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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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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来宣示主权的。
沈茗曲神色不变,轻柔笑道:“顾总,您这话说的不对吧,我是他未婚妻,不久之后还会结婚,我们有法律条文保护的,名正言顺,我怎么能算小三呢?”
非要说小三,没名没分那个才是真正的小三吧?
这话她没说出来,但她看了顾山青一眼,从顾山青难看的脸色里,她觉得他应该是明白了。
沈茗曲静待他的反应,她倒是有些好奇,眼前这个男人能为应如琢丢面子丢到什么份上。
过了几分钟,顾山青沉沉开了口:“我不可能让你们结婚。”
沈茗曲觉得好笑:“我们要真是想结您也未必拦得住吧?”
他算什么呢,不沾亲不带故的,跟应如琢半点血缘关系没有,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有什么资格拦着他们不让他们结婚?
沈茗曲显然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顾山青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他告诉她说:“如琢的户口本在我这儿。”
沈茗曲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用觉得奇怪,你没出现之前,他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是交给我保管的。”
如果不是因为登机需要身份证,可能应如琢的身份证现在也会在他手里。
顾山青胜券在握,坦然道,“我不同意,你们不可能结婚,我劝沈小姐主动放弃比较好,毕竟我也不想对一个女孩子动手。你们才认识一个月左右,我觉得你也不是非他不可吧?”
“顾先生!”沈茗曲愠怒道,“你这样子就过分了吧?先不说你不是如琢的亲生父亲,就算你是,你也不能干涉如琢的人生吧!如琢他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完完整整的人,他有权利选择去过正常的生活,他有权利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你不能这么独断专制!”
顾山青抱臂看她,不为所动。什么叫独断专制?应如琢本来就是他的,他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哪里有问题?
沈茗曲见他仍毫无悔过之意,心一横,咬了咬牙说:“况且他和你在一起也未必真的开心吧?不然他为什么要跑去西北?他只是想出去玩,出去见一见祖国的大好河山,都要被你的人像抓犯人一样抓回来,你给过他自由和尊重吗?你这样他真的会喜欢吗?他要是真的喜欢你,怎么会想要和我结婚?!”
“……”
这一番话说完,座位上都静了一瞬,顾山青阴沉沉盯着她,一言不发,沈茗曲也咽了口唾沫,有几分紧张地攥紧了掌心。
她其实并没有把握能说动面前这个男人,她只能冒着惹恼他的风险,把所有的底牌都摊开来讲。
她想赌一把,如果他知道这么多年应如琢留在他身边没有一时一刻快乐过的话,他还会如此自信如此狂妄吗?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这个身居高位,向来对旁人意见不屑一顾不予理睬的大总裁在足足沉默了数分钟后,才缓缓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会做饭吗?”沈茗曲听到他问。
“……”话题转换的太快,沈茗曲一时吃不准他有什么意图,略一迟疑才答道,“会。”
顾山青怀疑地看着她。
沈茗曲补充道:“我有一个七岁的女儿,她就是吃我做的饭长大的,虽然我工作很忙,但我每天都会给她做好带到学校的饭。”
顾山青听后便不说话了。
好端端的突然问她会不会做饭,这举动怎么看怎么奇怪,沈茗曲忍不住问:“怎么了吗?”
总不能是想去他们家蹭饭吧?
如琢可未必能答应。
她正想着,突然听对面顾山青开口说:“我不会。”
沈茗曲没听明白:“什么?”
顾山青却不肯说了,沉默着又点了一根烟。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小事。应如琢身子骨弱,有回十一月份碰上流感,反反复复烧了小半个月都没好利索,顾山青看着心疼,听人说求神拜佛有用,便空了半个月的日程,陪应如琢把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寺庙求遍,只求一个身体康健。
拜到红螺寺的时候,同行有人说这是个专门求姻缘子嗣的寺庙,顾山青就来了兴致,非要算一算应如琢的正缘,硬拉着应如琢去求了一签。
解签时,师傅说,应如琢的正缘年纪比他大,大概率会在求学或旅行的途中遇见,对方厨艺了得,而且擅长照顾人。
当时顾山青都还没说话,就被应如琢一把拽走了。
不准。应如琢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跟个雪球一样,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翁声翁气的。
你又不会做饭,这师傅瞎说。他这么讲。
顾山青一下子就乐了,说你怎么这么确定你的正缘就是我呢,万一不是呢?
