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想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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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闻人府竟然送来了帖子，称侯爷要为自己当日之失态赔礼，请沈公子到府上一叙。
越明自然是不予理会。
可没想到又过两日，易灵徽竟也来信，言称“闻人哥哥为上次之失礼辗转反侧、寝食难安，必要亲自设宴，既是赔礼也是道谢，请秋山莫再推辞，令闻人哥哥难过”云云。
让他难过去啊，我开心着呢。越明愤愤地想。奈何少君的面子不能不给，还是不情不愿地赴宴去了。
一进门，还是熟悉的芬芳盈怀。初夏时节，花儿绽放得更加恣意张扬，显出争奇斗艳的盎然。
闻人雅亲自在门口迎他，越明不知该不该表现出一些“受宠若惊”。
远处跑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高了一点，胖了不少，圆嘟嘟的小脸透着粉。
一溜烟她就跑到了近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越明蹲下身，伸出魔爪揉了揉她的脸，笑道：“宝——宝……你今年几岁啦？”
宝儿不高兴地撅起嘴：“我才不是宝宝，我都六岁了。”
哦？越明诧异地挑了挑眉，他不在的这两个月，小丫头就迅速给自己长了一岁吗。
闻人雅觑了觑他的神色，笑道：“宝儿说自己生日在三月，如今过了，便算她大了一岁。”
“哦——”越明眼神游移了一下，“我看她个子这么小，还以为顶多四岁呢，哈、哈！”干笑两声。
“哼！”宝儿生气地跺了跺脚，“侯爷爹爹还说今天来的人我一定喜欢，骗人！你的嘴巴这么坏，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气呼呼地转身跑了。
还变得更加骄横了。越明默默补充。
只是……爹爹？越明脑袋上满是问号。
“嗯，我认了宝儿做义女。”闻人雅淡淡道。
嗯？他也没看出来之前闻人有多亲近这个小丫头啊？
*
闻人为他布上一些烧肉、烤鸭、炸鸡，又盛上一碗肉馅汤圆，轻轻放到他面前，问道：“菜色可合口味？”
越明迫不及待地啃了口炸鸡，喀哧脆，嚼着鸡肉支支吾吾道：“唔……荤腥有些重，油腻了些，我平时吃得比较清淡……”
闻人失笑，挑了挑眉道：“嗯，是我失礼，没有问清……沈公子口味，便请沈公子将就些用吧。”
越明胡乱地点点头，便一门心思狼吞虎咽起来。
这异国独居的半个月，他可是实打实过上了留子般的生活。
外面吃食虽多，可哪比得上他引进闻人府的烧肉、烤鸭、炸鸡、肉汤圆……人类文明进步的瑰宝！
待到越明筷子逐渐慢下，闻人雅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方才，沈公子也见过了宝儿，不知觉得她怎样？”
“很可爱啊。”越明不假思索。
“宝儿四岁便已开蒙，可不久便失去了双亲，学业停滞。入我府中后，我见她于算术一道颇有天赋，便让她跟着账房学记账。”
越明点点头，这些他都知道。
“可，既已开蒙，若不继续修习经史，实在可惜。”
“可以尽快为她选所学堂。”
“本是有此打算。可，两个月前，家中遭遇变故，宝儿突然晕厥，这才发现——她竟有先天心疾。”
越明一怔。两个月前……是他落水“去世”时吗？他竟不知宝儿身患此疾。
“顾虑她的身体，学堂之事只能搁置。若要继续学业，我便想……请夫子留府为她讲授。
“确是良策。”越明肯定道。
“那么，可否请沈公子你，屈尊西席？”
“什么？”越明惊呼。
“先前府中西席也请了两位，宝儿都不喜欢。况且……宝儿身体有疾，我见沈公子对急症似是颇有应对之智，想来十分合适。”
越明心念电转——他确实学过一些急救常识，如果宝儿真的有先心病，比起普通教书先生，他来照看的确会更加放心……
可，他不想再踏进闻人府一步。闻人雅的身边随时都有陷阱等待，尖刀还是毒蛇，全凭运气。
而他的运气一向没那么好。
他咬牙道：“……我所学急救之法也不多，可以倾囊相授。但这个西席……以我浮浅的学识，恐怕担当不了。”
“六岁孩童所学，并无艰深晦涩之处。”
“我的学识连六岁孩童都不如。”
“……”
“那，府中可另请一位西席，沈公子陪宝儿玩耍即可。”闻人艰难开口。
“宝儿似乎也不喜欢我。”
“……她只是怕生。”
“她刚刚这样冲着我吼呢——‘我、不、喜、欢、你！’”越明绘声绘色地模仿。
“……”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两个仆役匆匆跑进来道：“侯爷，季家上次那人又来了。”
季家？越明竖起了耳朵。
“这次又是为何。”
“说季小公子一直昏睡不醒。”
“那又与我侯府何干。”
“他说……季小公子昏睡中一直喊着越公子的名字，怀疑……与我们侯府有关。”
闻人雅转头朝向越明，却只定定看着他不说话。
越明心虚地撇开视线，很快意识到不对，立即将目光调转回来，努力睁大眼睛，与闻人理直气壮地对视。
……
闻人撇开了头，淡淡道：“告诉他——再闹就让他们少爷永远也醒不过来。”
什么？！越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仆役们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知书达理的侯爷吗？
