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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要乱吃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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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观察室方向走，越能听到从那些房间传出来的凄厉叫喊声，让我想起了去年戏班子来镇上放的那部黑白电影，里面的人被酷刑审讯的时候都是这样叫的。
电影里演的是拔指甲、削脸皮、灌铁水，就是不知道前面的观察室里有什么，竟然也能闹出这么大阵仗。
想象了一下比电影里更可怕的情景，我应该感觉到害怕的，但我没有。
我很平静，甚至换着手轮番提了提斧头的重量，确定了左手砍出去更方便后，我就换了左手提着斧头走过去。
走到第一扇门前，站定。
我把提着斧头的那只手背到身后，伸出右手，礼貌的敲了敲门。
“咚咚咚。”
规规矩矩的敲门声短暂的盖住了凄厉的惨叫声，就像是饿狠了的狼群里不合时宜的乱入了一只羊。
所有声音都在这瞬间停了，有什么东西在门里面蠢蠢欲动。
面前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隐约有两道绿幽幽的光从里面晃了过去，躲到门后。
我屏住呼吸，追着看过去。
看清那是一对冒着绿光的眼睛后，我下意识把背在身后的斧头移了出来，挡在身前。
也是这时，沙哑刺耳的声音从门后发出来。
‘你是谁？’
我晃了晃手里的斧头让他看。
“如你所见。”
武器都带上了，我自然是来找茬的。
但对面明显跟我不在一条线上。
他语气笃定的很。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砍死的医生，久仰大名。’
确定了我的身份后，他把门打开，大方的邀请我进去。
‘不打招呼就占用你的地盘确实不合规矩，你可以进来分一杯羹。’
门打开，我也看清了藏在门后的是什么。
乌青的皮肤，长而尖的獠牙，面庞还能认出是中年男人的样子，但鬼气森森的。
我又绕过他看向门内，里面的床上好像躺了人。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来刚进卫生院的时候一楼房间里那些叫不醒的人。
有东西在一楼进食，观察室里昏睡不醒的人，这个沉睡了才能进入的世界。
现在，一切都在眼前串联了起来。
我遮掩下眼里的异色，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才看清他们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身形都不凝炼了。
看着那几道快要虚成青烟的影子，我怕自己走过去轻轻带起一阵风就把他们都吹散了，于是在门前停了脚。
同学的惨状让我的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愤怒，但我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角色。
所以，我用力拧起眉，冷声问。
“这就是你的诚意，喊我进来吃残羹剩饭？”
随着一声爆喝，我做出一副被羞辱到了的样子，举起斧头用力往他面前的门上劈。
也不知道是我的力气变大了还是斧头砍过白大褂变得更锋利了，厚实的的门愣是被我劈掉了一半，哐当一声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响。
这一行为惊到了旁边站着的东西。
他连忙制止了我。
‘等等！’
我冷眼看着他跑过去每张床边挨个吐回去一口气。
随着那口气吐向躺着的人，我看到他们萎靡的精神慢慢恢复过来，无神的眼神也逐渐明亮。
像是骤然惊醒，他们一个个从床上跳下去想逃跑，看见门口站着我，又吓得退回去。
四个人踌躇不前，最后选择了白着脸抱在一起鬼哭狼嚎。
“救命啊！有鬼啊！”
“别过来！妈妈救我！”
“我再也不当不良少年了！”
吵得耳朵疼，我移开视线看向另一边。
吐完了气，那东西捂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正贪婪的盯着抱成一团的几个人。
像是顾忌一旁虎视眈眈的我，他向我示意。
‘都还回去了，这次你先享用。’
我不为所动，也咧开贪婪的笑容向他看过去，直看得他缩了缩脖子。
我左手甩着斧头耍玩，右手指了指另外几扇房门。
“那几个屋子里还有吧？我要最好的。”
‘你！’
他像是气极了。
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忍气吞声的走出门。
我看着他走进了另外几间观察室，不一会儿，每个房间里都出来一个乌青的人影。
他们高矮不一，虽然长得不一样，但都丑得很有特点。
我看着他们的头聚在一起，嘴里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商量完了，阴测测往我这边看一眼。
获得我笑眯眯举起斧头的回应之后，他们又慌忙低下头，各自散开，回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没多久，驱赶着里面的学生走出来。
一群人都被聚在门外的过道里，乱哄哄一片全在哭。
场面好不悲壮，仿佛下一刻就要送他们集体上断头台。
第一间观察室里的鬼应该挺有话语权。
他走到我跟前，指着那一排泪人。
‘都在这里了，你先挑吧。’
我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把斧头抱在怀里，空着的双手举起来，掌心相对，鼓起了掌。
