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两人出了铺子,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
岳晚弋在一道墙前停下,比划了一个结印手势。墙缓缓推开,露出一条漆黑的密道。
进入密道,半夏伸手扶着墙,一点点摸索。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具身体有较严重的夜盲症。
也许是因为在古代夜盲之症是严重的不足之症,原主从来没有对人任何提及过。加上若水之巅是昆仑山的“不夜天”,就算是亲近的人也很难注意到。
前面的岳晚弋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犹豫地说:“师姐,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吗?”
半夏懵逼地看着岳晚弋,“为什么?”
岳晚弋含糊不清地说:“我……怕黑。”
半夏没好气地推了推他,“别闹,快走吧。”
黑暗中岳晚弋看着一通瞎摸的半夏,暗叹一口气,知道半夏夜盲是在她十岁那年。
那时他和半夏打架,被师父罚去后山面壁思过。皎洁的月光照着后山,他轻哼着小曲走在前面。蓦然回头,发现半夏正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脚摸索。
岳晚弋默不作声,一手召出新学的三焰火。火光照亮了四周,半夏戒备地看着岳晚弋,冷笑着。
“怎么?又想打架?”
岳晚弋毫不客气地还嘴。两人就这样骂骂咧咧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
往事在眼前转逝,岳晚弋深吸一口气,索性无赖到底,“那我不走了。”
心里默默给自己洗脑:为了大局,为了大局……
半夏目瞪口呆,又气又好笑,她一个资深夜盲症患者都没有怕黑。
“牵牵牵。”半夏没好气地伸手。
女孩子的手柔软细腻,看起来比岳晚弋的手小很多。皓腕上的玉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岳晚弋心中微动,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卖乖道:“师姐真好。”两手相交的那一刻,岳晚弋心底有种莫名的愉悦。
半夏脸颊微烫,心中庆幸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师姐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间有道突兀的伤痕?”岳晚弋的声音响起。
半夏下意识道:“小时候调皮,不小心划到的。”
黑暗中岳晚弋身形微僵,顿了顿脚步。半夏察觉到不对,“怎么不走了?”
岳晚弋扭头看着半夏,幼时的师姐除了与他不对付之外,是非常乖巧古板的。师父还调侃说是受了天道的影响。调皮这样的字眼和她一点也不沾边……
“岳师弟?”
岳晚弋回过神,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笑道:“这里有个坎,师姐小心。”
意外的是,密道又长又窄,有些地方还有台阶。走了半个多时辰,可算见到了一点光。
两个守卫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岳晚弋又亮出玉佩。很快有人上前毕恭毕敬地来请两人。
半夏心里好奇,这个邱大哥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玉佩就能让所有人对岳晚弋如此敬重。
岳晚弋将房荣的购买记录递给对方,声音冰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五十两银子,买这个人的消息。”
不消片刻,便有小厮拿着卷宗上前。
岳晚弋一手接过,一手递给小厮钱袋。
打开卷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瘦弱的男子,一小撮胡子,长的贼眉鼠眼的。
半夏心想,长的和动画片中的申公豹一样。
岳晚弋一字一句地念,“白帝城城府内院总管……其母河阳柳氏幺女……表哥……柳无名?”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冰室中
姒妧的脸已经被擦拭干净,露出完整的图腾。四肢伤口周围的皮肤向外翻着,露出白森森的人骨。
看表面,与仵作记录没什么差别。
“不过,”卫瑶拿着那把匕首比划,迟疑道:“禾嗣,你有没有感觉尸体四肢上的伤口和脖颈处的伤口有些略微的差异?”
尚禾嗣也发现了不对劲,“四肢上用的是这把匕首,脖颈上用的应当是把长剑。”
“凶手为什么杀完人后,又把匕首擦洗干净,原样放了回去?”卫瑶疑惑不解。
尚禾嗣眼神微眯,顿了顿道:“还有一点,为什么凶手只带走了那把利器,却留下了这把匕首?”
********
姒妲坐在主位,轻抿一口茶。柳无名跪坐在她的脚边为她捏腿。
“那天晚上的人查到了,是姒轻穆之前手下的一个谋士,叫吴觞。”
姒妲轻轻地吹了吹茶沫,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审出了什么?”
“吴觞说,是小姐唤他去的。自己刚进房间就发现小姐被人杀害了。他怕被陷害,就没有出声,一个人离开了。
可小婵说,是吴觞自己去找小姐的。这事本来要向您通报,那天晚上您太忙了。小姐就先让他进去了。吴觞走后,小婵去送岳仙人了,回来就没有见过小姐了。
小婵说她起初觉得吴觞与小姐是旧相识,不可能杀害小姐。可后来排除了宾客的嫌疑,吴觞成了那晚唯一进入小姐房间的人了。”
姒妲用手帕擦了擦嘴,面无表情道:“把人看好了。回头交给昆仑山的人。”
“是。”
卫瑶和尚禾嗣前脚回院子,柳无名后脚派人送来了吴觞。
“晚宴那天就是你进了姒小姐的房间?”
吴觞冷笑着说,“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被人陷害的。”
“你说你是被陷害的,可到现在都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尚禾嗣突然语气凌厉,逼问道:“你在隐瞒些什么?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那个凶手?”
