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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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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那双眼睛,八岐终于明白今日心绪反复的原因。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灵魂的失窃,即便也等价换来了另一个灵魂。
他拥有这个灵魂吗?
他不知道,所以焦虑,纠结,徘徊,失落,又暗暗期待。
他希望这个人时刻注视着自己,他开始骐骥须佐之男心里投注只单线于他的感情。
第一次,他想要抓住,拥有这个灵魂。
“像个学生。”八岐评价道,抬手拉起须佐垂下的卫衣绳,绕在指间,收紧。
他在内心翻腾不息的占有欲里叹气,自甘堕落的想:这是第几次在这人面前放任自己的欲望了?
“那你喜欢吗?你喜欢什么样的?”须佐上前逼问,垂下的目光里却顺从而温和,半是诱哄半是卖乖。
这正是八岐最渴望得到的回应,他接受到了那独一无二的注视。
“我……”
他看着他,呼吸交错,唇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潮热的气氛再次席卷上来。
“好甜,你在释放信息素吗?”
“我……”八岐短暂屏息,又无声吐出,他侧头避开这个带着引诱味道的吻。
却已是被逼到了不得不拿出些秘密来转移话题。
“……我的腺体,被伊邪那美监管着,她不会允许我被标记,你明白吗?我不想惹麻烦,我也不想把谁卷进我和她的斗争里。”
“这是解释?还是你的道歉?”须佐低下头,凑近他发丝边,鼻尖翕动试图捕捉到些许的木犀甜香,“所以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喜不喜欢?不敢说吗?”
“随你怎么想!”八岐觉得气氛太热烈了,些许的薰衣草信息素在鼻腔中刺激神经,使他产生缺氧般的晕眩,拽着卫衣绳的手下意识转为推拒。
“起来,没时间陪你闹了……”
“嘘——”
温热的呼吸扫在耳蜗中,八岐听见须佐气声一样的呢喃,谨慎非常。
须佐之男靠在八岐肩上,眼睛透过架子的缝隙看向门口一闪而过的衣角。
“有人在外面。”
所有的旖旎瞬间消退。
外人看来,他们正亲密的依偎,可八岐背后却冒起一股冷意,他目光越过须佐肩膀,穿过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看向地面厚厚的积尘——泛着土黄色,很容易被动作扬起,散发出木材腐朽的味道。
心中隐秘的怪异感无限放大,重重疑点涌上心头。
“进来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了,这间屋子里电路老化,窗户被封不能通风,还摆了这么多易燃品——地上的尘不是灰尘,混了木屑。”
“所以我没关门。”须佐收紧了揽在八岐腰上的手,八岐看向被他放在架子上的那个档案袋,动了动指尖。
来不及了。
头顶的灯管闪动着,有风从门口进来,扬起地上的尘,或者说,木屑尘。
“和你一起总会有意外发生,我上辈子欠你的吗?”他眼睛一眨,瞳孔缓缓竖起,试图调动腺体的力量,然而昨天的药剂威力还在折磨着他,使他稍一动念就传来刺痛。
“不会,我在呢。”
须佐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门口,很快,那道衣角又一次出现在视野中。
白炽灯棒啪一声闪出火花,熄灭了。
八岐大蛇腰上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周围的粉尘扬起,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瞬息间,空气中被点燃火花,那道门不堪重负,“哐”一声被人从外面狠狠关上了。
须佐之男没有丝毫迟疑,他调动起腺体的力量,抱着八岐向那扇门撞去。omega被紧紧搂在宽厚温暖的胸膛中,alpha腺体的能量在背后形成无形的阻隔,抵挡了舔舐而来的火苗,他们借着火浪的冲击撞开了门,一起跌落在房间外的封闭走廊上。
八岐摔得两眼一黑,忍着背后的痛拉着须佐之男起来,又眼明手快地拍灭须佐背上的火苗。
他们朝楼梯口跑去,却被一道铁门拦住去路。
“草——”须佐低声爆了句粗口,转头看向离失火房间最远的走廊尽头,当机立断,快步上前,一脚瞪墙,跳起来用肘关节击碎了尽头的玻璃。
“五楼!能跳!”须佐拉了一把八岐,示意让他踩着他爬着窗户跳下去。
八岐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在刚刚烟熏火燎的翻滚中已经凌乱不堪,脸上还带着一抹乌黑。
“开什么玩笑!五楼跳下去就算死不了也会让人活的很难看!”
