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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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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中天，良缘城鬼火萤萤，凄哀的笛声在城中蔓延。宴席中央，一座由白骨砌成的高台巍然耸立，台上有座悬浮在空中的鼎，鼎中蓝色的火焰忽闪忽灭。在座的宾客大约十余人，却没有一人出声打破这份寂静，直到计蒙的出现。
计蒙身着黑红交织的暗纹华服，头戴森森骨冠，从殿后缓缓步入宴席。随着他的走近，阴冷腻人的香味充满整个宴席。
半夏闻着恶心不已，胃里翻汤倒海，嘀咕道:“疯子，宴席搞得如此阴森森。”
漆木青脸色淡淡，眼神空洞，好像没注意有人在她身边坐下般。
岳晚弋和尚禾嗣一左一右地坐在两侧，不同的是尚禾嗣身后站着个蒙着脸的窈窕女子。
计蒙坐在上方，森冷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忽的笑道:“在座的都是平日里与我交好的，之前大战有不少功劳。近日本座研究了个稀奇的丹药，特情诸位来品鉴品鉴。”
“计蒙大人如此体恤我等，实在让小的受宠若惊啊。”尚禾嗣立即拍马屁。
座中有人嗤笑道:“黄兄，几日不见。你这词藻精进了不少嘛。”话落便有人暗笑起来。
偏偏黄鼠狼精是个听不出好坏话的，还文绉绉道:“非礼，非礼也。”
众人大笑，半夏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不忍直视，连计蒙都抿嘴笑了笑。
尚禾嗣话锋一转，“大人，我新得了个女子，资质绝佳。想着以她为本，斗胆向您讨个人嘞。”
计蒙饶有兴趣:“你居然会看上我城中的人？哪家的小姐啊？”
尚禾嗣站起来，笑的嘴合不拢:“是夫人的婢女，不知大人舍不舍得？”
计蒙脸色微变。眯眼道:“你说什么？”
尚禾嗣吓得一抖，战战兢兢道:“方才进殿时，小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夫人右侧的白衣女子不但没有嘲笑，反而上前扶起了小人。小人……”
计蒙恍然大悟，笑道:“我还当你二人是旧相识呢。”
“小人没那福气，想着向城主讨个夫人坐寨。”
计蒙尝了口桌上的玫瑰饼，思索道:“给你做压寨夫人？只怕嫂嫂不舍的，不如让她陪你一晚上吧。露水情缘倒也不错。”
“谢城主恩典。”
“大人，小人向来和黄兄交好。给了黄兄个美人，小人也眼馋。”岳晚弋佯装不满地嘀咕，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计蒙耳朵里。
计蒙不耐道:“拿去拿去，没出息的东西。”
“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岳晚弋拱手不断作揖。
漆木青皱了皱眉头，却没再多言。半夏和卫瑶相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行了，这丹药用料稀奇，有一味药得现场放入。诸位瞧着吧。”
“大人就别再故弄玄虚了，让小人开开眼界吧！”
计蒙勾唇轻笑，不屑地偏过头，问道:“嫂嫂想看吗？”
漆木青忍了多时，她真当计蒙改邪归正了，请了城中贵妇一起来吃酒。谁家宴席办的跟阎罗森殿啊？！
当既起身要走，计蒙见状拍了拍手，殿门大开，白衣男赶着十几个女子入殿。这些女子只有十五六岁，被捆着手，身着薄缕，正惊恐地尖叫着。
岳晚弋瞳孔微缩，瞬间握紧了剑柄。尚禾嗣飞速扫过少女的脚下，心中了然，示意岳晚弋不要轻举妄动。
漆木青见状大怒，猛的上前拽住计蒙，低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计蒙满眼迷恋地抚上漆木青的指尖，眼底却满目嘲讽，“你不是一直想念哥哥吗？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召回他的魂魄。”
语气骤然森冷，“你想不想试？”湿热的呼吸喷洒到漆木青的手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漆木青用力推开计蒙，气的全身发抖，忍不住哽咽道:“够了……”
计蒙挥了挥手，示意半夏扶漆木青坐下，“这些女子早被杀害，我不过是抽出了她们的生魂来为我所用。嫂嫂，当心气坏身子。”
豆大的眼泪落下，漆木青颤抖着指向计蒙，“如此违背人伦，你不怕遭到报应吗？”
计蒙不耐烦地说:“良缘城阴火旺盛，祖宗们都在地下护着。嫂嫂怕什么？”
“若你执意炼化这些女子的生魂，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宴席中空余女子凄厉的哭声，计蒙脸色阴沉，猛的掀翻桌子，朝白衣男嘶吼道:“没听到吗？夫人让把她们送去厚葬！”
