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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蜜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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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岐躺了月余,骨头都躺酥了,出院后,学校已经到了放暑假的时间。
回到实验室,学生们热热闹闹的放了礼花,端上来一大块蛋糕,个个讨好卖乖殷勤至极。
“教授,您看我们这个假期……”一个胆子稍大的学生被推举而出,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
八岐喝了口水,冲淡嘴里甜腻的奶油味。
“嗯,我这学期自己的事情太多了,麻烦你们在实验室忙前忙后,幸苦了,今年提前放假,明天就放。”
学生们抱团欢呼,嘭的一声又拧开一个礼花筒。
翻飞的彩带里,八岐微微垂了眼看向角落处端着蛋糕发呆的须佐之男。
还在啊——他心里想着,移开目光。
闹完了,众人开始打扫卫生,顺便将实验室的工作收尾,这个暑假难得很长,几个学生凑在一起商量着要定出去玩的机票。
八岐端着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找了几篇论文翻看。
门外不时过来一个学生和他道别,他漫不经心的应着,目光始终很淡,手指不时滑动鼠标滚轮,将面前的论文上上下下翻了好几次。
终于,在日落西头时,他等待的人敲开了他的门。
须佐之男垂着眼,尽可能让语气平静疏离,“教授,还不回家吗?”
八岐大蛇看向须佐之男,指尖离开鼠标,没头没尾的说了句:“帮我倒杯热水。”
须佐兀自站在那,没有动,似乎没能接收到指令一样反问了句:“热水?”
“不能吗?”
他看着他,将杯子轻轻一推,“请帮我倒杯热水,可以吗?”
说了请字,但这个字从八岐嘴里出来却完全没有请的意思,须佐自那次病房悄悄探访后始终不敢去见八岐,而今日不得不见,他鼓起勇气和他说话,却没能搞清楚八岐此时的态度。
Alpha走进办公室来到omega面前,去拿那只杯子,一只手却先一步将水杯向后拉动。
“你——”须佐错愕地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可看着八岐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却叹了口气。
和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计较什么呢?须佐苦涩的想着,他们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都做过了,可他满腔的火也没能融化这颗心,甚至一次又一次被这些低级的手段戏耍情绪。
其实没必要坚持,他想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呢?要吊死在一条冷血的蛇身上?但他就是放不下。
失落的alpha什么也说不出,只沉默地收手。
“我以为你会永远躲着不来见我。”八岐说,“既然这么想躲,怎么不换导师?”
Omega没想放过他。
“火场里,我说我不会再因为我的感情纠缠你,但是换导师需要您签申请。”须佐之男的语气平铺直叙,眼中死寂没有波澜,“而之前您一直在住院——”
“你写好申请了吗?”八岐打断了他,一双眼同样没有情绪。
须佐之男抿起了唇,他曾经写过一份申请,第二天就撞见了自己导师易感期的样子,于是申请被压进抽屉里——他不想换导师,却没想到话赶话赶到了悬崖边。
“写好了就拿给我。”
这不是赶话了,这是在赶人了,须佐自嘲的想着,点了点头,出门从自己工位抽屉里拿出那份申请。
八岐握着笔,一下一下在桌子上点着,逐字逐句去读。
“怀着十分复杂和郑重的心情提交这份申请……”
“八岐大蛇教授的研究方向与研究理念与我的兴趣与研究方向存在显著差异……”
“在与八岐大蛇教授的交流沟通上有不可拟合的分歧……”
“十分感念八岐教授的培养,但此时的决定是我慎重考虑的结果……”
“我对与八岐教授无法达成学术理念的共识而深表遗憾,并对八岐教授的悉心栽培与付出表示歉意……”
八岐冷笑一声,将申请书丢在桌子上。
“真是言辞恳切,句句肺腑。”
须佐之男神经突突跳动着,他一直将目光放在那只没能拿起的水杯上,盯着水面随八岐的动作轻轻泛起涟漪。
“如果你觉得我写的有问题我可以回去修改……”
“不,没问题,你写的很好。”八岐再次打断了他。
须佐之男眼皮一跳,随着八岐大蛇指尖敲在桌面上的声音看向他骨节匀称的手指——不需要触碰,须佐也能感觉到那手冰凉的温度。
他心想,能不好?DS老师用算法凑出来的模式化范文,句句拼凑金句。
“那您签吧。”alpha梗着脖子,像个木桩站在那,“麻烦了。”
教授指尖一顿,片刻后抱臂向后靠在椅背上,说:“你过来。”
须佐僵硬地走过去。
然后被那只手一把抓起申请迎面砸了来。
纸张雪片一样飞了满天,须佐愣在原地,低头就看进了八岐愠怒的双眼里。
“这么诚意的报告却用打印机打的?你不应该自己手写一份吗?不批!滚!”
