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警告 ...
-
谢棠被逐出了侯府。下人们不明所以，林伯更是焦急：“可是谢大夫确实很有办法，最近侯爷您的心疾都没再犯了。”
闻人雅却态度坚决，丝毫不留余地。
谢棠倒是满不在乎，仍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只是手腕有些脱臼，额上青了一块，看起来有些狼狈。
越明想到，那天闻人雅站在他的床边，只抛下一句：“谢棠是栗国派来的人，之后你要小心。”便匆匆转身走了，步履之慌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他思索其中关联。栗国派来的人……闻人雅不就是栗国的人吗？他们内讧了？又为什么叫他小心？
*
栗国皇宫中，谢棠正向栗庄帝禀报：“……那少年似乎并未引诱四皇子，他甚至，并不喜好男色。”
“哦？那我可怜的皇儿竟是在单相思？一厢情愿地为了这个少年反抗我的命令？！”
“以微臣所见，恐怕是。”
游仲齐失笑，“看来这个少年，必有过人之处？”
谢棠想了想，“若说性子，倒确实是天真无邪，但，四皇子智计无双，想来应更欣赏旗鼓相当之人，恐怕对他……还是喜爱相貌更多。”
“那岂不是简单。”
*
府里近来大清洗了一番，几个新进的杂役都被重新盘查了一遍，存有疑窦的俱被狠心遣出了府。
闻人雅将更加机敏的长乐派去跟着越明，要他时刻保持警醒。
可是越明从来不喜欢受人监视。
这天他应了宝儿为她做一个“咸蛋人”玩偶，便使计骗开长乐，偷偷溜出了府。
途中遭到了伏击。
来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在大白天的街上显得格外扎眼。给他套上麻袋时，还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抱、歉。”
那一瞬间，越明好像看到了急匆匆追来的长乐。
可惜黑衣人轻功了得，几个纵跃，就已将他带到一处废弃茅屋。
越明被重重扔到旧草堆中。黑衣人拉开麻袋，举刀就要往他脸上刺去，他就地一滚，靠在角落，大喊道：“你抓错人了！”
黑衣人一愣：“你说、什么？”
越明飞速道：“你要抓的是不是沈秋山？我不是沈秋山！”
“可是画像上……”黑衣人迟疑起来，掏出一张画纸便要展开。
越明大喊道：“画像上的人是不是丹凤眼？你仔细看看我，我是大双眼皮！”
他用力睁大了眼睛，把刚刚在麻袋里划拉出来的褶皱挤得更深。
在麻袋里刮下的灰往下颌和鼻翼两旁抹了一些，应该也能略略改变线条。这可都是他跟室友女朋友学来的珍贵秘诀！
这个世界又没有照相技术，光靠一张画，能有多像！他暗暗为自己鼓劲。
黑衣人果然迟疑起来，看看画，又看看他。
越明继续劝哄：“我和沈秋山确实像，不止你一人错认。可你想想，他有这么厉害的仇家，早找人严严实实保护起来了，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独身一人在街上招摇。”
黑衣人有些犹豫。
“我看你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不会忍心伤害我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吧。”越明放轻了声音，委屈巴巴地示弱。
黑衣人正要点头，脑后一阵破风声，他迅速闪开，绕到越明身后，扼住他的咽喉看向门外——是长乐找了过来。
长乐大喝道：“你敢动他，嘉隽侯决不饶你！”
黑衣人闻言看向越明，肯定道：“你就是沈秋山。”
唉，我命危矣。越明心中哀叹。
刀尖抵上了他的下颌，黑衣人一字一顿道：“我不杀他，只受命毁掉他的脸。”
越明大惊。居然还有人买凶毁他的容，这、这怎么想都不该是他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该有的待遇啊。
刀尖狠狠一挥，就要向上划去，“当啷”一声，被暗器打落在地。长乐飞身上前制住了黑衣人。
越明下颌滋出一道血珠，他感觉温热，用手抹了一抹，血沫瞬间铺满了半张脸。
长乐不敢妄动，将半红半白的越明原样领回了侯府，侯爷只看了一眼便失了面上血色，晃了两晃，几要站立不稳。幸好沈公子只是形状惊人，伤口仅有两寸不到。即是这样，侯府上下也兵荒马乱了整整半日。
那天晚上，侯爷在院中站了许久，指尖飞速凝气成诀送入心口，几次痛到跪地又挣扎着站起，最后却只捂着胸口沉默到天明。
*
越明歇了两日便好得差不多了。他现在明白了闻人雅上次说的“小心”是什么意思。
看来栗国有人要害他。