待白衣男远去，漆木青冷哼一声摔袖离去。座下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吱声。
计蒙靠在椅背，眼底尽是阴翳。半晌深吸口气，笑道:“让诸位见笑了。”
一转头，半夏和卫瑶站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方才是谁讨要这两个婢女？”
尚禾嗣和岳晚弋兢兢战战地站起，向计蒙作揖。
“两个人讨多无聊。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谁赢了，这两个美人就陪谁度春宵。”
几人闻言脸色一变，相视一眼，眼底皆是寒意。座中其他人皆拍手叫好，纷纷跃跃欲试。
“这样吧，黄离和乌蒙先来，”计蒙不好怀意地说，“若你们输了，美人可就任他们挑选了。”黄离和乌蒙就是那黄鼠狼精和乌鸡精的名字。
尚禾嗣强笑着道:“不如大人先把我这个收了……”
这是他们先前商量好的，支走徐诺，由徐诺去找被关押的鸢尾。
徐诺缓缓上前，抬眸凝视着计蒙。不知想到了什么，计蒙眯了眯眼，“带她下去。”
“不知大人想玩什么游戏？”岳晚弋起身微笑。
殿门打开，一群穿着清凉的女妖涌进大殿，嬉笑着在宾客中穿梭。
计蒙抬腿踩在桌上，身子微微向前，勾唇一笑:“既然你们想要这两个美人，不如蒙着眼睛自己选。选对了算赢，错了就让给旁人。”
岳晚弋和尚禾嗣相视一眼，一言不发地蒙住了眼睛。
计蒙大笑一声，眼神阴郁地右手轻挥，女妖们羞涩地穿梭在岳晚弋和尚禾嗣身边，不断将手中的薄帕甩进二人怀里。
半夏一整个瞳孔地震，低声道:“三哥和师弟艳福不浅啊。”
卫瑶脸上出现薄薄的红晕，“这……实在不成体统。”
计蒙饶有兴趣地看着被困在女妖中央的二人，“忘了告诉你们，你二人只有半株香的时间。过了这半株香的时间，可就没后文了。”
岳晚弋虽蒙着眼睛，但双手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周身的女妖气息让他浑身不自在。
尚禾嗣往日冰冷古板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缝，“简直胡闹！”
偏偏这时女妖愈发起劲，左一个“官人”，右一个“郎君”的叫着。
尚禾嗣心中怒火中烧，暗道:“师姐温柔娴静，才不会如此不知规矩。计蒙竟然使诈。”
半夏看着焦头烂额的两人，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正是这一声让岳晚弋抓到了机会，忙手忙脚乱地扒开人群，朝着半夏摸索过去。
尚禾嗣也堪堪脱困，作揖:“大人，小的认为其中没有那位姑娘。”
计蒙笑道:“方才只是同二位开个玩笑，真正的游戏还没开始呢。”
说罢悠悠起身，上下打量着半夏和卫瑶。卫瑶厌恶地看他一眼，别过头不予理会。半夏干笑两声，不知道计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绕着二人转了一圈，计蒙抬手拔下半夏头上的桃木发簪，秀发如墨般撒下，岳晚弋暗中捏紧了拳头。
到了卫瑶，计蒙笑嘻嘻地伸手讨要:“将你耳上的菩提耳坠递给我。”
卫瑶冷哼一声，眼底寒气逼人，趁其不备迅速从腰上拔出绛雪剑，少女持剑虚空而立，一袭白衣胜雪，面容清冷孤傲，眉间有着一抹凌厉杀气。
卫瑶猛然出击，剑指计蒙。计蒙一言不发，身形如风，瞬间出现在大殿中央。
卫瑶挥舞着绛雪剑，长剑化作万千残影，飞速朝计蒙袭去。强大的剑意让殿中四周隐约有了冰碴，连那口大鼎下的火焰都弱了几分。
计蒙没来得及招架，就被一剑刺穿了右胸。绛雪剑在空中打了个转，又锋利地穿过计蒙的左肩，直直飞回卫瑶的剑鞘。
在座的精怪们被吓得不轻，尖叫着到处躲避。还有人想着出去通风报信，却被一跃而起的岳晚弋拦下。
褪去妖怪的皮，岳晚弋召出祭神剑，满脸寒意，“我看今天谁敢走出这里。”
卫瑶神情愤恨，居高临下地看着计蒙，“第一剑是还你的，第二剑是惩你对我师妹大不敬。”
计蒙眼神阴鹫死死地盯着卫瑶，“你的毒解了？”又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岳晚弋，“是你？”
“你身为一城之主，搜刮民财，迫害女子，所言所行如同畜生。计蒙，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为良缘城的苍生讨要一个说法！”绛雪剑出鞘，卫瑶字正腔圆地一一列举计蒙的罪过。
计蒙颠颠撞撞地起身，恶狠狠地环视四周，那些手下早就瑟瑟发抖地躲了起来，偌大的殿内他如丧家之犬任人宰割。
“这么嫉恶如仇，那你快点杀了我啊！”计蒙满面狰狞，“杀了我，你们就永远别想出去了！”
“忘了告诉你们，为了防止有人发动兵变忤逆我，我早就在良缘城的底下埋了炸药。”
计蒙大笑着指向卫瑶，眼神狠戾地威胁道:“要么人死城毁生灵涂炭，要么我们各退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