应如琢迷茫地朝他眨眨眼睛,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只差把“不是你还能是谁”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那水光盈盈的清澈眼神刹那间叫顾山青心软的一塌糊涂,顾山青不顾还在寺庙门口,人来人往,摘了他的口罩便亲上去。
“干嘛呀!”应如琢没防备他突然来这么一下,手忙脚乱地将他推开,满眼埋怨地瞪他,“感着冒呢,不怕传染呀?”
顾山青笑道:“怕什么,要病一起病,叔叔陪着你。”
哪有这种人呀,拿自己的身体不当身体。应如琢翻了个白眼,锤他一拳走了。
顾山青哈哈大笑,大步上去把他重新圈到自己怀里,按在胸前又亲了一口。
那时候他俩谁也没把这个所谓的“正缘”当回事。
直到多年之后,沈茗曲出现了,一个几乎符合所有条件的女人。
她年纪比他大,他们是在西北旅行时相遇,她会做饭,而且看上去性格很好,想必也会照顾人。
顾山青心里倏地有些不是滋味,一股荒谬感蓦然升上心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烦躁地猛吸了一口烟吐出。沈茗曲见他神色不对也不敢多说,捂着口鼻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烟抽得也太凶了……
她心里正嘀咕着,只见烟雾缭绕间,顾山青板着脸道:“你叫应如琢来跟我说。”
“嗯??”
“结婚的事情,你们要是想结,你叫应如琢来跟我谈。”顾山青说,“你跟我谈的,我不接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没有资格插手。”
哪怕心里已经产生了动摇,顾山青依然能摆出高位者的姿态,倨傲地抬着下巴,态度强硬的把沈茗曲排除在外,营造出一种他和应如琢更亲近,外人无法横插一脚的感觉。
“……”沈茗曲顿时觉得这个霸道又自大的男人此时此刻也有那么一点点可怜。
“好吧。”她说,“改天吧,改天我叫如琢亲自去找你,你们两个谈好不好?”
她猜今天这种她也在场的情况,不会是顾山青想要的场景。
果然,顾山青几乎没怎么思考,就一颔首道:“你叫他来,我随时都有空。”
这场谈话最后也没有谈出什么结果,顾总买了单,率先离开了。沈茗曲原地静坐了几分钟,待他走远,才往外去。
路边停靠着一辆低调的灰色大众,沈茗曲径直朝它走去,拉开副驾驶上了车。
“怎么样?”驾驶位的男人温声问。
沈茗曲遗憾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结果不太好。
静了一两秒,男人轻叹了口气。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应如琢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顾山青的难缠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这人就是这样的,只要是他看上的就不会轻易放手,跟个封建皇帝似的,霸道得要命……你身上什么味儿?他抽烟了?”
“抽了两根,心里不舒服吧。”沈茗曲感慨道,“气势确实蛮吓人的,我说你想和我结婚,他那个眼神一下就变了,跟要吃人似的,你能和这种人处五年也是有本事哦。”
应如琢把车窗打开了,心里又狠狠记了这老东西一笔,当着女士的面还抽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嘴上随口答着:“习惯就好。”
沈茗曲不在意他的敷衍,耸一耸肩,转而问道:“对了,你的户口本在他那儿?”
“嗯?”
“他说你户口本在他那,结婚登记需要这个,他不给咱们就没法登记。你好好想想,真的在他那里吗?”
“户口本?”这个问题真给应如琢问住了,他把着方向盘认认真真回想了好一会儿,奈何这玩意儿实在是平常用不到,在他记忆里已经好长时间没出现了,他也不记得搬家的时候有没有一起收拾走。
顾山青公寓里有个保险箱,他们的证件机密文件什么的,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那里面,应如琢平时是不管这些琐事的,所以密码箱放在哪,密码是什么只有顾山青知道。
应如琢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懊恼道:“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在他那里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能放在他那里啊。”沈茗曲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了哦,要想拿回去户口本的话,要你亲自去跟他谈,他不会给我的。”
应如琢闻言眉毛立即拧了起来:“这人真是……”
沈茗曲看他:“你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他还能吃了我?”应如琢倒没怎么犹豫,一副能拿我怎样的姿态,“明天我就去。”
沈茗曲看着他的这副样子,摇了摇头,不知怎的就联想到店里顾山青面对她时那个防备针对、强势冷硬的态度,总感觉这俩人之间的关系怪怪的,爱不像相爱,恨不像深恨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有些想提醒应如琢明天说话注意点分寸,不要太伤人了,转念又想到顾山青方才警告她的,她没有资格插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闭了嘴。
算了,各人有各命吧。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好,哪来的闲心操心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