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的末班车》翠月溪

2、朝霞换烟雨·像九月份的太阳

　　人物列表
　　翠月溪 本书主人公，一中高一学生
　　陈媛媛 月溪高中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余定承 月溪的同桌
　　拾妍 （盐粒子）月溪初中结识的好朋友
　　颜怡悦 月溪初中结识的好朋友
　　甘琳玲 月溪初识的朋友
　　许希月 月溪初识的朋友
　　居时 月溪的同班同学
　　林乔衣 月溪的同班同学
　　苏子熙 月溪的同班同学
　　吴诗意 月溪的同班同学，初中与月溪同校
　　白羽 月溪的同班同学，英语课代表，对第一件事很关心
　　姜萌（阿萌）月溪的同班同学，语文课代表
　　李国杰 班长兼体育委员，全班公认最好看的男生
　　乔梓轩 班长，以物理为优势学科
　　果果 月溪的哥哥
　　小路 班主任兼物理老师
　　土旦 隔壁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Machine gun 英语老师
　　徐冷 语文老师
　　笔记本 地理老师

　　像九月份的太阳（或高或低，或是消失隐藏）

　　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选择——
　　“27,28,29,30 班！”实验班终究还是提前开课了，翆月溪在心里默数着班牌，兜兜转转终于数到了自己的新班级，长舒一口气，兴奋而略带紧张地迈进去，耳旁响起妈妈的叮嘱：”靠前坐，选个好位置。”月溪扫了一眼教室，可惜的是前排大多坐满，顺着过道向前，不觉间发现方圆几丈全是男生，刚抬起的右脚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周围传来几声窃笑，又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坐在第一排仅剩的位置上。
　　这时的她没有意识到，不同的选择或许是不同的结果。

　　我是社恐，但我今天想当一天社牛——
　　阳光不似前几日那般烈，但游荡在田径场上的光束依旧耀眼。
　　月溪眯着眼睛在跑道边上寻觅着，忽而又睁大眼向前方奔去，从后背拍了拍一个稍矮的女生：
　　“Hallo 啊”
　　“Hallo 啊，姐姐”那女生微愣，随即绽开一个笑脸。
　　“你怎么叫我姐姐”月溪天真地问。
　　那女生笑出声，没有接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也是 30 班的？”
　　“对啊，我今早在走廊上见过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陈媛媛。”
　　两人从小学聊到初中，从考试成绩到抱怨天气，聊到性格，陈媛媛先开口道：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看起来开朗，相处久了才发现我是社恐。”
　　“我也是社恐，但今天我想做一天社牛。”
　　两人似乎遇到了知己，手拉手走向教学楼。
　　第一个朋友，月溪回到住处，心里甜滋滋地掂量着，翻开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盐粒子，我今天交到一个新朋友诶。
　　夜的气息渐渐浓郁，月溪却丝毫没有困意，伏在窗前，望着窗外陌生的街道，黑暗而交错。月溪松开紧皱的眉头，发出第二条消息：
　　我的位置方圆八里没有同性，怎么相处啊。

　　支离破碎的记忆，勉强拼凑的镜头——
　　月溪从第二天起便打回原形，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坐在位置上预习功课，眼巴巴地望着教室后排一堆女生，而自己却天涯两隔。于是，下课铃一响月溪便离开自己的位置，来到陈媛媛桌前，与那一片女生嬉笑打闹，每一次都载着笑容回来。
　　在走廊里，月溪用打招呼的方法又结识了两个人——甘琳玲和许希月。
　　甘琳玲语气友好地向月溪介绍自己名字的写法；许希月和月溪一起抱怨学校提前开学而“猝不及防”，然后肩并肩向会议室走去。
　　呆了几天，约莫知道周围人的名字，同桌叫余定承（下课时悄悄翻了一眼他的课本），后座一个名为居时，一个名为林乔衣。左边隔着过道的苏子熙，大大咧咧，课堂上也积极活跃。（以月溪的经验，这种人很好相处）而且他看起来和
　　居时关系挺好。是故旧吧，月溪在心里感叹道。
　　全班男多女少，一周下来，月溪把所有女生相貌与姓名对上了号。
　　同桌一副老成的样子，三两天似乎把班里班外的人都混熟了，与周围一圈的人隔空聊天。班主任喜欢散养，一天到晚不着人影。每天晚自习教室里热火朝天时，同桌都按时“自我介绍”（虽然月溪觉得只是为了符合她的胃口故意扯谎，然而仍躬身靠近，很热心地倾听）。