滚出办公室的须佐之男摸了摸被纸片扫过的脸,却觉得是被那只手打了一巴掌一样,毛刺刺的。
这是第二次被说滚了。
第一次滚的理亏,第二次滚的莫名其妙。
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手机叮咚一声传来信息。
是师门群的消息。
【相亲相爱消灭培养皿的公主病联盟】
【联盟主席】:有个项目下来了,给的方向不错,明年要毕业的那几个假期取消,回来磨论文。
【点样神勇十八连环弹无虚发】:哀嚎.JPG
【我家摇床会自己清洁了哦~】:哀嚎.JPG +1
【菌菌公主再爱我一次】:教授我刚买了机票飞海岛度假,呜呜呜~(つД`)。
【联盟主席】:退了,没事,教授给你报销。微笑.JPG
须佐之男:“……”
明年要毕业的,好巧不巧,包括他。
被取消假期的怨气是不可能消失的,是再多的补贴都不能消失的,尤其在项目是一次紧张刺激的野外调研的情况下,怨气更不可能消失了,只有更浓厚的怨气不断滋生,强大的可以养活十个邪剑仙。
“教授……我们实验室不是做基因组分的吗?为什么会有野外调研的项目?”点样哥好奇地问道。
八岐大蛇坐在越野副座,老神在在道:“学无止境,科无边界,多学有好处~”
可咱这学科领域是不是跨的有点大?众人敢怒不敢言,爬上座位后人人眼里都生无可恋。
须佐之男一手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野外调研还是在实验室做实验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有八岐大蛇在,他知道自己没有安生日子过。
越野车一路随着蜿蜒的公路驶入深山,手机信号消失前,菌菌公主的舔狗哆嗦着向家里发了一串车牌号,配文如果一周后我没回来,就是被我们导儿卖山里了。
摇床他爹实在没忍住,一边开车一边问副驾驶的八岐,“导儿,我们今天住哪啊……”
“山洞里。”师兄弟几个面面相觑,看着他们导儿一脸空白。
虽一向知道八岐大师对待学生“极其冷酷”,堪称“残忍”,但鉴于每个从他手底下毕业的学生都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八岐实验室的就业率太高了,为了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学生们觉得,应受此难。
忍字头上一把刀,住山洞就住山洞吧!师兄弟视死如归的看着车在八岐指挥下开进一间农家乐。
教授挑着眉,“愣着干嘛?收拾啊?晚上吃烤山鸡。”
众人回过神来欢呼一声,直奔这间在互联网上享誉盛名的农家乐,心中赞美他们亲爱的教授简直无私,伟大,这样的调研就该多来几次。
“这段时间旅游高峰,只剩两间屋子了,不过刚好,一间三人间,一间双人间。”
老板歉意的看着这师徒五人,递出两把钥匙。
“哎……要不老师您睡双人间,我们兄弟四个挤一挤?”
除须佐之男之外的其他三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和八岐大蛇睡一间屋子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八岐和须佐最近的关系不太对——
“这么麻烦做什么?我和须佐一间屋子就好。”八岐笑眯眯的,转头看向须佐之男,“你觉得怎么样?”
须佐僵立在原地,“听教授的安排。”
于是在晚餐之后,三位同门向须佐飞去“兄弟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毫不犹豫锁紧了房门。
深吸口气,高天原的小少爷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上那条坏蛇的当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胡思乱想了。他推开门,坏蛇本人浑身裹着水汽,半敞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走出浴室,和他面对面撞个正着。
“来了?水还热着,去洗吧。”教授相当自若的用毛巾擦着湿发,抱着平板躺在床上。
须佐之男逃也似的拿了换洗衣物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一身寒气的须佐走出来,看见昏黄暧昧的灯光下,omega靠在床头,平板上的荧光将肤色衬得雪白,半干的发丝黏在在颈侧,显得那段脖子玉石一样温润,似有若无的木犀味道萦绕于一呼一吸,沁甜勾人。
“吹风机坏了,你有带自己的吗?”
那人见他出来,放下了手里的平板。
又中计了。
Alpha自知这辈子大约都逃不开这些手段了,冷水澡洗了跟没洗没有区别,燥热随着无比契合的信息素攻城略地——他从行李里翻出吹风机。
八岐早就转过身盘腿坐在床边,却没等来须佐之男,于是拿着平板转头疑惑地看着一动不动的他。
“不帮我吹吗?”
