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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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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城内满天黄沙，遮天蔽日，岳晚弋和尚禾嗣没走多远就走散了。
为了避免黄沙入眼，岳晚弋只能用薄纱轻蒙住眼睛赶路。薄纱后的世界朦朦胧胧，隐约中岳晚弋看到一个身影逐渐从黄沙中显现出来。
岳晚弋不敢轻举妄动，无声无息地躲在廊下的柱子后暗中观察。来人全身被包裹地严严实实，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走的非常吃力缓慢。
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岳晚弋心中喃喃道。
女子又气喘吁吁地走了几步，最终在离岳晚弋不到两尺的地方停下。
岳晚弋心中微动，警惕地握住剑柄，一手虚搭在廊柱上，以防对方突然袭击。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黑暗中女子的呼吸声清晰可见。
女子蹲着歇息了一会，突然摸索着起身。岳晚弋微眯双眼，险些出手，仓皇间，女子摸到了岳晚弋的手。
柔软的掌心，无名指与中指之间有一道格格不入的伤痕，腕上还带着冰凉的玉镯。熟悉的气息袭来，岳晚弋不可置信地抬头，欣喜地看向对方，是师姐！
不等半夏惊呼，岳晚弋将人拥入怀中，抵在墙上，惊喜道:“师姐。”
半夏大惊，刚准备呼救，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雪松香。
“岳师弟？”
岳晚弋欣喜又紧张地打量着半夏，“师姐，你没事吧？那贼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久违的雪松香让半夏恍若隔世，少年的气息近在咫尺，一双狗狗眼急切地盯着她上下打量。
半夏莫名有些羞怯，轻轻拍了拍岳晚弋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们都没事，倒是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岳晚弋将半夏额前的一缕青丝塞进斗篷里，看着她笑道:“我和三师兄一起来的，为了掩人耳目，变幻成了两个小妖。”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半夏有些不知所措，轻轻挣脱开束缚，细细说明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三师兄也来了吗？我正要去给计蒙送点心，不如趁着我们交流，你去找找那所谓的天蚕卷轴？”
岳晚弋点了点头，“走吧。”
一路上再无多言，到了计蒙的书房。半夏先拎着食盒进入，“公子，夫人今日做了些点心，特意差我来送给公子。”
计蒙正俯在桌上描绘兵图，闻言起身饶有兴趣地说:“嫂嫂做的？快拿过来。”
半夏低着头上前，递上食盒。书桌上平铺着一张兵图，计蒙在上面做了不少标注。
半夏正看得入迷，却听到计蒙冷哼一声，将食盒摔在地上。
半夏心中惊讶，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她哪里是特地为我做的，这些东西分明是大哥爱吃的。”计蒙心中郁结，直直地踏过糕点走开。
半夏心生一计，弱弱地提醒道:“可是公子，先城主不是故去已久了吗？”
计蒙冷笑一声，“是啊，大哥死了那么长时间，嫂嫂还一直记挂。可真是痴心啊……”
“那天听夫人说，先城主死状惨烈，她每每想起都不能入睡，心有余悸。”
计蒙闻言转身，“她同你说过大哥的事？”
半夏低头道:“只是一点点，夫人老说她睡得不安稳。”
计蒙思索了一会，到东边书架上掏出个小玩意，“我前些日子得的宝贝，握在手里可驱寒供暖，安神养生。你拿去让嫂嫂用。”
半夏上前接过，眼神飞快地扫视书架，上面东西虽多却摆放有序。不过，角落里的虎型青铜器引起了半夏的注意。
“是块宝贝，城主有心了。”
计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明天晚上有个宴席，嫂嫂在花房里待了许久，想是烦闷不已。明日给她好好梳妆打扮一番，让她出来散散心。”
半夏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岳晚弋一直躲在暗处接应，见半夏出来，忙上前低声问道:“如何？”
半夏将玉塞进岳晚弋手中，“你用灵力在这玉上刻个‘蒙’字，伪造成计蒙的信物，日后有大用。
还有，计蒙每日亥时会沐浴半个时辰。届时你与三哥潜入他的书房。在书架的角落里有个虎型青铜器，那应该是他书房密室的钥匙。你们潜入其中，看看能不能找到天蚕卷轴。”
岳晚弋一一记下，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与二师姐千万当心，大师兄还在外面接应我们。”
半夏点了点头:“注意安全，保重。”