　　【那段记忆很模糊，像纯白色的画布被黑色晕染，模糊到只记得你听我讲题，问的是我会的问题，你替我说话，避开了敏感的话题……但也模糊的记得，你有一堆朋友，让我觉得我不及你。】
　　那段时间月溪比以往爱笑，时间走得静静的，很安详——
　　余定承自觉地拿过月溪的草纸，在上面画了个简图，“我原班在这边，培优班在这边，离得很远，但是每次去培优，我都绕路去原班看看，虽然一个人没有。”

　　“我特别喜欢计算时间，比如现在还有 139 分钟放学。”

　　“我喜欢和学习不好的交朋友，当时竞选团员，我有 40 多票，后边学习不好的都投我。”

　　“看相的说，我将来能当大官。”余定承带着自信的口吻大声说。
　　“哈哈哈……”月溪虽满心的不信与嘲笑，还是应道：“我等着。”

　　“我这个人啊，比较老实。”
　　“就你，还老实。”

　　“咱能不能别在一个女生面前聊这样的话题。”

　　“你最怀念的是初中哪个年级？”
　　“八年级，”因为认识了两个人。月溪把后半句话藏在心里，他似乎会意地笑了笑，没接着说下去。

　　也许在你看来是鸡毛蒜皮，在我看来却是天大的秘密——
　　*课间
　　李班长带着一打讲义走进教室，哗啦，散落一地，月溪准备起身，双脚刚用力支起身体，随即又顿住了，拾起 or 不拾？月溪发觉苏子熙正注视着自己，不免不好意思起来，直到白羽走过，果断地拾起。
　　“没点眼力见。”同桌调侃道。
　　“对，就是没眼力见。”月溪认真地答道。月溪知道周围人看得出来自己想去拾起，但她还是选择有意避开，用她的话说：“撇清关系。”
　　*自习课
　　开学三天闲，自习少不了的，刚入校，没有老师值班的自习课大都闲聊天。
　　“翠月溪。”林乔衣小声叫道。
　　“嗯？”
　　“你的背上有只蝴蝶。”
　　月溪怕中了男生爱开的玩笑,眼神中带着些敌意。
　　“别动,我给你弄下来.”居时小心地说。
　　月溪见居时从背上取下的是小飞蛾,轻蔑地说:”这是蝴蝶?”
　　飞蛾从居时手中挣脱,扑闪两下翅膀,似乎受了伤,坠落在苏子熙脚旁.蛾子这种小虫,家里是很常见的,但是苏子熙抬起脚又狠狠踩上,月溪的心不免一痛。
　　“嘶—”月溪用埋怨的眼色瞥了一眼苏子熙,又继续埋头于题海。
　　*又是一节自习课
　　“翆月溪？”
　　“嗯？”月溪循着声音转过身，撞见了林乔衣的脸。
　　“英语作业是什么？”
　　“呃...不知道...”月溪意识到自己将要脸红，赶忙把头转回去。
　　“问个英语作业她都能脸红...”过了一会，林乔衣在身后小声议论道。
　　翆月溪把化学练习塞进书桌，翻出英语资料，努力回忆却记不起英语作业，只得尴尬地转向同桌：“英语作业是什么？”
　　余定承呆愣了一会，转身问居时，然后一句一句的向月溪转述：
　　“英语同步练习 18 到 32 页。”
　　“英语同步练习 18 到 32 页。”
　　“书写练习 5 分钟。”
　　“书写练习 5 分钟。”
　　......
　　“哈哈，我听得见......”月溪再一次感觉到脸颊发烫。

