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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朝霞换烟雨·灰色调的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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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
还未到深秋
叶倚在枝头
不肯休
有些东西
不能强求
灰色的天
夜雨未见
有云在南迁)
直到,从这一句开始,我开始控制与对抗——
“翠月溪看了我一节课。”下课铃一响,余定承转向身后,一本正经地说。
居时小声应着,没有说什么。月溪的心缩了缩,悄悄地想:我什么时候看你了?
从这一句开始,月溪开始注意自己的眼睛,它们确实会向同桌的方向瞟,月溪努力把头转过来,就像九年级的那一句:“别看我。”田若尘稍有厉声道。
月溪注意到自己在看田若尘,便刻意的离他远一点,直到调位,才脱离恶魔般的每一天。当时的她并不知道,理智无法控制得了,以至于坐在那里,就是一种痛苦。
如果没发生为什么会有感觉——
下午,同桌、苏子熙和居时正勾着头聊天,瞥见月溪从前门跨入的身影,立即止住话头。月溪露出疑惑的眼神,不舒服的坐在位置上,周围人便又继续小声聊着:“我看她也不是......今天中午我见她......”
居时的只言片语飘进了月溪的耳朵,月溪回忆起中午和梁伟晨碰面,边聊边走了一段距离。“又被跟踪了?”月溪在心里想。
也许,事情多了,便不会在意——
*体育课
按照高矮,体育老师把同学们列成方队,余定承刚好在月溪的右边。究竟是什么魔鬼缘分,月息在心里感叹。此后每次列队跑操,月溪的脸都不自觉向左转,右半个身子僵住了,月溪努力表现的正常,不愿被发现。
“月溪,我们换位吧,我想和白羽聊天。”丁叶绒转过身提出这个请求,月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干脆的同意了。
“哈哈,突然对自己的身高有了自信。”
丁叶绒很快和余定承聊了起来,白羽捎带着加入,几句话飘进月溪的耳朵里,另一边,体委被隔壁班拉住而脱不开身,体育老师未到,纪律没有人管。
......
“你认识杜明泽吗?”
“那不是大同常年级部第一,咱班陈媛媛也是......”
......
“我感情上喜欢他,理智上不喜欢......”丁叶绒说出这句话,瞥了一眼正在看她的月溪,轻笑了两声。
“余定承,你 □□ 头像怎么弄得?”
“哦,那是我对象给我换的。”
“呦,还秀了一把!”
“你对象在一中?”
“不,在实验,我们学校成绩好的没有好看的。”
“谈了多少天了?”
“今天是第 289 天。”
“哈哈,羡慕不?”丁叶绒转身问白羽。
白羽有些冷淡地答:“羡慕什么。”
回到教室,余定承打开杯盖,喝了一通水,支起胳膊问:“我和丁叶绒聊得怎样?”
“呵,想要评价啊,”月溪顿了顿,接着说,“让我重新认识了你。”
“嗯?”
“嘿嘿,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我不是就这么——豪放。”
“豪放?不是说老实吗?”月溪在心里反问,一面从桌子下拿起水杯,刚巧瞥见丁叶绒。
丁叶绒笑道:“翆月溪的内心很矛盾。”
中午,月溪焦急地站在门前,房门紧闭,没有丝毫声音,只得来回踱步,忽的想起妈妈昨天嘱咐了什么,但当时心烦意乱,没有认真听。
“果然祸不单行啊,忘了拿钥匙。”月溪在心里感叹,一面向一扇窗口走去,伏在栏杆上,看楼下车来人往又渐渐恢复平寂。“该午睡了,怎么办呢?”月溪这样想着,忽又被路旁一身蓝校服吸引,颜怡悦?那人向月溪挥着手。
月溪像终于找到棵救命草,飞奔到楼下,带着兴奋问:“你怎么来了?”
