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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起回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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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十一月进行了期中。而何涔这次发挥的并不好,她也并不期待这次的成绩,意料之中的考的很差。
当在真正看到成绩时,心还是出乎意料的紧张。
语文:106数学:106英语:138理综:122总分:482
这样的成绩却已经是年级前十了,明明离自身目标差了太多太多。
她在成绩单前往下看没几名,便看到宋时年的排名。他的成绩简直是不敢想。
语文:81数学:107英语:78理综:166总分:432
何涔又重复的去看宋时年的成绩,她认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这就是他的名字……
何涔看向宋时年的方向,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成绩单贴到这快一天了,他可能一次也没来看。怪不得林灵看他那么不顺眼,不过为什么宋时年会这么拉了,他曾经没有下过六百三十分,是什么造成了这样。
何涔很好奇,但又怕是因为季瑶。
直到周一升旗仪式,学校借机表彰这次考的好的学生。
几千人稀疏的分布,台上站着高三的年级主任——冯森
“有请高三优秀学生代表——高三一班赵晓帆,上台领奖”。
何涔站的靠后,她看不清领奖台上那些人的脸,也并没有在认真的听,只是无聊发呆。
只听话筒中响起一道声音,冯森看着台下的师生,说道:“既然表彰了考的好的同学,那同时我们也来批评一位不正之风的代表人物——高三四班宋时年”。
何涔抬了抬头,在她的视线里,能看见远处一抹模糊的身影。天气渐凉,很多学生都已经穿上了冲锋衣校服外套,宋时年也不例外。
他很高,就算离那么远也能看出来他很高。
宋时年站在国旗台下,他拿着话筒轻咳一声,声音中几分张扬:“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三四班宋时年。很遗憾,让各位通过这么丢人的方式认识我……”。
这句话刚说完,旁边的冯森忍不住皱眉。宋时年余光撇了一眼他。
冯森没好气的说:“接着念啊”。
“上周,由于我看见有一群高一学妹以多欺少一位小妹妹,忍不住好心出手相救。结果老师知道后,我帮助的那位小妹妹却反手将我举报,说是我欺负人。我一气之下没忍住骂了几句,可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就更加确定是我的错——”。
“我承认,骂人是我不对,但人不是我欺负的。直到现在,我依然为我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后悔,再来一次,我决不会多管闲事”。
宋时年心高气傲,他念完将手中的稿子塞入裤兜,目光直直的看向某处。
何涔听完了没忍住笑了,曾经的宋时年只有无数次被表扬,是真从未这么丢脸过,竟然在全校师生面前检讨。
不过冯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也知道宋时年之前是谁,只怕是宋时年这两三个月里没少惹事。
散会后,宋时年没有回班,身为同桌的何涔认为他是被主任扣下了。
而林灵也实在没想到这位“年级第一”这么能惹事,林灵为此觉得丢人,这真的是当初各大学校间卓乎不群的季思源?
他妈搞笑的吧。
林灵当初从一中老师口中听到的季思源,是文质彬彬样貌清秀的好学生啊,是绝不犯错的乖孩子。高考前,他们都说季思源高考失利是绝无仅有,即使那时他成绩已经明显下滑,老师们也从没想过他只会考四百多分。
当初的期待与欣喜转化为灰烬,林灵和身边老师常常私下讨论宋时年。其它老师都认为,宋时年是真的不想学了。但林灵心中还是报有一丝希望,她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
何涔看着月考的卷子,她趁空闲把做错的题再做一遍,心里也就有点数了。正投入着,有人叫她,班里的一个同学指着门口说:“有人找你”。
何涔朝那看过去,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站在门口笑嘻嘻的朝她招手。
何涔走了过去,女孩笑着露出的虎牙和弯着笑的桃花眼,脸颊两侧还有些许婴儿肥,甜甜的笑像极了季瑶。
她声音是可爱的小奶音,说道:“何涔吗?数学老师找你”。
何涔听着她的声音,她想起来了今天在台上代表优秀学生发言的那个女孩,声音太有辨识度了。何涔记得那个女孩叫赵晓帆。
“赵晓帆?谢谢你了”。
面前的赵晓帆一呆,语气带着疑惑道:“咦?你怎么知道?”
