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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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亚村不久前遭到了海贼的侵犯，好在对方人数不多，集结起来的村民们用鱼叉和锄头把他们赶了出去。
取得胜利的村民们欢呼着，贝尔梅尔也在其列，她抹了把脸上的黑灰，也跟着大家一块放声大笑。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时调皮捣蛋、被认定为不良的少女居然在危急关头冲在前锋。
或许从这时起，那股微弱的火苗就在贝尔梅尔的心中点燃了。
为了庆祝成功保卫家园，岛上举办了难得的庆典。陈年的佳酿端了出来，火候得当的肉串滋滋冒油，人们围着篝火跳着舞，表演的铜锣声分享着喜悦的心情。
红发的少女拿着酒倚在墙边，两侧头发剃至短短的茬，只于中间一束用皮筋束在脑后。
她也被氛围感染，聚起手臂和旁边的人干杯，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每一天都像这样就好了。
她不想让任何人，尤其是那些蔑视人命的海贼破坏这样的场景。
尽头的摊主倏忽从巷口探出头，推着车神情慌张地路过，贝尔梅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她朝被刻意留出的空地看去，良好的视力捕捉到一高两矮的身影。
贝尔梅尔认出了那是村里的混混乔治，他经常带着弟弟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欺负起小孩来了。
她当即赶了过去，走近后才发现情况不是想象中那样：戴着淑女风遮阳帽的小不点恶霸似得提着男人的衣领，乔治如落水狗般狼狈地半跪在地，她的另一只手还扣着乔治的鼻涕虫弟弟，拘着不让对方离开。
贝尔梅尔原本准备好的话语不得不咽回肚里，她犹疑着开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在黑吃黑——被人撞见犯罪现场的茉莉松开手，任由对方软绵绵地瘫回地上。她挺直了腰杆，表情诚恳极了，“他们偷了我的钱，我正准备讨回来呢。”
“那拿回来了吗？”
“当然，”茉莉拍了拍比之前厚上一倍的钱包，“需要把他们送去派出所吗？或者其他地方？”
“……不用，”贝尔梅尔看出了乔治兄弟算是撞上了铁板，但她觉得让他们长点教训也不算坏事，于是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茉莉一眼，“我没在村里见过你，你的爸爸妈妈呢？”
男人趁着没人关注悄悄爬起来拽着弟弟溜走了，茉莉也没有拦阻，“我和妈妈今天刚来，她去换贝利了，我们约定了一会见。”
“姐姐，你知道哪里有卖泳衣和潜水镜的吗？”茉莉眼睛亮亮的，用手比划了一下，“还有脚蹼。”
可可西亚建在被海水淹没的山岳上，浅滩附近便是断层，深度差异极大，并不适合潜水，也很少有潜泳爱好者选择这里。
贝尔梅尔一时也被难住了，只能模糊地给出答案，“商业街里的钓具店可能会有？还有旁边的杂货店。”
“好的，我会去看看的。”
茉莉瞥了眼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准备过去汇合地点，贝尔梅尔不放心干脆同她一起过去。没过多久，茉莉就望见了变了身打扮的艾玛，她高高挥起手示意，“这里！”
艾玛换了套衣裤，外套的袖口捋到小臂中段，裤脚都收进了长筒靴里，皮带上还挎着腰包，沉下面容时不像个普通的妇女，反倒像个海贼。
她站定后，本就颀长的身形显得更高了，足足比贝尔梅尔高上半个头，贝尔梅尔不适地皱起眉头。茉莉闻到她身上的烟味有些好奇，毫不介意地贴了过去牵起手，对贝尔梅尔说，“谢谢姐姐，我们先去商业街啦，希望能买到合适的用具。”
“我可以带你们过去，正好顺路。”红发少女略带不善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身上带着杀过人才会有的气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带孩子来游玩的母亲。
她伸出手，“贝尔梅尔。”
“费舍尔·艾玛，”漆黑的手套与少女稍显暗黄的手交叠在一起，艾玛从容地答应下来，“那就麻烦你了。”
………………
然而贝尔梅尔紧盯了一路，这对奇怪的母女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她好似位尽职尽责的导游，陪着客人逛遍了可可西亚所有的商铺，终于在打烊前买到了令对方称心如意的东西。