　　【对于一周的军训，月溪对那九月的阳光与不当用的防晒霜印象甚浅，只记得遇到一个相似的人拉着半抹光，还有借着荧屏未画完的画，和心里的那句陪着我。】
　　一个人的独唱与两个人的合唱——
　　“你竟然还记得哪个动作出错，我的问题是所有的动作都不对。”月溪被教官纠正了一上午，向陈媛媛自我调侃道。她下意识地转向和自己并排的白羽，“她也被纠正了许多次。”月溪在心里想。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走！”
　　“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唱军歌是少不了的，但是这第一次的清唱，还未刚起个头，声音便弱下去。
　　月溪转身向右看看向左看看，确认白羽还在继续才放心的低声唱，两人音色很相像，自然地融为一体。
　　“果然到最后就会变成一个人的独唱呢。”白羽笑道。
　　“你知道的，是两个人的合唱。也许我们真的有某种默契。”月溪未曾说出口。

　　陪着我，陪着我，陪着我......
　　“今晚看阅兵，小道消息哦。”
　　“不看电影了？没意思，不如睡觉。”
　　同学们小声议论着，语气里掺着些许扫兴，后排有人像前几日看电影一样叫着：“余排长，余排长，关灯！”
　　主席还未站上检阅车，大家的注意力就从屏幕上移开了。月息侧身向后望了望：教室里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仅有几人望着屏幕，呆呆的，思绪已然飘远。于是，自己也不免打起哈欠来。
　　“你喜欢古代战争还是现代战争？”同桌靠近一些，把臂弯支在桌上，手掌撑着下巴，故作悠闲地问。
　　“都不喜欢。”月溪不禁缩了缩胳膊。
　　“我说的不是那些血......”同桌似乎觉得尴尬，转向身后聊起别的话题。
　　月溪无所适从，最后选择趴在桌上，一边暗暗地回想刚才的对话，心想着：“你怎么知道我怕血......”迷迷蒙蒙中，忽悠觉得身旁安静无声，抬起头发现，同桌在自己的桌子上老老实实地趴着，身后两人小声地闲聊些什么。月溪咬着下
　　唇，心里莫名感动，缓缓地从笔袋里翻出铅笔，悄悄地画下这一幕，心里重复着一句话：就这样，陪着我，陪着我，陪着我......

　　一点羁绊——
　　最后一天了，检阅结束，同学们列队坐在草坪上，等待着教官发言，和宣告回家的铃声。草坪上弥漫着轻松快乐的空气，还有——乔班长的低声哼唱。
　　“咱班男生颜值偏高诶。”陈媛媛向月溪挑起话头。
　　“是这样的。”
　　“你觉得咱班谁最好看？”
　　“我连人还没认全呢。”
　　“我觉得咱班班长就不错。”
　　月溪很认同地回应，转身看向身后，乔梓轩把头埋下去，白羽用胳膊碰了碰他，“你给谁磕头来？”“我难受。”
　　“哈哈，我们说的不是一个班长。”陈媛媛将目光从队前收回，笑道。
　　月溪客观的观察起李班长的样貌，认真的说：“是一个班长。”
　　乔梓轩和温之恒曾是小学同学。
　　我之所以偏袒于乔梓轩，也不过和“他”的一点羁绊罢了，月溪在心里解释。