须佐看着他,抬手将那团污抹开了。
“你有三级腺体,里面的能量能护着你不受伤,别矫情了,保命要紧!”
他拉住八岐,带着他向窗边走,弯腰要把他举起来。
然而看着那逃生的窗口,八岐猛的挣脱须佐,退了一步。
“我走不了。”
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看着须佐,脸上的神情在一瞬淡漠下来。
“我跳不下去,昨晚你标记我的事情被伊邪那美发现了,她在我身上用了实验室最高浓度的清洗剂,我的腺体休眠,我跳不下去的。”
须佐心里一沉,他看着八岐,在这危急时刻,却从这人近乎冷酷的神情里品出一丝疯狂。
“刚刚为了冲出那间屋子,你用了不少的腺体能量,剩下的也不足以保护我们两个人一起跳楼。你不该死在这,你得活下去——”
两人四目相对,须佐在那目光注视下向后踉跄一步,呼吸也变得急促,有种直觉涌上心头,他不想再听八岐说下去了。
“那时,我看见你从院长办公室的书架上拍了什么。”
八岐看着他,眼中没有波澜,唇边却有些许弧度,不知是对自己的嘲弄还是其他什么,只是语调更轻更缓。
“我们之间,不过是因为信息素的契合度才彼此吸引,你每次都会和我索要信息素……你只是被百分百的契合度弄混了什么是喜欢。你心里有比我这个人来说更想要保护的东西,不是吗?我没必要知道你发现了什么线索,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没有机会再开口问你。”
他冷酷的说:“你走吧,不用管我。”
“开什么玩笑!”须佐上前一步重新拉住八岐,神情焦躁,“我喜欢你不单单只是因为信息素……我没有要瞒着你,手机里的东西出去以后我解释给你好吗?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别再无理取闹了!”
空气涌入燃烧的房间,火焰会向着氧气更浓的地方移动,而两人站着的地方,正是一个人为破开的通风口,火势蔓延,逼近此处。
“无理取闹……”八岐喃喃自语,他看着须佐抓住他的手,又转头看向那如恶鬼一样蚕食走廊的火。
他眼里神色漠然,映照着那滚滚火光,须佐看着那双眼睛,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八岐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渴望过一场火?”
飞蛾扑火,人人都说那飞蛾愚昧,为了一点光亮奔向自灭,可谁又真地知晓飞蛾本意?是向往火光,还是火光带来的死亡?
生死之间,须佐之男终于窥得了这人的一丝底色。
那疯狂而沉寂,奋力挣扎而又归于自灭,至死方休的趋光性。
他不愿眼睁睁看着那只蛾熔断翅膀,葬生火海。
腺体的能量被疯狂压榨,须佐之男用力拉住八岐大蛇将他护进怀里,用仅剩所有的信息素与腺体能量将两人包裹住。
“活下去,好吗?活下去,我不会再来纠缠你。”
异能发动,他搂着怀里那只趋光的飞蛾化作一道闪电。
“嘭——”
在燃爆的巨响中,一束光抓住扑火的飞蛾,从燃烧的柴薪之上,一跃而下。
“医生……医生呢!”
八岐在一片嘈杂中短暂恢复意识,他微睁开眼,场景如同长焦镜头里飞逝的光点,扭曲变形,只能看见有人推着他急速向前,他的头剧痛无比,整个躯干也隐隐作痛,来不及思考任何,就又失去了意识。
荒,月读和匆匆赶来的天照跟在两辆担架边急速前行,直到重伤的两人被推进急救室,护士将他们拦在门外。
天照盯着那红色的急救灯亮起,狂跳的心脏催使呼吸愈发急促,她猛然转身抓着月读的衣襟将他摁在墙上。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天照周身萦绕着二级腺体恐怖的能量压力,一双眼死死瞪视月读。
“我告诉你,须佐若出了事,你别想再有好日子!”
“人已经进了手术室。”月读平复呼吸,冷静地仰起下巴,“不会有事的,他有二级腺体,难道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吗?”
他抬手试图摆脱天照的钳制,却被拽着衣领再度狠狠贯在墙上。
“如果不是你将干细胞样本偷出来送到八岐大蛇手边,须佐怎么会发现这些,顺藤摸瓜惊动了‘他们’?”
月读僵立在原地,压低了声音,“不冒险付出点什么,怎么引出幕后的人?怎么达成你的计划?”
天照逼近月读耳边,眼眸微眯,酝酿着让人胆寒的怒火,“冒险?付出?你太自作主张了,月读,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需要我帮你想想曾经在【伊甸园】的经历吗?”
