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展大人家的醋坛子 ...

  •   (又名“猫是一种会记仇的动物”,我碎嘴小山今天就是来搞笑迫害五爷名声的)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后,两位爷被公孙先生按在府里关了足有半月之久。对于刚刚死里逃生才扯掉那层薄且韧的窗户纸正好得蜜里调油的两位爷来说,不能出门固然憋闷,却有难得的机会朝夕相处;更何况他俩的确伤势未愈蹦跶不动,也就老老实实地听大人先生的话乖乖在府里窝着。只不过这样一来可苦了小张大人——平日在朝中见不着展昭,还得他亲自一趟一趟地往开封府跑。小张大人与展昭素来交好,这点苦倒还吃得,并不抱怨一句。可有些人呐,他就不乐意了!

      “诶呦,我当谁呢!希元兄,别来无恙啊!”说话的人正大咧咧斜歪倚在门边——右臂虽用竹板与裹伤带缠了提溜在脖子前,却不减一丝潇洒;一脸皮笑肉不笑没安好心的痞样,更显得浪荡风流。

      “白五爷?”张希元抬头看了眼门匾,这是开封府不是万花楼没错,“五爷您没事吧?咱们昨日里才见过?”

      “小张大人好记性。”白玉堂抬起左手来揉了把脸,挤出两声干巴巴的冷笑,“既然昨天才见过,那您今日纡尊降贵来访,又是欲意何为啊?”

      “张某自然是来找展大人接洽一些事情......”

      “那猫可还病着!你次次来都折腾他一个下午,派了那么多的活全丢给他做!枉你还自称是展护卫的好友,竟都不肯体谅体谅他?”

      张希元本好声好气地与人解释,被白玉堂突然劈头盖脸呛声斥责一番到底也来了脾气:“这是官家的旨意!白五爷若不服气,自然可以去殿前同圣上理论。”

      “你......”白玉堂一时被噎得没话,可他桃花眼一弯,便煞有介事地找补道,“喂,我是好心提醒你诶——在开封府,我们跟展昭说话,可都是用常州话,显得亲切!”剑眉微挑,得意之色倏忽闪过。白玉堂有心教张希元知难而退,谁料那人竟整了整衣襟,将头一扬,轻飘飘撂下“用就用”三个字,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就朝里间去了。

      白玉堂虽然面上不挂,不过好在他也不是个在乎脸皮的。打着给展昭送药的名义,白玉堂翘着尾巴走在小张大人头前,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一会儿如何瞧这碍事儿的的热闹。

      “猫儿,来客人咯!”

      白玉堂推门时,展昭只着中衣,披了件外氅,坐在书案边整理卷宗。听见白玉堂夹着金华腔的蹩脚常州话,展昭不由讶然,心道这耗子今日又发得甚么疯,抬眼见张希元进来,转而朝来人温和一笑,起身执礼:“希元兄见谅!昨日你送来的那些卷宗快整理好了,还差......”

      “嗐,弗碍个!”张希元一把拦住展昭肩膀,热情将人按回椅子上。展昭心中一暖,暗叹到底是同乡体贴人,遂也用家乡话与他聊起来。

      白玉堂被晾在一边,只黑着脸瞪圆了一双桃眼暗自将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他有心插嘴,奈何金华与常州即使相隔不远,口音却千差万别;自己虽与展昭朝夕相处,常州的方言他愣是没学会半个瓶底儿。今日他二人对话,白玉堂是一句也听不懂。

      气恼间,白玉堂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小心抻了左腹伤口,不由疼得嘶声。展昭是与张希元相谈甚欢不假,可他的眼光却时时流连在一旁群逡摸摸的耗子身上。因着挂心,展昭虽未起身问询,倒也一时噤声,紧紧盯着那人反应。

      待白玉堂缓过劲儿来,眼珠一转,便借着三分的疼演出十分的嗔来:“哎呦,猫儿,不行了,我疼,疼得紧......”

