姜小愉

2、聚会

　　天冷了，郑晋周让人在桌边架起了碳炉，倒也适宜。

　　徐江河开口道：

　　“怎么不见晋雯，算着日子，不也放假回来了吗？还是国外天气宜人，一个两个的都不愿回来了！”

　　话毕，空气似乎更加冰冷，姚道和郑晋周一同抬头，望向徐江河，转而又看向谭适。

　　前者似乎知道自己多说了话，立马转口说到：

　　“哥们儿我是说…”

　　“哎呀，晋雯你还不知道，早回来了，被爷爷架着去见了各位长辈，抽不开身呢。要说舒服，哪地儿还能有咱这自个儿家舒服啊！你说是不是老谭？”

　　郑晋周瞥了一眼谭适，开口道。

　　“嗯，北京挺好。”

　　谭适似乎只是在回应郑晋周的这句话，没有在意其他。

　　姚道进屋拿出一排雪茄，递了一根给谭适。

　　渺雾的烟飘起，浓浓的烟草味弥漫在空中，落在谭适的发尖。谭适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怎么不分我一根？舍不得啊？”

　　徐江河靠过来，摊开手向着姚道。

　　“你抽你的Savoy就行，我的您哪看得上眼哪！”

　　话说着，手却递上了雪茄盒。

　　“得了，自个儿拿吧，少不了你的，待会儿走的时候，去我后备箱拿上一盒，这东西可不好得。”

　　徐江河嘿嘿笑到：

　　“老姚，要说抽烟，咱仨不都是你带起来的，抽你几根你也不瞎！当年这十七八啊，转眼儿都快奔三了，可真是不年轻咯！”

　　他们几人中，除了谭适不抽，都早早的叼起了烟。问就是姚道带坏的。

　　这会儿子谭适却撩下了雪茄。

　　“饿了，上去吧。”

　　说完自顾自的往包间走。

　　“你说你今晚，哪茬不善提哪茬！这一年他可不好受，眼瞧着又要过年了，谭爷爷也要回来了，不让他顺口气儿，这年又得过得像前年似得。”

　　徐江河挠了挠头，他一向不会讲话，一杯酒下肚，人也越发犯浑了。

　　“得了得了，小爷我今天三缄其口了，走走走，吃饭吃饭。”

　　屋内已经上齐前菜，只等他们四个落座，崔叔喊了其他佣人出去，独自给他们一道道上菜。

　　姚道是个惯会吃的，上学的时候天南地北没有他不知道得吃食，这两年他父亲渐渐力不从心，公司的事压在他头上，让他早不似从前那般无拘。

　　人就是这样，纵使千般的事儿，有父母在前，总压不到自己身上，若父母止步，自个儿就得顶上。成长只需那么一件事。

　　或只需一个人。

　　“来来，尝尝这个什锦锅子，先喝口吊梨汤，小谭啊，刚刚听你咳嗽了好几声，天冷了，可要注意昂！”

　　崔叔把菜陆续端上桌，又朝着谭适说道，他总觉着儿这孩子这一年清瘦不少，人也不似从前精神了。

　　“谢谢崔叔，费心了。”

　　姚道指着旁边的空着的椅子说到：

　　“坐下一起吃些崔叔，今儿没外人。”

　　“哎哟，你们年轻人好不容易聚聚，我一个老头瞎掺和什么。我还得去看看炖着的羊汤呢！你们先吃着昂，还有几道菜我去看着火候。”

　　“好好，崔叔过会儿来喝一杯昂！好久没跟您老吹一杯了。等着您勒！”

　　徐江河冲着走到门口的崔叔说道。

　　“得嘞得嘞，你们先玩儿着，先玩儿着！”

　　崔叔儿子人在国外，也算是独自在北京守着这地儿，他儿子曾多次让他去德国同住，都被他回绝了，他说：

　　“我不走！我得替老班长看好这家！”

　　如今也年暮了，可姚道总觉着儿，崔叔身上的劲儿是他们这小辈没有的，他替他守着老宅，那他也陪他走完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