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到北》不成章

3、第 3 章

　　这天下班，何川把这一周的工资交到李杨受伤，看着李杨开心掂量着手里的钱，笑着问道：“准备去你叔那里？”

　　李杨边摇边抬起头看向何川，说道：“李叔，他有事，不在店里。我等下自己回去。”

　　若有所思的眼神，何川看着李杨，说道：“你要是愿意等我一会儿，等下我载你回去。”

　　好啊的一声，李杨就直接答应下来了。李杨坐在休息室跟自己的母亲杨清打着电话，休息室并不隔音，外边的人可能依稀听到里面的声音。何川知道李杨在打电话。于是开门时候控制尽量不发出声音，李杨抬头看进来的人，何川做了一个ok的手势，问对方好了没有。李杨也回了一个ok手势之后，何川就出去了。

　　李杨挂电话，走出休息室，发现何川就在门口等着，看见李杨出来，说：“好了？走吧。”

　　两人坐上车，何川问李杨喜欢什么歌或者哪个歌手。

　　李杨说了一个乐队的歌手。何川笑着说道：“我家里有这个乐队的唱片，绝版，要不等下去我家听一下？”何川盛情邀请。

　　“可以啊。”李杨爽快答应。

　　“你之前有做过兼职吗？”何川问李杨。

　　“没有，但是在我妈妈的律所有过一段时间的学习。”

　　“以后想当个律师？”

　　“嗯。”

　　何川点点头，看着车，李杨问道：“你呢？你之前大学学什么的？”

　　何川笑出了声，就像第一天，何川坐在车上，手肘搭在车窗上，看着李杨傻愣愣样子的笑一样。

　　“大学学的通信专业，发现不合适，大二就辍学了。”何川平静的说着，还转头看了李杨一眼，发现李杨也在侧脸看着他。

　　“可以...换专业。”李杨小声说了一下，之所以小声，是因为他觉得是已成定局，最好就不说太多了。

　　但是何川好像不是特别介意，很坦然的说道：“当时，我觉开家火锅店应该还不需要大学文凭。”

　　继续道：“每个人追求不一样，我选择火锅店，是因为我家里人之前就开过店，我还算有经验。”

　　李杨点点头，不可否认，何川确实做事蛮不错的。对员工软硬兼施，但是福利待遇确实很不错。

　　城里距离那地方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皮开车停在何川家门口的的空地上。

　　李杨进到何川家里，发现家里装饰的挺温馨的，很多绿植，灯光暖色调为主。李杨跟在何川后面，问：“你爸妈不住在这吗？”

　　何川从口袋拿出钥匙放在进门的鞋柜上，回：“他们住城里，不太喜欢回来住。”

　　何川弯下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放在地上，推到李杨脚下，又给自己拿出一双，换了起来。

　　“唱片在房间里。”说着，何川踩着楼梯上去。二楼有两个房间，有一间也没关门，里面东西很多，杂又整齐。李杨跟着何川进了这间房间。另一家房门紧闭。

　　“随便坐。”何川说道，房间地上铺着地毯，有个大的落地窗，桌子放着一堆书，还有电脑。有个墙角放着乐器，吉他和电吉他，还有一架钢琴。李杨环顾了一下，身后的墙上有个展示柜，泛着各式各样的唱片，还有其他的东西。

　　“你房间还挺有个性的，不是很像你的风格。”李杨说道。

　　何川笑了笑，走到那个展示柜面前，开始翻找唱片，说道：“都是高中时候喜欢的东西。”

　　李杨看了一圈，看到了落地窗前的一个沙包上，指着那个问：“我这里坐这个沙包吗？”

　　何川转头看了一眼，说道：“随便坐。”

　　找到唱片，又找了其他几张，何川走到唱片机面前，把唱片放上去。音乐缓缓扬起。

　　“怎么样？”何川问。

　　“绝了。”

　　透过落地窗，从看到一望无际，李杨记得这个方向的尽头有一条河，冬天时候会结冰，这里的人叫这条河母亲河。

　　何川起身去拿吉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李杨看着他，低着头，手指跟随的音乐弹起来。

　　空间好像摇摆了起来，平静的空间似乎热闹了起来，却如此的平静。音乐好像锁住此时的空间。气氛超越了过往的所有。好像看着天际线太阳缓慢的升起，好似一切周遭如此安静，只剩下海浪碰撞的声音。

　　吉他声骤然停下的时候，何川笑着，和第一次的笑不同，此刻的他好像回到了青春时那个洋溢的少年，当他抬头看向也一直看着他的李杨，就好像两个东西碰撞到了，隐晦的，冰冷的，温热的，何川的笑容渐渐隐去，一种复杂的情感在此刻真正从他的心中萌芽。

　　何川察觉到了内心的异样的感觉，他近乎慌张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表面上保持平静。他手里紧握着吉他的琴颈，背对着抬头看着他的李杨，或许音乐如此的不合时宜，何川两个大步走过去，按下了暂停键。随意将吉他靠在一旁，嘴里说着去拿点吃的，就匆匆走出了房间，整个过程没有回一次头。

