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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武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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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了皇宫,水泽一路上精神恍惚。
掀开帘子一角,越来越多的宫殿映入眼中,他磕磕巴巴问,“不,不是去公子府上吗?”
怎怎怎么把他给带宫里来了。
马车里就他们两个人,皇甫琛懒洋洋的倚着,水泽在一边坐立不安。
尽管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敢太去确认,“我,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皇甫琛似笑非笑,“来不及。”
马车刚停稳,水泽还没下车就“扑通”一声跪下了,颤颤巍巍说不出话。
“陛下,”吴公公来迎,正巧看见这一幕,顿了下,不禁关切问道:“这是怎的了。”
听到称呼,水泽两眼一翻彻底昏过去了。
吴公公:“陛下,这——”
没让吴公公扶,皇甫琛绕过水泽跳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没事,把人送到工部吧,睡一觉就好了。”
“奴遵旨。”
回到寝殿,宫人为他更完衣,皇甫琛直奔床榻而去,没骨头似的的躺平。
吴公公挥退宫人,习以为常为皇甫琛搭上了层薄被,放下床帐,“陛下可是又累着了。”
“感觉出一趟宫精疲力尽,”皇甫琛闭着眼有气无力的说,“没空出宫的时候又总是念着。”
吴公公把皇甫琛待会儿要看的文籍摆到了案上,换了熏香,“可要奴为您捏捏肩捶捶腿?”
“不用,”皇甫琛翻了个身,“你退下吧,孤眯一会儿。”
“奴遵旨。”
翌日早朝
天还没亮,所幸还有月光照着,朝臣三三两两拾级而上,一层层白玉石阶之上,便是那巍峨庄严的宣政殿。
到了时辰,身着黑色龙袍的皇甫琛自后殿走出,落坐御榻。
掌事小公公:“陛下驾到。”
满朝文武齐齐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恢宏。
皇甫琛摆手,“众卿平身。”
“谢陛下。”
皇甫琛向吴公公那边去了一个眼神,吴公公会意,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吏部尚书李大人迈出一步,“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爱卿请讲。”
“再有一旬便是武举选拨了,此次武举乃本朝先例,具体章程已经按照陛下的要求施行,只是这主考官还迟而未定,微臣不敢擅作主张,故请陛下定夺。”
“都听见了?”皇甫琛扫视了一眼朝臣,漫不经心的问,“众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启禀陛下,臣觉得瑾王可担此任,论声望资历,瑾王最为合适,”张大人顿了顿,“除此之外,瑾王担任主考官可以突显陛下对此次武举的重视。”
瑾王戚如锦,曾经的摄政王。
“爱卿言之有理,”皇甫琛转眼看向戚如锦,“瑾王意下如何?”
戚如锦拱手,“全凭陛下定夺。”
工部
水泽一觉醒来就已经第二天了,醒来看到周边的一切都无比陌生,登时涌出浓浓的不安,一下子困意全无。
想到昨天的种种,觉得后悔不已。
谁能想得到昨天那个漂亮公子居然是皇帝!
自己只是单纯的喜欢欣赏美人,绝对没有一丝丝不敬的想法,想到昨天自己胆大包天和陛下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礼数全无,还劳烦陛下给他加菜。
难怪那么丰盛,不能是断头饭吧!?
“完了完了完了……”水泽越想越觉得自己余生惨淡。
每天做工太枯燥了,天天看到的都是木头,乍一下看到美人,三魂七魄全跟着美人跑了。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哀叹了好一番,水泽才认命般的坐起来打量了一圈,这间房不大,陈设简单,除了他没别人,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守着。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悄悄把门开了道缝儿,小心翼翼的往外看,确定了外面没人,动静极小的走了出去,不忘把门带上。
水泽一边鬼鬼祟祟的走,一边双手合十的小声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千万别被发现啊,太爷爷太奶奶一定要保佑泽儿啊,水家就剩我一个独苗苗了……”
下了朝,皇甫琛一如既往的准备回寝殿补觉,突然想起了什么,半路又折返去了工部。
工部几个官员前脚刚回来,桌上倒的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后脚听到陛下驾到,到手的杯子一扔,急急忙忙出来迎接。
工部官员纷纷行礼,“参见陛下。”
皇甫琛抬手示意他们平身,“昨天送来的那个人在哪。”
不多时,工部尚书江大人亲自陪同,一群人乌泱泱的涌到了房门前。
小宦上前敲门叫人,没人应声,房门打开,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吴公公问,“人呢?”