吴觞恼羞成怒,大骂道:“我说了,那天晚上是小姐的婢女请我过去的。不然我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地,无缘无故跑去小姑娘的房间干什么?”
“就是你!”随着一声尖叫,小婵扑到吴觞跟前开始打骂,“那天你走后,我就没见过小姐了……”
吴觞被绑着手脚,闪躲不及,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血痕。卫瑶连忙把小婵拉开。
小婵依靠在卫瑶怀里,已然哭成一个泪人。
挣扎着爬起,小婵跪在两人面前开始磕头,“奴婢知道两位是昆仑山的仙人。奴婢不求别的,只求仙人早日查个水落石出,让我家小姐早日入土为安。此后奴婢定当牛做马侍奉二位……”
卫瑶连忙扶小婵起来,安抚道:“锄奸扶正本就是昆仑山的使命,小婵姑娘无需多言,我等定将早日破案,还姒小姐安宁。”
吴觞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破口大骂:“贱人!那天明明是你请我过去的,说是小姐有事找我,我去的时候姒妧明明就已经死了……”
尚禾嗣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说:“既然姒小姐早已被杀害,那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姒城主?反而是选择了隐瞒?”
吴觞眼神飘忽,结巴道:“我……我自然是怕被冤枉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尚禾嗣又审了几遍,吴觞不是咬牙不说,就是转移话题。
“看来是另有隐情啊。”尚禾嗣眼神微冷,“吴先生在白帝城多年,名下的房产应该不少吧?”
吴觞眼神微缩,脸色阴沉了下来。
尚禾嗣向姒妧借了一批侍卫去查。果真在吴觞城郊处的宅子里找到一个女人。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衣着简朴,精神恍惚的女人,居然是姒轻穆的未婚妻——蓬莱主之女凤纭。
主位上,姒妲神情意味不明,“怪不得姒轻穆死后,我派人到处找不到你的踪迹。原来,是被人藏起来了。”
女人跪在会客厅中间,眼神惊恐地看着四周。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简朴,但非常干净整洁,眉眼间依然能看出原来的风韵。
尚禾嗣抬手向姒妲请示,“城主,在下还有些事情需要审凤纭。待结果水落石出后,再向城主表明。”
姒妲双手死死抓着扶手,眼底闪过滔天恨意。半晌才回过神,颔首道,“有劳诸位仙人了。”
********
“慢点吃,别噎着。”卫瑶细心地为凤纭倒杯水,转头担忧地看向尚禾嗣,“凤纭的心智犹如三岁孩童,这能审出什么?”
尚禾嗣低头用棋子摆出一个阵法,心不在焉道:“审她没有用。但我们可以用她威胁吴觞。”
卫瑶轻皱眉头,嘱咐道:“禾嗣,凤纭心智不全。别太过分了。”
尚禾嗣下棋的手一顿,眼睛划过一丝晦暗,自嘲似得冷冷一笑:“师姐是怕我对凤纭做些什么吗?原来在师姐眼中,我是这种人啊。”
卫瑶急忙解释,“禾嗣,不是的……”
“我想一个人审吴觞。师姐去查查凤纭的过往吧,看看她因何成了这副样子。”尚禾嗣背对着卫瑶,攥紧了手中的棋子。
卫瑶看着尚禾嗣,眼中闪过不解。不知从何时开始,尚禾嗣开始与她疏远,对她冷漠,不愿与她交流。明明幼时的他们……
卫瑶暗叹口气,不再多言。
“现在可以说了吧?”尚禾嗣淡淡地看着吴觞,“究竟是为什么?”
吴觞冷笑着,“说了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会死?”
“至少她不会。”尚禾嗣看着吴觞,嗤笑:“你不是爱她吗?”
吴觞一愣,随即大笑着看着尚禾嗣,直到笑出了眼泪。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是凤纭带来白帝城的,姒轻穆对我们这些人多加防备。我虽是他的谋士,可对白帝城的事一概不知。
唯一知道的是,凤尾在多年前被姒轻穆所杀,不仅如此姒轻穆还要发兵蓬莱。凤纭为保住蓬莱,曾对姒妲下蛊。那蛊一旦发作,随时都可以要了姒妲性命。因为这个,姒轻穆后来对南疆宣战,找到了解蛊之法。可惜他自己却被下毒,英年早逝。
姒妲的蛊解了之后,姒轻穆将凤纭关押了起来,日夜折磨。他死后,我暗中救出了凤纭,却发现她被折磨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那天晚上我进了姒妧的房间后发现,凤纭的武器被扔在地上,上面全是血。屏风后,姒妧倒在血泊中。我怕这是有人设的陷阱陷害凤纭,就取走了她的法器,暗中离开的时候撞上了昆仑山的人。”
尚禾嗣反问,“你可知姒轻穆为何杀凤尾?姒轻穆不是和姒妲决裂了吗?为什么还要替她解蛊?”
“我要是都知道的话,我早就用这些秘密威胁姒妲放我们离开了。”
尚禾嗣被呛住,只好再问,“姒轻穆修为不低,怎么会轻易被南疆人下蛊?”
吴觞眼神飘忽,随即又理直气壮道:“我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谋士,怎么会知道这种隐秘的事情?”
尚禾嗣抿了口茶,心中微沉:从婢女,姒妲再到吴觞,这些人到底在隐瞒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