“我父母今早刚走,我来看看,顺便收拾一下,没想到你在窗口等我。”
月溪忆起前几日颜怡悦联系她说父母要去外地,先来这暂住几天,双方父母都商量妥当,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可是我们被锁外边了,钥匙在学校的书包里。”月溪垂丧着脸说。
“走啊,我们去下饭馆。”
“你驮我。”月溪红扑扑的脸显露出来,挂着笑色。
晚上放学后,颜怡悦按照约定等在门厅里,孩子般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来回滑动,见月溪出现在楼道口,便站起身,挥舞着手臂。
颜怡悦被月溪引领着进入房内,入乡随俗般安置好东西,最后目光停留在床边的墙上。
“这是你的海报?”颜怡悦指着墙上,带着否定的语气问。
“不是,是上一届同学留下的。”月溪赶忙解释。
“这是一部小说里的两个男主,都考的人大,上一届估计是靠这个撑下来的。”颜怡悦一面介绍着,一面坐上墙边闲置的小床,床发出吱呀声响,便开口道:“我爬你床。”月溪笑着同意了,虽然内心有一份不情愿,但又不好意思拒绝。
“写作业吧?”颜怡悦把门口的小凳子推到桌前,打开台灯。
“嗯。”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感觉,但月溪并不在意。“这样正好,反正我不会当主人。”月溪这样想。
第二天一早,月溪一觉醒来,感到浑身僵硬,稍稍眯了一会,闹铃想起,月溪见颜怡悦动了动胳膊,没有起身的意思,又不好意思先起身,只好一动不动地躺着。
“睡醒了没?”颜怡悦问道。
“嗯,起床吧。”
“来不及做饭喽,我们去外面吃吧。”正在整理卫衣帽子的月溪猛地抬起头,
不禁在心里问:“你还会做饭?”
“今天晚上去楼下买点菜,明早就不用去外面吃了。”颜怡悦自顾自地说着。好巧,颜怡悦刚把电车停下,月溪便撞见了一同在小吃店等候的同桌,两人对视了一会,月溪纠结着要不要打声招呼。
“呦!”最后同桌先开了口。
“呦。”月溪回应道,一面从车上下来,去找颜怡悦。
“认识?”颜怡悦指着余定承问。
“同位。”
“怪巧呢。”
“是的呢。”
“人太多了,几点了?”
“6:27,快迟到了。”
“要不去学校食堂吃吧?”
“去学校食堂也晚了吧?”
“没事,你先到教室签到,晨读的时候偷偷下来去食堂就是。”
月溪想着学校食堂很远,不如不吃,但此刻躲闪着同桌,正想离开这里,便应和着,坐上颜怡悦的车,转弯拐进了车棚。
两人下了车,快步走。“你同位长得怪白净。”颜怡悦插嘴道。
“白净?”
“嗯,你刚刚怎么不让他帮你带饭。”
“啊对,我怎么没想起来。”
“都同位了。”
“是啊,都同位了。”月溪蹩起眉头,不由地叹了口气。
“哎—”颜怡悦似乎理解到了什么,也跟着叹气。【究竟是什么魔鬼缘分】月溪在心里感叹。
月溪推门走进教室,没想到同桌紧随其后。两人不经常以姓名称呼对方,余定承开口道:“好巧啊!”月溪似乎不愿提起刚才的事,没接余定承的话,自己感叹道:“两个人还是不行,累死了。”
“你和他住一块?”
“对,刚搬来。”
“就那个驮你的?”
“对。”
“哈哈哈,多浪漫。”
“浪漫?”月溪想着女生之间怎么叫浪漫。
“小学同学?”余定承继续打听。
“不,初中同学,没同过班。”月溪刻意把“没同过班”几个字加重音调,又补充道,“八年级认识的,当时是培优班......同桌。”见余定承略显不屑的样子,月溪没有往下说。
愣了一会,余定承再次开口道:“睡觉累,是吧?”
月溪回应:“干嘛都累。”心里却想:你怎么知道我睡觉累?