　　而李杨，全程看着慌乱的何川，是如此的平静，像局外客一般事不关己。直到何川离开了房间，房间里瞬间安静，他再次望着窗外远处的一望无际，陷入了沉思。

　　房子安静了很久，客厅突然响起了李杨的声音：“我先回去了，爷奶打电话说有点事。”

　　此刻正在厨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何川，听到声音如临大敌同时侥幸存活下来一般，他缓慢走出厨房，看着已经在门户穿鞋的李杨。

　　李杨蹲下来系鞋带，抬头看向何川，好像无事发生，却偏偏一直看着他，好像在确认对方的反应。发现一切恢复如初之后，鞋带也系好了。李杨站起来，说道：“先走了。”

　　随着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屋子里只剩下何川一个人。而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落了山，天色半明半暗，可以看清眼前的路，却也看不清一些东西。

　　就连何川自己都没注意到，当他准备打开冰箱拿瓶水时，发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颤抖，暗骂一声：“草”。

　　在外省忙完事回来的李海洋，看见自己侄子跑到其他城市玩去了，还没回来。于是就跑到城里，看了最近维修点的状况，接着跑到火锅店。最近他发消息给何川这小子，也没有个回信，好像跟他玩失踪一样。

　　心发誓着必须要把小子灌醉成烂泥，于是大摇大摆朝着火锅店门口走去。走到店里，就看见何川在收银台站着。李海洋更恼火了，也不是很忙的样子啊。

　　"怎么的小子，装高傲！"李海洋走到前台。

　　走进这么一看，李海洋吓一跳，何川这脸色是真的差。黑眼圈什么的，像极了好几天没睡觉的赌徒。

　　“李叔。”何川喊了一声。

　　“我靠，你是干什么去了，脸色这么差。”何川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失眠。”

　　“失眠？！你？！”看着何川说出失眠两个字，李海洋还不是不敢相信的。想当年说辍学时候也没有见他眨一下眼睛，今天居然失眠了，让李海洋不免的有些好奇。

　　“是不是有什么人...”李海洋很懂的样子贼笑问何川，不得不说人的直觉真的是让人恐怖。

　　“滚滚滚，吃就闭嘴，不吃出去。”何川不耐烦驱赶。

　　“说中了！”李海洋为自己猜中兴奋不已。还想继续问是被哪家的姑娘拒绝的时候，收集突然响了。李海燕从口袋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自己侄子打来的视频电话，于是立马接了下来，刚刚贼贼的表情瞬间温和。

　　“李叔。”李杨正在坐在公园的一个长椅上，眼前是平静的湖泊，在阳光的照耀下，微风吹拂夏，波光粼粼。收集摄像头对着李杨自己。

　　“李杨啊，你在哪啊？”李海洋问自己侄子。

　　“湖旁边。”李杨也不知道这湖的名字，就觉得很美，想静静待一会儿。

　　“啥时候回来啊？”李海洋继续道，说着脑袋突然消失在镜头前，身后的何川来不及躲避进入的镜头。与视频对面看着屏幕的李杨来了一个触不及防的对视，导致两个人都一时挤不出什么话。

　　"你们两个怎么都不大声招呼。"李海洋嘀咕道，重新回到屏幕。

　　“我先不回去了，李叔，我准备后面去青海。”

　　“啊？啊啊啊，可以，可以，不过你得跟你妈妈说说。”李海洋说完，对着何川说，：“老样子。”然后随便坐下来。

　　“我今晚跟他说。”

　　“你妈估计不会答应。”李海洋知道李清。他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出去陪着玩，“你自己一个，她肯定不放心。”

　　这时何川带着新的碗筷走到桌子上放下。刚要走，手腕突然被拽住，李海洋喊着等等等等。让何川到对面坐下。

　　“你不是之前说一直想来个青海自驾游吗。我侄子说他也想去，要不你们结个伴呗。”李海洋提议鬼点子。

　　“我店里忙不过来。”何川没有任何思考，外人看来，还有些冷漠，拒绝了。

　　“忙？你告诉我你这叫忙。”说着手指指了一圈店里三桌的餐桌，最后还盛气凌人说道：“还有，你都多久没出去玩了？”。

　　何川确实无话可说，旺季超不多过去了，他完全没必要在火锅店里待着。但这不是最近确实有些苦恼，想着把自己忙累了，啥都想不进去了，不然脑子乱七八糟，搞成今天这副摸样。

　　视频里面的李杨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看着湖面，静静听着。

　　“先说你想不想去青海吧。”厉害索性帮何川引导到正确路线上。

　　“嗯。”

　　“有没有空？”

　　“有。”李杨无奈说道。

　　“不就结了嘛。”

　　“可是...”何川话还没说完，立马被李叔打断。

　　“你两是不是结梁子了，没告诉我？”

　　这话彻底让何川哑口无言了。

　　这时候，视频里面安静着听的李杨，突然开口道：“我后面在飞机场等你，航班号等下发消息给你。”

　　“你两真闹矛盾啦？两个男人自己解决呗，可别说你是为了这个是愁的，真是，是我高看你了。”李海洋说着，准备再跟侄子聊天，发现电话已经挂了。

　　“嘿，这小子。”

　　李海洋看着何川笑道：“来，说说，你两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李海洋还以为自己侄子和何川之间只是单纯的两个兄弟之间的过节，实在是没想到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