话落,不住去看皇甫琛的脸色,确认他没有生气的迹象,吴公公松了口气,忙吩咐人去找水泽的下落。
偌大皇宫,守卫何其森严,丢个人是决计不可能的,到底是下面人的疏忽,这件事可大可小,早一步找到责罚就轻些。
江大人官帽下稀疏的白发摇摇欲坠,虽然圣上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但是谁都知道那只是表象,一旦动怒那是真骇人。
早些年查贪污腐败那会儿,手段层出不穷,前一秒早朝上还笑吟吟叫爱卿,结果下一秒就有人来进殿宣告说——
那位爱卿的家里已经被抄了个底朝天。
一点风声前兆都没有,突然就被抄了,全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大早上还没睁开眼,转眼就已经下了大狱。
虽说证据无比确凿,对于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员,委实太恐怖了些。
那边刚把人押下去。
这边就有几个权势大些的官员深感威胁,“不符律法”“万一冤枉了”“臣认为此举不妥”“太过轻率”
皇甫琛一副虚心纳谏好脾气的模样,嘴角还挂了一抹清浅的笑,“还有哪位爱卿不满。”
待众臣都没了声音,天子一挥手,又是个血溅三尺。
带头的那个被砍了,掉在地上的脑袋死不瞑目的瞪着所有人。
紧接着天子近臣念他的罪状,卖官鬻爵、结党营私、诬告陷害同僚……桩桩件件铁证如山,死的一点都不冤。
朝上大多是文官,哪见过这血腥场面,好几个年纪大些的,差点被吓的当场见了阎王爷。
哪知圣上早有准备,几位大人还没来得及栽倒 ,涌进来好几个御医,妙手回春,又是扎针又是人参,几位大人连晕都没晕成。
老老实实上个早朝,倏的就变成了观刑现场。
到现在,江大人脑子里还回荡着那日早朝的那股浓重血腥味,简直是一辈子的阴影。
“有意思,”皇甫琛又挂上了噩梦里,那道连黑白无常都要退避三舍的笑,“江大人,你说好端端的他跑什么?”
江大人冷汗涔涔,“臣…臣不知。”
皇甫琛不解:“江大人很热吗?”
“臣…臣尚可。”
这才刚入五月,暑气还远着,又是大早上,太阳才刚冒出个头,他还感觉有点冷。
没想到江大人都一把年纪了,气血这么足,平日里养生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皇甫琛这两天正好对养生挺感兴趣的,想找他探讨一下,“江大人忙吗。”
帝心难测,江大人忙也不是,不忙也不是,“……臣,”
怎么,江大人比孤还忙?
平日里工部都是如此懈怠吗?
“陛下,人找着了!”好在这一句话让江大人脱离了苦海。
吴公公察言观色,“带过来吧。”
挥退了乌泱泱一群人,皇甫琛已经坐到了那间屋里,接过吴公公奉过来的热茶,屋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抿了口茶,皇甫琛掀开眼皮看了水泽一眼,“坐吧。”
水泽顶了张哭脸,“草民不敢。”
“把孤的皇宫当后花园逛,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水泽“扑通”一声跪下,“冤枉啊陛下,草民只是饿了想找点吃的。”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黑色帝袍下摆绣着的华贵金线,还能闻到股熏香的味道。
低沉深邃夹杂着点草药味。
很好闻。
“哦是么。”
水泽:“草民之心天地日月可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