茉莉对此很是感谢，溜达时买的果脯和零食给她塞了大半，临别前还将商场抓到的毛绒熊公仔送给了她。
贝尔梅尔顶着个性的发型，右手提着大包小包，左手抱着半人高的可爱玩偶，表情麻木地接受村民们的视线和笑声，不良少女的酷炫形象算是基本毁了。
茉莉一直憋到回了旅馆，关上房门后才凑到社员身边，“感觉艾玛今天和平时不一样。”
艾玛已经换了套睡衣，那身沾了烟酒气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她缓和下表情，“茉莉想知道我今天去哪了吗？”
茉莉立马点头，解开辫子后的蓝发微微打着卷，刺得皮肤痒痒的，“想知道。”
艾玛从床头的腰包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我去了换金所，顺带打听了点消息，海贼的装扮能更好融入那里。”
“大概有三百万贝利，”她把钱重新放回包里，把包递给了茉莉，“都是茉莉的。”
“啊？我？”茉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笔巨款。
“是那些海贼的，”艾玛提醒她，“他们船上有挺多财物。”
茉莉摧毁海贼船后，散落的残骸都掉落在近海，艾玛清理痕迹时顺带留意了下，还真让她翻找出来不少值钱的家伙。
看着女孩呆滞的脸，艾玛没忍住以下犯上——捏了捏社长略带婴儿肥的脸蛋。
娜塔莉比茉莉要瘦一些，捏起来手感没有那么好，性格也更要强些。艾玛垂下眼眸，蓝发的小水母任由她蹂躏腮边的软肉，甚至纵容地允许另一只手加入罪行。
是啊，纵容。
艾玛碧绿的瞳如湖水般轻颤了一瞬，她与茉莉之间，看似是她如乳母般照顾着对方，但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有多么依赖茉莉。
从那艘奴隶运输船在她眼前炸裂开起，艾玛的世界也被炸毁了，仇恨的焰火在她的心里肆虐。但她太弱小了，也被长久的规训软化了反抗的意识，以至于根本没有想象过复仇的可能。
如果没有遇见茉莉，她可能会继续浑浑噩噩地活着，或许会死在那次的海贼手里，或许是未来某个夜晚对形似记忆中恶魔的海难者疯狂的砍刺里。
艾玛总是在怯弱地逃避：将因女儿逝去无处宣泄的爱与愧疚寄托在素未相识的茉莉身上，只敢刺杀遇难而无力反抗的海贼，而不敢向真正的仇人挥刀。
是茉莉把她从瑟缩的角落里拽了出来，宽容地接受了她掺杂太多私欲的爱，瘦小的肩膀挡在她身前，亲手把刀塞进艾玛手里，告诉她：你可以。
寒芒落下，腥臭的血液从仇人心口涌溅出来时，压抑在艾玛心底良久的阴霾仿佛也随之而去。她依旧不喜欢甚至有些畏惧海贼，但从那日交握着的手掌传递来的热量已经教会了她勇敢。
所以在同茉莉分开之后，她装扮成海贼的模样去了换金所，兑换货币只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是打听情报。
茉莉的来历、能力都是疑点，艾玛不算愚钝，每天徘徊在海岸边的她清楚来往的一切船只——并不包括承载着茉莉与她所谓父母的那艘。
只是当时的艾玛太想要亲近肖似亡女的孩子了，刻意忽略了这点。
但如今她们为了实现茉莉的愿望而出海，来的广阔而复杂的岛外世界后，她不得不重新重视起来了。
“茉莉，”艾玛顺了顺她的后背，轻声说，“以后要注意，千万不能在其他人面前使用能力。”
她细细述说了自己今天收集到的消息，这个世界是存在超能力的，但绝大多数的拥有者都是吃了一种名为恶魔果实的水果。果实赋予了他们强大的能力，却也令他们为大海厌弃。果实能力者无法亲近海洋，哪怕沾上海水都会让他们浑身脱力，如果浸泡太久，还有可能溺亡。
这与茉莉的梦想截然相反。
茉莉没有食用过恶魔果实，却拥有超凡能力。她不畏水，甚至她的能力更像是水之本源对呼唤的回应。在这片由水铸就的世界，就像是海神行走在人间的使者，天然会引起忌惮与欲望。
可她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成长到能够对抗所有强敌的地步。而唯一知晓的艾玛尽管精神觉醒了，□□却未得到淬炼，也没有办法护住她。
艾玛不敢想象被她视为生命支柱的孩子，被各种实验摧残得不似人形的场景。
“至少在你成长起来之前，不能暴露，”艾玛的声音轻飘飘的，茉莉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有点昏昏欲睡，“除了同伴，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不小心没遮掩住，就告诉我。”
她会帮她清扫干净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