何涔邪魅一笑说:“声音太有辨识度了”。说着,不等赵晓帆回答,她掠过她轻声说了句:“我去找老师咯,下次聊”。
办公室里,何涔看着面前四十来岁的男人,数学老师张季明又高又瘦,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他拿着手中的茶杯,抿了口茶,语重心长的道:“何涔啊,我也知道你和宋时年之前都是一中的,而且学习都很好,当然,你们为什么现在在这我并不在意,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帮宋时年”。
何涔挑眉道:“他会需要我帮?”。
张季明放下茶杯,道:“他底子不是一般的好,这样一个好苗子,老师是不希望他就这样折了”。
何涔看出老师眼中的不舍,思考片刻回答到:“好,我答应”。
何涔也履行到了,她上课开始偷偷观察宋时年,发现他上课似乎总是在发呆或者趴着睡。
一次英语课上,英语老师方情注意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宋时年。她屈指在桌上敲了两声,宋时年被惊醒。方情没有看他,说道:“宋时年,第三小题,回答一下”。
被叫醒的宋时年明显还没恢复意识,他站起身,右脸有睡着时留下的印子。他语气朦胧道:“选B”。
方情皱眉道:“选B?”。她垂眸看宋时年桌子上的数学卷子,这哥们应该睡了好几节课了,卷子都还没换。
宋时年揉了揉眼,“C也可以”。
方情冷哼一声,她走到讲台上将卷子放到一边,她看向宋时年说:“蒙也能蒙对,很有实力嘛。但老师希望你认真对待机会,你能有曾经的意气老师就很欣慰了”。
宋时年像是没听见,他垂眸看着不知何处。老师让他去后面站了一节课,下课后也将宋时年上课经常不认真听讲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班主任林灵。林灵这周刚开始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老师来举报了,于是宋时年被叫来办公室。
宋时年挨训的模样被去送卷子的何涔撞到。
林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说:“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这么爱睡?干脆把床搬后面得了”。
宋时年嘴一欠,“行啊”,声音很小,但林灵作势要拿桌上的书本打他,宋时年躲闪间撞到了低头走来的何涔。
何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宋时年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但这一幕又熟悉的让宋时年想到那天在陈阳家门口发生的事,他躲避何涔的目光。
何涔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林灵,林灵便借此贬低宋时年,“你看看人家,同样是落魄的尖子生,可人家未必不如当初,我看你是被谁在高考后那个暑假调包了吧!”。
何涔在旁偷笑。宋时年瞥她一眼,但无话可说。
紧接着林灵来了一句:“我通知你妈妈了,她下午就来”。
在林灵提到“妈妈”这两个字时,何涔看到毫无波澜的宋时年眼中有一瞬失措。
后面的课,他还是心不在焉。何涔不明白,她在想宋时年是得臆想症还是老年痴呆了,有那么多事要在上课想吗?下课不挺精神?