一连串的啪啪啪声后，我感觉自己手心拍得生疼，但成功把那一排泪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对上他们惊惧的眼神，我咳了一声。
高声宣布。
“各位——”
“还不从这个噩梦里醒过来吗？”
他们愣然的望着我，有几道身影已经开始消失。
眼看那几个东西都反应过来，面目狰狞的冲过来阻止。
我看着剩下那几个仍傻愣着的，恨铁不成钢。
“你们在做梦，快醒醒！”
终于，他们像是幡然醒悟，彻底消失了。
人群消失的下一刻，我抽出怀里的斧头迎上了冲过来的五道鬼影。
打之前，我真诚的向他们道歉。
“不好意思，让大家都没饭吃了。”
他们突然停下了攻过来的动作，破口大骂。
‘你**有病吧！’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的，可惜医不自医。”
看着他们，我像是还没走出角色，搬出了之前白大褂的那套说辞。
“来这个地方的都有病，你们也有病。”
闻言，他们果然愤怒的扑过来。
“有病也不要怕，医生会帮你们的。”
我顺势挥出去斧头，砍下了向我咬过来的第一个头。
手感有点像冬天的时候帮我妈切萝卜。
萝卜切好就炖汤了，那个头却在地上滚了一圈又重新飞回去连到了身体上，仿佛被砍下头也只是个小毛病。
这时候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想着长回去了我就再砍，总有长不回去的时候。
我仍旧心平气和的继续跟他们扭打在一起。
期间，砍下了一个又一个头。
直到我的胳膊被趁乱咬了好几口，那些头无论被砍多少次也总是能长回去，我终于破防了。
我扔了斧头，抓着一个东西也开始啃。
“光你们长嘴了是吧？”
我狠狠咬下去，伴着耳边凄厉的惨叫声下意识品了品嘴里的东西，好像比萝卜甜？
没等我吐出来，嘴里的东西突然就顺着嗓子咽了下去，肚子里也生出了巨大的饥饿感。
我被饿得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只看到地面上四处散落着的残肢。
一片狼藉之外，有五颗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眼前这一副可怕的场景让我连连后退。
这是我干的？我被饿死鬼附身了？！
想到自己吃了什么，我一连呕了好几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正当我准备把手伸进嗓子眼催吐的时候，眩晕感席卷而来，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向后倒了下去。
倒下的过程变得漫长，后脑勺马上要撞地上的强烈预感又让我猛然惊醒。
“小渔？”
我好像听到了田淼的声音。
“她是不是醒了？”
怎么林焱也在。
有人凑了过来。
我看到有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晃了晃，白得就像是一根大白萝卜。
“呕——”
我挥开眼前碍事的手，起身歪到一边吐了起来。
一提到萝卜就能想起来那一地的残肢，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萝卜了。
田淼听见声音，一把推开了林焱。
“你干什么了？！”
她连忙过来扶起了我，拍着我的背顺气。
“小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止住恶心的势头。
林焱又在这时挤了过来。
“她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闻言，我果然歪过去头又吐起来。
看我吐得难受，田淼下意识又把林焱推走。
“怎么你一来她就吐？你先别过来！”
终于，我吐够了酸水。
看了眼周围，我问田淼。
“小花呢？楼下的人都怎么样了？”
田淼还没说话，林焱就又挤进来。
“呦，还小花呢，才多大一会儿没见，你们的关系就这么好了？”
可能是看到了田淼在瞪他，他扭过去头撇了撇嘴。
“被她班主任喊下去问话了。两个年级的教导主任都来了，底下还疯了一群人，我看她怎么解释。”
等到我们下楼，我终于理解了林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往日里牛的不行的一群问题学生嘴里大喊大叫着有鬼，一边死死抱着自己老师的腿不撒手，鼻涕眼泪还蹭了人家一裤腿。
一片乱遭吵闹的背景下，谢荣花被两个教导主任喊去一边。
她的表情看起来挺正经严肃的，但没有紧张，可能是有办法把自己摘出去吧。
我正要再观察观察，突然发现人群里有一个格外眼熟的老师向我们看过来。
他走过来，一条腿上抱着一个挂件，走的格外吃力。
走近了，他问我跟田淼。
“你们俩怎么也在这？”
我这时候才认出来这是我们数学老师。
没想到他管的那个班里竟然出了两个问题学生，怪不得他的头发越来越少。
但嘴上肯定要跟他们划清界限，我拉过来田淼表态。
“路过，我们纯属路过。”
尽管我的话经不起细想，他也闭着眼睛放水。
“那你们还不赶快回家！都这么晚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趁着没人注意这边，我点着头准备撤退。
“是是是，我们马上走！老师明天上课见！”
话说完我就拉着田淼跑了。
出了卫生院的门，看见林焱也溜了出来。
我指着里面问他。
“举报人不用待在现场？”
他走到了我们前面，高深莫测的回头。
“职责完成，组织已经不需要我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偷偷瞟一眼田淼。
我听见他小心翼翼的问。
“太晚了，要不去你家待一晚上吧？”
田淼问他。
“你还敢去？”
林焱点头。
“比回家路上见鬼强。”
虽然不知道他俩在打什么哑迷，但我也有事要说。
“我见过小花了。”
田淼像是知道我在说谁。
“不，那只是个借着人身的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