怎么帮?以什么身份帮?这种气氛下做这种暧昧的事情又意欲何为?这人惯不知分寸的这样撩拨他,事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挠人,反咬一口?
真是受够了!
须佐之男喉结滚动“你……自己不能吹……”
八岐一歪头,水珠顺着脖颈曲线滑进衣领:“在看项目书和相关论文,我总要熟悉一下,不然怎么带你们做项目?”
你看,又是这样毫无他念的正当理由,被泡进蜜一样甜的诱饵里,他每次都傻傻的咬勾,继而遍体鳞伤。
认命般放弃抵抗,须佐上前将吹风机插好,撩起那乌黑的发丝用热风一点点吹干。
“头顶,发尾不用吹太干。”
须佐抿了唇,瞥眼看那平板上密密麻麻的论文,在心里做好建设,将五指探入发丝间,指腹和温暖的头皮接触,他控制着风的方向和温度,动作轻柔的一边按摩一边撩拨发丝。
“谢谢。”不知何时八岐已经放了平板,眯着眼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头发吹干了,他眼睛半眯着,显然困了。
“早点睡。”教授被子一掀,倒头就眠。
须佐:“……?”
这和他设想的走向不太一样,往常这般总会走向抚摸与亲吻,好的时候彼此可以躺在一起睡,坏的时候无非惹恼了被赶出去。
这样不上不下的,须佐不知道是这人的魅力变低了,还是自己的自控力变强了?
他低头看了看,冲进浴室冲澡,顺便否定了两种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几个学生在农家乐玩疯了,而八岐每天就搬个躺椅到爬满槲寄生的凉棚下看论文,半点没有要去调研的想法。
须佐之男忍受几天精神与□□的双重折磨,忍无可忍,搬了凳子到凉棚下正襟危坐。
“什么时候去调研?”他问。
“唔……”八岐垂着眼,指尖一下一下翻着平板 ,“着什么急?”
“你三天前就在看这篇论文了!”须佐之男一把将八岐大蛇手上的平板拿了过来,放在一边,“你根本不是来野外调研的。”
须佐压抑着怒火,低声说:“你跑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故意报复我吗?那你目的达到了!”
“我在你眼里向来是这么以德报怨的人吗?”
八岐抬头看着他,下颌绷紧,使得脖颈的线条长而优美,一路延伸进衣领。大病初愈的皮肤有些苍白,从医院出来后他消瘦不少,便显得衣服下空荡荡的。
须佐之男心里隐隐痛着,打量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反问,“……不然呢?”
教授垂了眼,轻笑,“所以你不喜欢我了?还是说你口口声声说过的那些话如今都是戏言?”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了吗?跳楼前你手机里的东西,你说过的那句话。”
须佐静默的与他对视,心脏一阵阵收紧,血液不断被泵送全身,将那股酸痛的感觉传递出去。
“你还愿意听我解释?”
八岐抬起手,拽住了他的卫衣绳子。
“谢谢你救我。”omega在alpha耳边轻言,带着些笑意,“虽然在我看来你很蠢,有时甚至有些中二的天真,可是呢……”
他抚摸须佐的脸颊,微垂的双眼泛着粉紫色的涟漪。
“在我每次决心自焚的时候,只有你来救我了。”
他向下抓住了须佐衣摆。
“你不是说只要我伸手,你就会回来吗?”
“一张照片而已。”须佐将手机递给坐在他身旁的八岐,“你看这里,这个身影很像——”
“月读?”八岐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擦就蹭了过来,洗发水清淡的香味涌入鼻尖,水滴从发梢落下滴在须佐手腕上。
须佐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八岐靠的太近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来,身上湿润的水汽裹着沐浴露的味道——他们身上带着同样的味道。
“他竟然去过你们小时候呆过的孤儿院,这事儿你那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知道吗?”
八岐看着他,语气微有戏谑。
“他知道。”
这下八岐便有些意外了。须佐之男将那天他们躺在手术室里门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八岐大蛇。
教授下巴支在学生肩上,思索了片刻,笑着说,“好可惜,没能亲眼看看月读那副样子。”
须佐只觉得一片温软凑在耳边,紧密贴合的温度让他无所适从,但又避不开,也不想避开,能这般亲密的接触简直让他如在梦中。
“你今天很开心吗?”他微微转头,目光顺着八岐乌发下的脖颈一路看进衣领里,锁骨的阴影分割开那一整片的细腻,他曾经寸寸抚摸过那块皮肤,总会将其揉到泛红,沁着汗,在指尖下频率不定地颤抖。
他还想那么做,无数次的想着,但他知道八岐不喜欢,八岐不喜欢被信息素支配产生的欲望,他们曾为此吵过不止一次。
于是他分外克制,只用目光去描摹,不敢轻易越过雷池——如果眼前的一切是梦,他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八岐抬起眼,水珠从颊边滑落,他的头发还湿着。
“我会以为我们和好了。”须佐喉结滚了滚。
Omega眯起眼,“我也说过很多次,是你在一直和我闹脾气。”
他凑了过来,“我在哄你啊,这两天一直都在哄你,所以该是我来问你这个问题,你不开心吗?”