而能与闻人作对的，只怕是出自栗国皇室。
他左思右想，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引起了栗国皇室的仇视。
他是曾处处跟闻人作对，但那是上一轮，顶着“越明”的身份。
这一轮，明明是闻人雅一直追着他要把他困住。
有了心事，上起课来便有些心不在焉。宝儿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关切道：“夫子，你的伤还在痛吗？要不要多休息几天？”
越明回过神，笑着揉了揉宝儿的头：“没事，已经不痛了。只是在想事情。”
宝儿想了想道：“是——侯爷爹爹的事吗？”
越明一愣，“侯爷……爹爹，什么事？”
“就是，他好像留了一封信给你。”宝儿眨着眼睛道。
*
自越明回府后，闻人雅已有几天没来看过宝儿，成日待在书房闭门不出。宝儿担心侯爷爹爹，昨天偷偷跑去书房，却看到闻人正将一个晕着漂亮蓝光的匣子交给长乐，嘱咐道：“明日，若是我没有回来，就将这个匣子交给……沈公子。”
长乐欲言又止道：“侯爷——”
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只是一封信，不方便亲口对他说。”
……
越明心中升起不安，那不就是今天？闻人雅好像的确一大早就出了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对宝儿道：“今天先不上课了，我要去看看那封信。”
“嗯！”宝儿用力地点点头。
*
冲到书房门口，长乐正守在那。
越明开门见山道：“我要看那封信。”
长乐讶异了一瞬，一口回绝道：“不行。侯爷说今天他没回来才可以给你。”
“闻人雅有危险！你看不出来吗？”
“侯爷进宫去了，怎么会有危险……”
“你想自欺欺人吗？没有危险他为什么要说自己今天可能回不来！”
“……可能他要留宿宫中，这也是有过的事……”
长乐有点说不下去。
“如果你不担心你们侯爷，那我更是没有所谓。”越明面上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作势要走，心中却焦急万分。他隐隐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却抓不住关窍。
“……慢着！”长乐终于叫住了他。
*
散发出蓝光的是匣子中的月魄石，曾经被闻人送给越明，又被谢棠骗了过来，最后越明没有再收。
现在它正静静地躺在匣子里。
月魄石质地半透，有光照射时，散发盈盈蓝光，如同夜空皎洁的月亮。据说它能吸聚祥瑞之气，为佩戴者带来好运。
越明想，自己一直倒霉难道就是没有带上这块石头的缘故吗。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石头，清透光晕中有字符浮动，只是上面有密令封印。
“这里面的信要怎么打开？”越明问。
长乐摇摇头：“侯爷没有交代。”
越明静下心来思索。既然是给他的信，那么——
他先写入了“沈秋山”——不对。
他又写入“闻人雅”——还是不对。
他想了想，看了眼长乐，咬牙写下“越明”——没有反应。
还有什么……他在脑海中飞速筛选信息，突然福至心灵，他写下——“二月初一”。
密信打开了。
他有些惊讶。二月初一的确发生了很多事，季辰泽被绑、他反击、闻人雅昏睡、地震被困……兵荒马乱的一天。
但他不知道闻人雅为什么把它作为密令。或许闻人雅也对这天的遭遇耿耿于怀。
密信从月魄石中脱出，飘在空中列成一行——
【抱歉不能如你所愿，但望你平安自由】
长乐在一旁惊呼：“里面有侯爷召唤暗卫的令符……”
越明充耳不闻，他苦苦思索——闻人雅不能回来，他不能如愿……有如醍醐灌顶，越明想起，难道，是男二假死的剧情！
闻人雅太久没有按原剧情离间男女主，让他失去了警惕！
原书中，正是在这天，男二给出了破坏男女主关系的致命一击。
男主因中毒发狂，幻视女主为毒虫猛兽，提剑怒刺。眼看利剑就要刺穿女主心脏，男二挺身上前，挡下了这一剑，当场“殒命”。
反派男二自然是假死，男女主却浑然不知。尤其对女主来说，情同手足的义兄为救自己死在了心上人手里，这段感情如何毫无芥蒂地继续？男主百口莫辩，两人从此痛苦地渐行渐远。
……
所以闻人雅还是决定去做这个恶人。
他心中涌起失望，这些时日的温情仿佛泡沫。
系统应景地发出了嚣叫——“警告！警告！检测到圆满概率发生剧烈波动，请宿主尽快行动！”
“紧急启动实时通报！目前圆满概率——70%、65%、55%、40%……”
伴随着系统焦灼的警告，越明向王宫拔足狂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