　　【一周的军训生活结束，月溪发出一条邀请：
　　盐粒子，我们回南中吧。然后以一个大字型仰面躺床上，期待着，拾妍回复道：好啊，下午去？】
　　秋的气息更浓了，洋洋洒洒的光洒在地上，留下不同于夏日的人影，模糊又长。南中门前已聚集一片回校的学生，人头攒动，而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份礼物，月溪和拾妍两手空空地站在人群外围，显得格格不入。
　　月溪与谭慕黎对视了一眼，听到这句小声的评价：
　　“翠月溪剪短发后变好看了？”
　　“我们是不是该买两束花？”月溪没有理睬，认真地问拾妍。
　　拾妍看中了身旁手中的的一把戒尺，给月溪一个眼色：“抢！”
　　月溪觉得好笑，回头看这拿戒尺的人，背影很熟悉，仔细辨认了半天，是温之恒，便略带兴奋地叫道：“这人，我认识！”
　　温之恒随即转过身，走过来与月溪闲聊，月溪不记得具体聊过什么，只记得自己兴奋地睁大眼睛，然后略带失落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呆。
　　晚上回到家，月溪怅然若失的翻开手机，最先撞入眼的是九年级同桌的信息：
　　我希望有一天遇见一个我爱的爱我的人
　　度过我残忍的一生
　　或许会很快乐 　
　　希望没有人
　　被你嚯嚯
　　月溪本想玩笑回复，见对方认真的卖惨，有点架不住了，开始向拾妍求助。
　　田若尘有点不正常
　　月溪截了张聊天记录传给拾妍。
　　深夜深情？加抑郁？
　　谈论人生大事？
　　青春期？
　　网易云？
　　在拾妍一番推测与开导下，话题转向了别处，相比回忆旧情，新的学期看起来更有意思。
　　方圆八丈没有同性
　　我们女生多点，好像没超过 20 人
　　女生杂堆在前面
　　我混男娃里
　　没事，我上课的时候也得左看右看
　　我左边隔着过道的盯着我看
　　我只能无视
　　666 　
　　回答问题还有提示
　　**********
　　看懂我说啥了没
　　*******
　　没
　　盐粒子语
　　我同位
　　表现得很正经
　　或者装得很正经
　　某一个下课
　　走廊里
　　隔壁班女生大声的和他打招呼
　　然后他在一堆男生里
　　自豪的手势
　　然后旁边有个人说了句翆月溪
　　收回去了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哈哈哈哈啊嚯嚯嚯
　　......
　　两人互相分享着学校的趣事，直到困意涌起，才互道晚安。“当初选择坐那是对是错呢？”月溪抬眼望向窗外无尽的黑色，没有答案。

　　教室恢复了以往的生机，上演着一幕一幕的戏——
　　普通班开课了，校园里人头攒动，像流动的血液，蔓延至整片天地。
　　“上课！”皮鞋哒哒的脚步声伴着铃声，地理老师一身西装革履，走上讲台。
　　其余老师都没有这么形式化的开场，同学们呆愣了几秒，随即“起立”叫起，赶忙站起身，“老师好——”听起来零零散散，步调不一。不出所料，坐下，再来一遍。
　　“我的课代表呢？”
　　没有回应。
　　“选课代表了吗？”
　　“没有。”三两个学生答。
　　“有毛遂自荐的吗？”
　　没有回应。同学们略显不配合，但课堂节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那我来选吧，1 号，行吗?”
　　“1 号愣了愣，表示同意。
　　“2 号？”
　　“老师我是化学课代表。”
　　“那就，3 号？”
　　月溪眉头不自觉皱起，心却欢呼跳跃，总算有个“官职”。
　　“两位课代表站起来，大家认识一下......”
　　“打卡笔记本开始记——”
　　“非嫡系不传授！”
　　“物理学知识铺垫——”
　　“非常棒~”
　　一下课就有一堆人聚集在讲台上，模仿起地理老师的动作和腔调，同时地理老师获得了一个绰号“笔记本”，逗得月溪伏在桌子上笑得起不来。地理老师的讲课风格确实适合我，月溪暗自想着，撞上了余定承审视的目光，尴尬地忍住笑，
　　似乎做错了什么。
　　下一节是大扫除，颜怡悦如约出现在教室前门口，带了一个自己的伙伴。“翠月溪！”月溪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看见了颜怡悦，兴奋地站起身跑了出去，两人聊了聊近况，月溪许诺过会去找她一起吃晚饭。
　　但是，月溪打扫完后，向颜怡悦的教室跑了两次，结果都是——上自习。看到正在等她的陈媛媛，月溪打算先去餐厅，回来再找。
　　从餐厅出来，月溪不愿失约，便提前快步向教学楼走去，留下陈媛媛和婉云舒一行人在校园闲逛。气喘吁吁地到达目的地，这一次，教室空无一人，月溪只好先回自己的班级。
　　见余定承正在座位上吃零食，月溪先开口道：“普通班就是卷，我去了两次都在上自习。”“你去找你同学了？”“对。”“找到几个？”“我？只找一个。”
　　余定承轻笑，带着嘲笑的味道。
　　愣了一会，他拿了一个巧克力球递给月溪，月溪不好意思拒绝，便无声地接受了。月溪撕开包装，一个下肚，见余定承在身旁嚼，控制不住吞口水，又不想被看出来。余定承再次拿起一个，悄悄放进了月溪的桌子，走出了门外。