月读脸色一变,他下意识想要去看荒的反应,却又想起什么般生生克制住了,灰蓝的眼睛机械地转动一个角度,垂了下来。
“好了,还在医院里,都先冷静下来!”
荒见势不妙,上前推着天照的肩膀将二人分开,又下意识将自己的老师挡在身后,他面对着天照,做出一个下压的安抚手势。
“冷静一点,医院人来人往,都在看着这里。”
天照看向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焦灼的情绪,再开口时语气平和了很多。
“你是荒?”
“是我,我是须佐的朋友,您应该对我有所了解。”他直视天照双眼,郑重道,“今天的事是有人刻意算计。”
荒回头看了一眼月读,又回头看向天照,“我明白您想保护须佐之男的心情,我作为他的朋友也一样,所以,您和……老师,都知道什么?不仿分享一二。”
天照闻言,短暂将指向月读的矛头放下,她看向这个弟弟最好的朋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旋即脸上浮出一抹不知是何意味的表情,“你们查到什么了?”
“顺着之前学校发生的事情,我们锁定了小时候曾短暂呆过的孤儿院。”
荒说着,在脑海中迅速整理着思绪,他在思考一个合适的措辞与说法,在尽可能隐藏起他们其实所获不多的情况下,套出更多的信息。
“在须佐离开后不久,当地政府便将其收回重建,可红果果孤儿院的人都在后来莫名消失——或者说,被刻意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从时间节点上来讲太凑巧了,联系到须佐现在的身份——高天原企业如今真正的掌权者,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红果果孤儿院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什么那里原本接纳的孩子都以各种形式离开了,并都被抹去了行踪?”
天照看着他,微微颌首,“知道的不少了,那你的猜测呢?”
荒没有说自己的猜测,而是反问了两个问题。
“当年【伊甸园】实验室的所有实验数据和实验产物都被回收封禁和销毁了吗?高天原名下实验室的实验,是【禁果】的延续吗?”
“有延续是肯定的,我们有一些有关【禁果】的数据,很少,不过明面上——”天照看了眼周围,她后退几步靠在走廊另一侧的墙上,“我们有相关单位批文,合理合法。”
“明面上。”荒咀嚼这个微妙的词汇,“所以你的权限没有众所周知的那样大。”
天照沉了脸色,目光审视地打量他,没再开口。
于是荒便自言自语地整理思路,“须佐很信任你,他和我说过当初是你将他从孤儿院带回去的,你需要须佐帮你,那须佐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但你知道的须佐却不都知晓……也许你有所隐瞒,但那些事情不告诉他是为了保护他,而今天我们遭逢意外,证明我们找到了关键。”
他抬起头,看向急救室房门上鲜红的指示灯,心里有了答案。
有人通过红果果孤儿院保留了当初【伊甸园】的实验数据,这是个众人都心知肚明却从不戳穿的秘密,因为那些研究结果太惊世骇俗,一旦被深入研究加以应用,便意味着一件事关人类伦理层面上的重大变革——由于权力的不对等,那些平民会因为先天基因的不同,被分成不同等级的货币,能源,产品,供当权者利用。
腺体,将全人类分化为三种性别,在未来,基因,会将人类分化成更多种存在。
政府出于民众广泛的呼声叫停封禁【伊甸园】——可是在那场声势庞大的学术清洗中,那些非常关键的主导者都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他们仍伺机获取这枚【禁果】。
荒呼吸急促,他提出了最后的问题,“没人知道【禁果】在哪儿?对吗?”
天照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她站直身体上前两步,目光越过荒的肩膀,看向月读。
荒呼吸一滞,猛然回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如果他没记错,月读一直是高天原实验室的客座研究员。
“我不知道。”月读没有看向天照,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学生。
他凝视这个他一直悉心培养的孩子,回想曾经无数次在深夜的实验室,借着昏暗的灯光远远端详他的样貌,试图找到一丝一毫熟悉的感觉。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不能成为那个可能。
月读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并不断的告诉自己,那件事情除了他,不会再有人知道,于是他重新鼓起勇气,看向天照。
“【禁果】的实验数据被裂分了,也可能没有。”月读从容面对天照疑窦的神色,尽量忽略身侧灼灼的目光,说,“我确实曾是伊邪那岐身侧知道最多的人,所以他留着我,监控着我,我唯一能告知的就是——”
“因为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对彼此的实验都留了心眼,以至于清洗到来时,所有数据都被打乱了,没人知道最终【禁果】的去向,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禁果】没有消失。”
“它仍在某个地方静静等待着人类将它从树上摘下来。”
天照看着他,缓缓点头。
“好,你不知道,那我问点你知道的,须佐被我接走后,那家孤儿院变得很不安全,很多人都试图从那家孤儿院找到完整的【禁果】,但时间不久,那家孤儿院便被政府取缔收回了,让所有暗中搜寻的人猝不及防,这件事你知道吗?”