Alpha回过头,他没有再继续这个陷进一样不断轮回的话题,声音微涩,“我给你吹头吧。”
嗡嗡风机声在屋子里响起,八岐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享受须佐的侍弄。
热风烘干了头发,屋子里的温度也在悄然上升。
这算是又和好了吗?如此轻易?
须佐之男出神的撩起八岐的发丝,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才问,“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唔……”八岐忽然转头看向了他。
吹风机还在呜呜的叫。
“你现在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当年的【伊甸园】,如今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不为人知的计划……”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将目光投向窗外层峦起伏的群山,晚风吹来松涛阵阵,山中清冽的空气带着植物特有的味道。
“这座山里有曾经【伊甸园】实验基地的旧址。我想知道【禁果】现在究竟在哪?”
须佐之男脸色立马变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人又要以身犯险,“你疯了!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是【伊甸园】的试验基地旧址?”
“出院后溜进伊邪那美房间里找到的。”八岐大蛇眨了眨眼睛,“伊邪那美在我住院后不知道在做什么,我有很不好的直觉,上一次有这样的直觉还是——”
他收住了后面要说的话。
还是他分化后第一次被抽取腺体信息素的那年,当时发生的一切八岐已经记忆模糊了,他已经无法准确描述出那段时间的感受,他经历的一切记忆被蒙上一层纱,甚至对九岁以前的经历都没有记忆了。
八岐一直觉得伊邪那美那样疯疯癫癫偏执成性的人,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自从他在学校集体组织的心理咨询里,被医生面带微笑的诊断为边缘型人格后,他更坚定了这一想法。
精神病据说是会遗传的。
记忆的模糊是对自身的保护,因此八岐时常厌恶自己这幅没用的□□——他现在很需要幼时那些模糊记忆里的线索。
“伊邪那美对你……很不好吗?”
见他忽然沉默下来,须佐想起一个月前在火场中,八岐大蛇对他剖白的那些话。
高浓度的清洗试剂,控制欲扭曲到不正常的母亲。八岐小时候经历过什么才使他成为现在这样一个,不信任他人,孑孓独行到以冷漠无情来做面具的人。
“不过是把抑制剂当营养剂打,时不时抽我两管血两管信息素什么的,她是个基因生物学家,科学研究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这人说的平淡,须佐之男却知道这些事情对一个孩子来说有多痛苦,他小时候也被伊邪那岐送进过实验室进行觉醒分化,他知道那些试剂在身体里流淌时会有怎样的痛苦。
他有姐姐可以在疼痛难忍时给他一个拥抱,有个勉强称职的父亲给予物质奖励。八岐得到过什么呢?以现在他和伊邪那美的关系来看,他什么也没得到过。
须佐很心疼,他下意识从身后抱住了八岐,释放出安抚信息素,“那你呢?你不疼吗?”
“疼啊。”八岐抬手握住须佐的手腕,笑声在喉咙里沉沉的滚了一遭,“不过后来,我也成了基因生物学家,我身上的秘密同样吸引着我。”
“现在呢……我已经忘记了疼痛,忘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只记得小时候在楼顶看过的星星。”
八岐转身半跪在床上,与须佐面对着面,抬手捧起他的脸,指尖拂过他微微泛红的眼角,他眼中含着涟漪,声音如春风一样温柔。
“我想活下去。自由的,无拘无束,不被当做物品一样活下去,你明白吗?我必须解开我身上的秘密。”
Omega今夜的眸光柔和似水,梦里的一切在这双眼里都化成了蝶,翩翩飞舞着向他撞了过来,须佐恍惚中,觉得此刻是梦也罢不是也罢。
他想要将这个人占有的欲望已从这双眼里得到了些许的满足。
八岐大蛇低头亲吻着他,触感甜软,和这人今天说的话一样甜。
“你说会成为我的光,会只喜欢我一个,你会陪我去找这个秘密吗?”
须佐之男深吸口气,他沉沉看着那双粉紫色的眼,抬手按住八岐的后颈,深深吻了下去。
“……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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