直到下午,何涔去接水。她在走廊上看见楼下院里一个明艳的大美人向教学楼走来,觉得眼熟便扒着栏杆看过去,在距离不远时,她看清了——那就是宋时年的妈妈胡素媛。
乌黑的长发微卷,那双眼和宋时年的极像,只不过她眼神中有一股柔情似水。那高挺的鼻梁,一双眉毛高挑,与嘴角的笑意相衬。
何涔看着女人迈着步伐走进教学楼。
胡素媛走进办公室,林灵很客气的招呼她。胡素媛坐在老师对面,双腿交叉。
林灵找同学去叫了宋时年。在来之前她就和胡素媛联系过说明了情况,她对着胡素媛说:“时年妈妈啊,您儿子之前的情况您应该也清楚,可他在这复读的几个月里,态度始终是个问题”,林灵阻止了胡素媛想要说话的举动,接着说:“当然,我知道时年之前并不是这样,可他变成这样的因素我想您还是多关注关注吧”。
胡素媛却没好气的说:“那老师您的意思就是我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咯?”。
林灵明显被这一问愣住了,她赔笑:“我没有这个意思”。
很快,宋时年已经过来了。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喜悦与期待,眼神中藏有一丝真实又不明显的恨意。
胡素媛站起身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宋时年。不过她又很快坐回去,等宋时年走到她身旁。
宋时年看向林灵,林灵虚假的笑,她说:“时年,我今天把你妈妈叫来是想让她看看在学校里的你是怎样的”。
宋时年移开视线,但他也没看胡素媛,只是不知盯着某处。两个女人聊的内容,多半是宋时年与季思源的对比。宋时年在这些日子里也算听习惯了,他并非有意堕落至此,只是季瑶自杀的真相与那日和陈阳的交谈,属实确确实实的困住了那个风华正茂的季思源。
他就这样垂眸听着,一动不动。母亲胡素媛很认真的听着林灵的话。
宋时年知道,母亲不会听自己解释为什么堕落,但会在意自己的堕落让她丢人。毕竟,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位置。
也不知多久,她们的谈话结束了,胡素媛看向身旁的儿子,她现在是有许多话要对宋时年说。
在宋时年微微侧身的空隙中,胡素媛看见了来问数学老师问题的何涔……她眼中顿时生出一种惊慌。待她藏起那抹神色,却不知,宋时年看到了,他扭过头也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何涔。
胡素媛像是知道了自己儿子叛逆的原因,她下意识抬手一巴掌落在宋时年脸上。力道不大,但也不轻,宋时年被扇的侧过了脸。他安放在冲锋衣口袋里的手,指甲早已嵌进肉里。
胡素媛面无表情,脸上笑意全无。林灵伸手阻止,“别动手打人啊”。
何涔看着这一幕,心思早已不在老师的讲解上了。张季明顺着何涔视线看去,他也皱眉。
此时不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老师多学生也不少,这一动静几乎吸引了所有人。
何涔就一直愣愣的看着,直到宋时年被胡素媛带走了还没回过神。
不到两节课时间,事情便被传的几乎人尽皆知。认识宋时年的人可不少,特别是他周一国旗台下的发言简直太炸裂了,名望虽不缺这样的事,但毕竟宋时年人长的太帅,也就吸引了太多人关注。
何涔在这些传闻里,听了很多版本,都很假很无聊。可不知情的人觉得很有趣,事情受到疯传。
放学回家的路上,何涔今天没让吴叔来接。陈阳还没走,她这几天都在陪陈阳。
走进一条小巷子里,拐角是一家药舍。灯光下,何涔看见宋时年坐在药店门口的台阶上,他旁边是棉签创口贴等东西。
何涔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宋时年虽早已注意到她,但没给那人一眼。
何涔潜意识里要走上前去帮他,她轻声说:“要我帮你吗?”。
宋时年才终于舍得抬眼看她。他脸颊多了道伤,像是拿刀划的伤口。
“装什么好人”。
何涔蹲在他面前抬头看他:“受人所托,张老师让我照顾好你,我不帮你的话良心过意不去”。
“张季明?他要你照顾我干吗?”
何涔怂怂肩,“不知道”。
于是宋时年不再反抗,他就任由何涔那么靠近为他清理伤口。
距离简直近在咫尺,呼吸声清晰可见。何涔问:“怎么弄的?”
“摔碎了的碗划的”。
“哦,那可别毁容啊,不然这么俊的一张脸就毁了”,何涔语气贱嗖嗖的。
宋时年近乎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劳驾您惦记”。
又过了好久,两人都不说话,是何涔的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静。陈阳见她这么久没回来而担心拨通了电话。
何涔站起身拍拍裤子上是灰,她看向宋时年说:“一起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