闻人雅斜睨了越明一眼，越明已经收拾好表情，义正言辞道：“我觉得没必要吓唬人家吧，人家也是担心少爷，又没有恶意。”
闻人雅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不如……我跟他回去看看。”
“哦，你也知道，我略懂一些急救之术。”越明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呵”，闻人雅沉默半晌，扯起一个自嘲的笑，“请你看顾宝儿你推三阻四，季家恶仆吵上两句你就迫不及待去看，人还真是，亲疏有别。”
诶，前面不是还聊得客客气气的，怎么突然又阴阳怪气起来了。
越明没空理会，只坚决道：“反正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宝儿的事……也说好了，我这就告辞了。”
拱拱手便疾步往门口走去。
背后只听到侯府下人担忧的唤声：“侯爷……”渐渐远去。
*
出乎意料，上门闹事的是个神采英拔的青年，一身麦色肌肤，身形矫健，剑眉星目，眼中射出灼灼精光。
他面色不善：“侯府就把你这个小白脸推出来搪塞吗？”
越明不以为忤，好声好气道：“我知季小公子症结何在，带我去吧。”
青年怀疑地打量了他两眼，一言不发，转身带路。越明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脖颈，那里——黔着一个“罪”字。
一路上，崔云楼——这个青年都在盘问越明和他家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越明想了想，道：“你们公子，是否三个月前醒来？”
崔云楼点点头，不以为然。这城里关注季家的基本都知道。
“但他的昏睡之症其实并未痊愈，而是时醒时昏，有时甚至昏睡超过三日。”
崔云楼正了神色。小公子醒转之事令老爷喜不自胜，一日就扬遍了全城。没想到后来发现小公子有此遗症，为免外间议论，季老爷曾严令他们不得将此事外传，理应不为外人知。
“地动当日他与那越明便在一处。”越明言辞笃定，又说了些季辰泽不为人知的小习惯，终于勉强得到崔云楼的认可。
即使这样，当越明问起季辰泽情况，崔云楼仍不愿多说，只含糊说起曾将“越明已死”的消息说给季辰泽听，季辰泽竟流下一行眼泪。
辰泽一定很伤心，越明的心也揪了起来。
*
前去侯府一事是崔云楼私自做主，不便声张，因此，他带着越明绕过家丁从后院翻了进去。
季辰泽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匀缓，面目白净，季家的人把他照顾得很好。只是眉头轻轻蹙起，像是灵魂离开时没有来得及抹平留下的那缕愁绪。
“辰泽，辰泽——”越明轻声呼唤，又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道：“橙子——你在吗？”
季辰泽没有回应。
越明犯了难。季辰泽只说过主动从现实世界来到这里的方法，却没说过当他回到现实世界时，如何从这边联系上他。
那他要怎么告诉季辰泽自己还活着，让他不要难过呢。
他抬头看向崔云楼，犹豫道：“能否……让我单独跟他待一会？”
崔云楼脸上立即浮起戒备：“你要做什么？！”
吓得越明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算了。”
他想了想，问崔云楼要来了纸笔。
他开始在纸上画画。大大的脑袋，细细的身体，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弯腰凑在床上人的耳边，两个小人头上各飘起一个泡泡。
这是他和季辰泽从小玩的泡泡游戏[1]。一个人画场景，一个人在泡泡框中填入对话，就像漫画那样。
只不过画的都是真实场景，而填入的对话——有时是当时内心的OS，有时是真实对话的夸大，有时是吵架后两人别扭的道歉……不管一方画了什么，另一方填入的文字总会让两人会心一笑。
他在床边弯着腰的小人头上的泡泡里画了个月亮，写道：“看这个月亮，他又大又圆！”
将画纸小心地掖在季辰泽手边，越明直起身看向崔云楼：“他没事，只是现在不适合醒来。若是他醒了，看到这幅画便会明白。”
“可是他什么时候会醒？”崔云楼始终绷紧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急切。
“唔……”越明看着面前这个青年，崔云楼似乎跟辰泽关系不错？很紧张辰泽的样子。看来辰泽在这里也交到了朋友呢。他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说其实他根本不希望季辰泽再在这个世界醒来。
最后他只是含糊道：“这要看他自己。”
*
夜色已深，越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却还要马不停蹄地准备明天进宫的物什。
最近他眼看男女主感情日益萌动，决定给男主一点小小的刺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想留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