      即便是那日与大风堂交战身披数创的危重之时,展昭也未曾听见白玉堂哼唧一声。今日此番情景,当真是把展昭给吓坏了。他再不顾张希元还在场,直奔过去将人揽在怀里,高声唤着公孙先生。

      白玉堂心中受用,却要狠命压着不由自主上翘的嘴角,顺势攥住展昭的手加以掩饰。

      展昭的指尖很凉,手心里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抬头见展昭此刻面色惨白,白玉堂到底不忍,坦言道:“猫儿别急,我没事了。”

      展昭却哪里肯信!公孙策来,他硬是拽着先生替白玉堂仔细检验一番。待先生报了平安,展昭才松了口气。可他眉头才舒,忽而又蹙紧了:“白玉堂,你是不是在拿展某人作耍寻开心!”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看不惯他总来烦你!”小伎俩被毫不留情地揭穿,白玉堂稍有支吾,旋即也落落大方地承认,一吐连日来的不快,却教对方沉了脸色,莹润猫眼圆瞪:“白玉堂,那是公事!你到底懂不懂孰轻孰重啊!”

      展昭想起几年前二人同救阿敏时那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与自己纠缠不清,从而贻误了时机,害敏姑娘多吃了不少苦头;又想起去年追捕封华时那混蛋不由分说地上来挥剑就砍,净找自己麻烦,白白放跑罪魁祸首......陈芝麻烂谷子一翻,展大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袖袍一甩,抬脚就走,徒留窝火的白玉堂在身后“臭猫烂猫白眼猫”地胡骂一气。

      之后几天,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肯轻易低头,直到宫里的圣旨抢先一步下达,白玉堂被召去军械所督造机关连弩。

      动身前的那个晚上,白玉堂在展昭屋外站了一夜,却始终没有推开那扇窗。平旦时分,屋外人提了随身包裹,消失在熹微的晨光里。

      身后的窗悄悄落下。窗子后面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白玉堂走时还是白露初上的八月,再回来时已是雪满汴梁的隆冬。

      厨房大娘素来得意这个顺毛时候就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年轻人,现捏了几枚饺子煮给他:“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惜这会儿展大人巡街去了,不然呐,他见了你也一定开心呢!”

      “他......还好么?”提起展昭,白玉堂心中不是滋味。所谓近乡情怯,连月以来赌着这口气,不曾托人捎口信书笺给他,只是逢人便打探他的消息;此番回来,白玉堂其实还有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

      “你可不知道,你不在,展大人忙得跟什么似的!你回来也好,替他分担分担......”

      盛饺子的碗底儿滚热,白玉堂却丝毫不觉烫手。毡毛的靴子踩在庭院里的积雪上,“咯吱咯吱”响得清晰,可白玉堂的耳畔却依然萦绕着厨房大娘的叹息声。

      不觉间,抬头已是展昭门外。屋里黑着,显然是没有人在。白玉堂推门进去,掌了灯又亲自拢了火盆。窗前那张罗汉榻的小炕桌上,茶壶竟是空的。白玉堂暗骂一声“笨猫”,唤来小厮去新烧些茶水,再举筷时,饺子已经有些凉了。

      “吱嘎”一声,身后的门开了。白玉堂以为是小厮送茶来,正欲开口夸他今日做事伶俐,便听来人叹道:“没沾些醋呢?——哦对,展某忘了,我们白五爷吃饺子,缺什么也不会缺醋的。”

      白玉堂身上一僵,不留神被未咽干净的饺子呛出眼泪花来:“猫......咳......猫儿?”

      连月来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即便是他发痴发愣,看着他也会不由自主地弯了眼眸。

      红衣的武官笑着,笑得那么好看,那么温暖,暖到把白玉堂此前的那些顾虑担忧悉数燃尽。趁人家好心替他拍背顺气的当儿,某泼皮得寸进尺,顺势揽过对方细腰搂在怀里。沉溺在期盼已久的怀抱中,白五爷正喜得快要冒泡泡,忽觉耳畔一瞬湿热——那猫竟然在主动撩他!一时间,似有电光花火从周身炸过,诸如“小别胜新婚”之类的虎狼之词一一从脑海闪过,白玉堂恨不得立时提刀上马与那猫儿大战三百回合!就在他想要给对方一个帅气潇洒而又不失热烈的回应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那猫儿趁着他方才疏于防备“暗下毒手”,竟把他点住了!

      “臭猫!你敢暗算你白爷!!!”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愤恨之余多少带了点幽怨。

      “忽然想起,方才进府时我还未来得及向大人回禀。正事要紧,展某先行一步,请五爷自便。”菱唇勾起狡黠弧度。袍角翻飞,颀长挺拔的红色身影消失在角门之后。白玉堂心中叫苦不迭,暗骂坏猫果然记仇,盘算着待人回来定要跟他没完没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