岳晚弋看着半夏，嘻笑道:“师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半夏瞪了他一眼，“少嘴贫了。快去吧。”
岳晚弋笑着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身飞速地将腕上的白玉菩提褪下，递给半夏:“你带着这个。”
半夏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道:“这是长公主给你的十五岁生日贺礼，我不要。”
岳晚弋愣了愣，“师姐还记得？”
“当然了。你快点收好，我该回去了。”
岳晚弋不由分说地拉过半夏的右手，将白玉菩提带上，“良缘城凶险万分，我这菩提可为你挡一灾，师姐你自己保重。”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半夏愣愣地看着腕上的白玉菩提，难言的苦涩在心中蔓延。系统说，半夏是首次攻略，目标人物会因为系统的存在而对半夏多份特殊情感。
所以，他是因为系统的影响才转变了态度吗？半夏摸索着白玉菩提，心中暗暗叹口气。
回到花房，漆木青正倚在凤凰花树下浇花，“他怎么说？”
“公子说明晚有晚宴，请夫人一同出席。”
“晚宴？”漆木青有些许激动，“我已一年多没出过花房了。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夜间趁着漆木青熟睡，半夏悄悄同卫瑶说了见到岳晚弋的事情，又详细说了明晚的计划。
卫瑶摸了摸半夏的发髻，“难为你们如此筹谋，可惜我出不去，不然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半夏抱着卫瑶撒娇，“好师姐，你护了我那么久。小夏也想保护一次师姐。”
卫瑶笑着点了点半夏的额头，“说来下山后还未曾和师父通信，等出去后我定要修书一封，好好说说近来的所闻所历。”
花房里皎皎明月照的凤凰花娇嫩，两人相拥看着月光入睡。
天蒙蒙亮，计蒙那边就敲锣打鼓地开始张罗。往日灰蒙蒙的良缘城难得的点上了花灯，备上了炮竹。
半夏凭着记忆手绘出鸢尾被关押的位置，只等晚宴时悄悄传给岳晚弋。卫瑶身上的毒已被她自己解了大半，但暂且还未根除。
吃过晌饭，二人便开始为漆木青梳妆打扮。
“夫人才堪堪过了花信年华，就已然生出了这么多银发。”半夏惊呼道。
漆木青垂下眼，苦笑道:“我心已老，容貌什么的，便随它去吧。”
“嫂嫂这话说的弟弟心疼，”几人转头。计蒙掀开帘子走近，右手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件绯红的暗纹羽衣。
漆木青猛的抬头，含泪瞪着计蒙，哽咽道:“你这是何意？”
光影隐去了计蒙的半张脸，只听他意味不明地笑道:“这衣裳的原件是嫂嫂大婚第二日穿的礼服。后来丢了，嫂嫂还怪心疼的。弟弟近日特地找人仿做了一件，不知嫂嫂可还喜欢？”
漆木青冷哼一声，拂袖，“你倒是有心，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提醒我亡夫已逝呢。原来是我错怪你了。”
“错怪不敢当，嫂嫂若是不生气了就换上吧。晚上我可是为嫂嫂备了一份大礼，还请嫂嫂务必赏眼。”
漆木青语气缓和下来，“近日我老是梦见你兄长，脾气躁了些。看到和他相关的，我老是如此……”
“不如过几日我请圣巫来花房做做法事吧？兄长既已故去，便不要再缠的嫂嫂不宁了，应早入轮回才好。”计蒙淡淡打断了漆木青。
漆木青缓缓起身，直直看着计蒙，悠悠说:“我听闻，人死前若有冤屈，定会缠着生前最爱的人不休，盼着她能为自己申冤。蒙儿，你兄长是不是有什么冤屈未能瞑目，这才抓着我不放？”
计蒙抬眸，眼底宛若寒冰，沉声道:“兄长作为一个将军，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是他的宿命。不曾有什么冤屈，还望嫂嫂宽心。”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有心腹通报道:“公子，地牢那边出了点状况。”
“既然你有事便先去忙吧，晚宴再说。”漆木青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计蒙站在原地不动，怔怔地看着漆木青，“嫂嫂，我……”半晌还是一个字没说，转身出了花房。
半夏打圆场道:“夫人快看看，这衣和原先的有什么不同？”
漆木青厌恶地瞥了一眼，冷淡地说:“什么仿制？这分明就是原来的那件！”
卫瑶心下已了然，斟酌着开口，“公子对夫人……”
“住口！”漆木青颤抖着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这绝不可能……”
卫瑶叹了口气，不解道:“夫人既然心如明镜，又何必装作不知情呢？”
漆木青心中五味杂陈，她并非情懵未开的小姑娘，为人妇这么多年，什么情爱没有经历过？可是计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啊！初入良缘城那年她正值二八年华，计蒙那时才八岁……
“他不过幼年丧母，把对母亲的敬重怀念转移到了我身上。终有一天他自己会明白的。”
镜子中的女人满面愁容，“他是个知分寸的，定然不会……”
半夏好奇道:“不会什么……”
漆木青叹了口气，心道:不会为了个女子去弑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