月读沉默不语,只是转动眼珠看向地面的影子。
天照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抬头看向荒,“其实你猜的八九不离十——当然,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查到,红果果里的确藏着很多【禁果】遗留的东西,但在我接走须佐,红果果被政府回收后,所有的资料都消失了……”
高天原名义上的掌权者双手环胸,原地踱了几步,状作思考的说着,忽然停下脚步,歪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月读。
“荒,你说原来孤儿院的人都被抹去了踪迹,那你呢?你不是也在那间孤儿院里待过很久吗?我没记错的话我带走须佐后你也被领养了,虽然在好几个收养家庭中辗转,后来还是自己出去住了——但你离开了那里,是谁资助你呢?”
天照说的漫不经心,目光却总是若有若无投在月读身上,“一般本科生可不能在实验室里领到工资,还是一份刚刚好够你日常生活的工资——你上大学后就不能领社会补助了吧。我猜你有个好导师,帮你申请了贫困优生奖学金,刚好够你的学费。”
每一句都意有所指,荒再迟钝也觉察出了其中的意思,他看向低头一语不发的月读,将从小到大的事情逐一回想,醍醐灌顶般串起了一切。
他凝视着月读沉静而略有些苍白的脸,语调不自觉带了小心翼翼,他压下欣喜,压下震惊,近乎情怯的问,“是你吗?老师。一直是你在资助我?那你会不会知道我……”
“我不知道。”月读终于看向了他,他扬起一个没有血色的笑容,灰蓝色的眼睛里有阵阵涟漪,却很快死水一样沉静下来,“我不知道我资助的人是你,而让你在我的实验室工作,给你申请奖学金……哈,不过是你确实很优秀,而我也正好想要培养一个学生做我未来的研究生罢了。”
Alpha神色明显暗淡了下去,他深蓝的眼睛如浩瀚的星海底色,此刻却没有了星光的点缀。
“只是这样吗?”荒垂下眼,掩去眸中闪过的痛苦与落寞,紧接着又好似自嘲般抬头看向这个一直在帮助他的恩师,他语气里带了质问,带着要说破一切的决绝。
“难道不是因为,你发现我也有可能知道【禁果】在哪,所以要牢牢将我握在手里吗?”
月读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灰蓝的眼睛机械的转动,看向那双曾对他满心信任与孺慕的眼。
“老师,你很不会说谎。”荒说着,退后了几步,“但我却很信任你,我曾一直相信,你就是真心喜欢我这个学生的,没有任何目的。”
他摇着头,失望至极的转头离开了手术室前。
月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却没有了动作的力气,他曾想将所有秘密都藏在心底,可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没有不会泄露的秘密,没有不会被戳穿的谎言。
“我记得他是你主要负责的实验体。”天照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下来,抬头看向手术室的灯。
“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特殊?让你不惜冒着被伊邪那岐发现的风险留下他?后来你还把他和须佐一起放在了那家孤儿院。”
月读任由自己随着墙体滑落在地,他转头看着天照,声音沙哑,“你满意了?这就是你的报复是吗?”
“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月读。”天照勾起冰冷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第一个诞生的实验体,那间实验室发生的太多事情我都知道,我知道须佐是伊邪那岐最后孤注一掷的产物,我也知道你……”
她的话被打断了,因为手术灯由红色变成了绿色,手术室里的两人被接连推了出来。
天照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没有大危险,alpha的腺体因为过量释放信息素短暂休眠,调养一段时间就好,身上的烧伤也处理过了。另一个omega有些脑震荡,胸骨有裂痕,怀疑是爆炸冲击导致,但烧伤的很少,腺体状况也不好,需要卧床修养。总之问题都不大,真是医学奇迹啊……五楼跳下来竟然没摔残!”
天照:“……啊,那是,福大命大啊福大命大,我弟弟从小身体就好……”
她没空再理会一边的月读,亦步亦趋的跟着须佐的床去了监护室。
而月读看着那一大群人乌泱泱的离开,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急救室外忙碌的场景,思绪飘回多年前那个硝烟滚滚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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