　　你在研究我的同时，我也在研究我自己——
　　*政治课
　　上课铃声刚起，政治老师笑吟吟地跨上讲台，“我们先复习一下上节课的知识，”她那白皙的手拂过讲桌上的名单，“以提问的形式，判断正误哈。”
　　台下传来一片哀嚎声，目光顺着那只手在讲台上游走，生怕停在自己的名字上。
　　“第一个，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对立，李国杰。”
　　班长支起身，语气笃定地答到：“错。”
　　“那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是什么呢？”
　　班长支支吾吾的同时，旁边有几个同学小声提醒：“生产社会化和……”
　　“噢，是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
　　“班长人缘就是好，同学们都替你回答完了。”老师似哼歌般快乐的语气调侃道。
　　月溪用急忙灌输知识的眼神扫着课本，只听见第二个问题以一句话结束：“哈哈，又有同学在下边小声打电话了，不要提示得那么明显。”月溪有一种预感，下一个是我，果然——
　　“翠月溪--”
　　月溪急忙起身，呆呆地望着老师。
　　“新中国成立标志着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
　　“呃……”月溪刚刚灌输的知识都溜走了，只听得身后小声的喊：
　　“对…错”
　　“错错错……”
　　　“啊不，a……bbbbb……”
　　月溪忆起“不要提示得那么明显”，不禁在心里笑了，以至于蒙蒙的站在那忘记了听老师的问题。
　　“什么时候我国确立了社会主义制度？”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月溪桌前，身后的声音止住了，月溪的腿微微颤抖，抖落了最后一点自信。
　　“三大改造？”许久，月溪的口中憋出这几个字，不敢重复第二次。
　　“她说，三大改造。”余定成耐不住了，在身旁低声嘟哝。
　　“很好，请坐，请坐，回答对了，就是看起来了有点蒙，不够熟练啊。”
　　月溪松了一口气，支起左胳膊，呆呆地回忆刚发生的事，微微转头，刚好碰上了苏子熙的目光，急忙把自己拉回现实……
　　*美术课
　　“give me，give me.”月溪瞥一眼书架，示意同桌帮她把美术课本递过来。
　　回想九年级一个要好的朋友常说这句话，心里不免叹口气。
　　预料之外的是，这节课被一综艺节目霸占，那本未曾翻过的美术课本斜斜地摊在桌子上，显得毫无用处。余定承看似有意地把它拉了过去，随意地翻着，缓解一时的尴尬。月溪把头转向屏幕，下意识地躲避。
　　林乔衣时不时嘲讽一下节目中的答题人，亦或是抱怨出题过于简单，令月溪暗自佩服。
　　“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
　　父？三声？我一直读错了？月溪在心里想着，这时——
　　“翠月溪——”居时语气温和地叫着，月溪意识到自己在掐食指，赶忙松开，感觉从一种沉入其中的气息脱离出来，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发散，如同水在蔓延。
　　居时轻轻地从身后递过来一份试卷，似乎接收到月溪散发出的气息。
　　【为什么我的内心会有触动？】月溪揣摩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节目仍在继续，下课铃声响起，大部分人都呆呆地盯着屏幕，月溪发觉自己一动不动的身体僵硬无比，缓缓站起身，走向陈媛媛的位置。
　　“去外面溜溜吗？”
　　陈媛媛略不情愿的将眼睛从屏幕上移开，下意识地拉住月溪的手向门口走去。
　　*英语课
　　“请各班参加书法比赛的同学到门厅集合。”
　　Machine gun 的语速稍微顿了一下，仍急急地往下讲。
　　“请各班参加书法比赛的同学到门厅集合。”广播里重复着这句话。
　　我抑制着心里微微的激动，踟蹰着，翻找纸笔，身后有人小声议论：“嘿，咱班一个都没有。”广播里再次传来那道指令，我缓缓站起，频频转头。
　　“翠月溪，你去呀。”居时在身后催促。
　　“我等阿萌。”我的嘴角不觉泛起点笑色。
　　*楼道
　　公告栏里多了张红底黑字的名单，琳玲走过的时候小停一会，细细地捋着上面的名字，我从身后拍拍她的肩，瞥了一眼那张红纸，标题是《书法比赛获奖名单》。
　　“一起走吗？”
　　“走呀，”琳玲又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语气轻笑道，“以后别说自己的字不好看了哈。”
　　“啊，上面有我吗？”月溪回头望着名单，没有注意到满心期待与快乐溢出口。
　　“嗯，好像是二等奖，你好厉害！”
　　“阿萌呢？”
　　“阿萌是一等奖，好像有 5 个名额，还有个特等奖，真不知道特等奖要写到什么程度......”
　　月溪没注意到琳玲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无意识地回应着，后悔参赛时抱着一种不要太张扬的态度，又觉得满身不服。楼道口渐渐空荡无人，两人转过转角，月溪无意间瞥见身后有一高而瘦的身影，慌忙拾起自己冷淡的样子。
　　居时？
　　月溪回想起放学时，居时有意无意地磨蹭，慢慢地收拾书包，两个字滑过眼前：跟踪？