杂乱的记忆碎片——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你天天说,我都会了。”
“真的,你考试的时候就可以发泄一下。”
“你为什么在唱儿歌?”月溪禁不住问。
余定承又重新唱道:“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难道是因为我听过的歌太少?月溪在心里想。月溪平时不怎么听歌,对流行歌曲了解很少,以为余定承在照顾她的感受。
月溪听到余定承唱的跑了八个调,不禁咯咯笑起来。
“笑什么,这是天籁歌喉。”
“哈哈哈,我在赞美你。”
“你知道毛不易吗?”
“知道。”月溪还是通过哥哥知道的这个歌手。
“他牛逼吧?”
“牛什么逼。”
“你听过他的什么歌?”
“呃...你可以说一个歌名,看看我有没有听过。”
“呵,《消愁》”
“嗯......没听过。”
“就是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故乡。”
“啊,我知道!”
放学时,月溪听得苏子熙在唱: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故乡。
“生活也不是只有学习。”余定承好言相劝的样子说道。
“但是我的生活确实只有学习。”月溪在心里答。“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精神......”余定承看月溪死死研究着一道数学题,话说了一半又停住了。
“你这是在褒贬我喽。”月溪反问道。
“余定承去找‘酷姐’了。”苏子熙玩笑般的说。
“余定承喜欢酷姐。”
“好看也不一定是喜欢也。”余定承反驳。
“你一定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吧。”
“没有。”月溪把后半句藏在心里:但是我有喜欢的人。
“我那......感情经历......那......不给你说了。”
余定承拿着浇花的水壶与苏子熙打闹,居时问:“你呲你同位干嘛?”“就是,还转了个 180 度。”苏子熙一边比划着,一边附和道。余定承一脸懵,赶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月溪用胳膊支着身子,呆愣着,没有回应,因为她并没有粘上一滴水。【被试探的不只我一个】
那时候的天,忽闪而一闪,最后变得混沌而黑暗——
【那段时间,余定承有了个新绰号——“腚腚”,也在东邻西舍结识一群“狐朋狗友”,整日在一群人之间拉扯】
“从此封心不再爱!”余定承坐回位置上,用略带好笑的语气对月溪说。当他意识到月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又用平缓的声音补充道:“刚刚隔壁班女生说的。”见月溪没反应,便挥舞着手臂,又模仿了一遍。月溪觉得他抑扬的声调很好笑,咯咯地笑了起来,没有理解这句话的真正用意。
“有人喜欢腚腚!”课间,正伏在课桌上做练习的月溪听见教室前门的高声议论,心里一惊。
“谁啊?”
“那个,那个,看见了吗?”苏子熙拉着隔壁班的一伙人,指着月溪。
“呦,同位呀!”接下来是一堆惊叹声。
月溪控制不住的脸红到了耳根,肚子里一小团不明怒火升起,又被压制下去。
上课听打响,余定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溜进教室,月溪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像往常一样,晚自习之前,余定承和月溪闲扯几句。“我能看到人性的黑暗。”
余定承用阴阳怪气的音调,神神秘秘地对月溪说。
“呵,你是说我黑暗?”余定承不语。
“那就是你黑暗喽。”这时,林乔衣推门进来,撞见月溪俯身向前,下巴磕在桌子上,嘴角挂着笑,悄悄说了句:“是喜欢。”
月溪直起身,一边翻找课本,一边细品这句话。【你的意思是,你能猜得到我的想法?】
理由从来不止一个——
“要不就是怕耽误学习,要不就是他有喜欢的人,但这种可能性很小,要不就是害怕老师,我看她上课的时候......”又一次议论,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扎在月溪心上,但是理由从来不止一个。
余定承从外面议论的人群中回来,用相似的音调自问自答:“你说学习为了什么?为了自己找个好工作,为了父母,再高一点为了给国家做贡献。”埋在书页里的月溪轻笑,不语。
“以后打算年薪多少万?咱定个目标。”
“我对钱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余定承楞了一下,走了出去。留下月溪在心里想:为了什么?
要强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