　　怎么会有依赖感——
　　*语文课后
　　“你们俩等会去办公室，准备默写文言文。”阿萌走过来传话。
　　月溪的文言文在暑假里就已经掌握了，见同桌翻着课本准备，犹豫着是自己先去，还是等等呢？直到同桌拿着纸笔走出门外，才慌忙的放下手头的数学题，翻找纸笔，追了上去。身后传来居时和林乔衣的笑声。
　　糟糕的是，月溪弯腰站在语文老师面前，一句都想不起来。腿，在颤抖。
　　余定承早早地通过，跑到生物老师那背书，留下月溪一个人站在那里，接受“批判”。
　　“晨读没背吗？”语文老师似乎想给月溪留个台阶下。
　　“背了啊。”月溪不知道是说背过还是没有，最后选择实话实说。
　　“那你即使不会理解性默写，也可以顺着往下背啊。”
　　“关键是第一句都不记得。”月溪在心里说。
　　“行，下午再来吧。”
　　*楼道
　　“我连第一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月溪在楼道里向陈媛媛分享默写经历，见余定承一伙人在下面，有意放大声音，解释自己过于紧张，希望不被传谣是因为他。
　　*走廊
　　从窗口卷进的风带一丝秋季的味道，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霓虹灯黯然地闪。远远地望见蒲夏旋一个人站在窗口前，月溪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但她的反应和月溪所预料的不同，只是淡淡地回应。月溪感受得到她有心事，只是她不
　　说，便也不好开口问，只得一只胳膊支在栏杆上，陪她一起发着呆。
　　蒲夏旋把目光收回，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你去参加辩论社了？”
　　“没，我陪许希月一起去玩玩。”
　　“那里有帅哥是吧？”
　　月溪支吾半天，又想起闹心的余定承，没有回答，稍愣，主动开口道：“班主任说的心理咨询室，我真想去那玩玩。”月溪带着怕人担心的意味，又补充道：“还可以画画。”
　　上课铃响起，“也算是倾吐秘密了。”月溪垂搭着双臂，无力地坐回位置。

　　【又是一次回家，月溪见语文练习最后一题的小诗，别有兴致地写了起来:（难受时的唯一好处，就是真情可以轻易流露）】
　　像一道闪电
　　风已停/花已落/心在桥头滴血/
　　条条漫道风雨多/来不及叹/已是岁月蹉跎/
　　歌未起/酒更酌/步于清河送月/
　　茫茫长夜/一闪而过/像闪电/把黎明划破/
　　月溪给哥哥分享小诗的同时，又想起令她皱眉的困惑：
　　果果，我同位说我冷血
　　你给他说也，俺冷血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