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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夫妻本是同林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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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到周安礼体贴的种种,以及尚在襁褓的小慕锦,韩想摇了摇头,终归是没有忍心就此毁约。
“算了,毕竟当初周哥也算是拉我一把,我还是遵守承诺,等小慕锦大些再作打算吧。”
方唯真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不过他也不是等不起:“那……这样,等你和离后再与我成婚行么?到时我俩就不怕流言蜚语,名正言顺地做伴游玩怎么样?”
方唯真越说韩想眼睛越亮,他本就犯愁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生活,身边能有一个好友相伴他简直求之不得,自然满口答应:“好,到时候我们走累了,就找一个顺眼的小镇定居下来。”
方唯真顺着他话头接道:“开一间客栈?”
韩想兴奋地点头:“再养几只贵宠?”
方唯真一口应下:“嗯好,给你买纯白色的。”
贵宠贵宠,字面意思,就是贵,而且毛色越纯,价格越高。
怎奈望舒国正是贵宠盛行的时候,即便价格略显夸张,不少哥儿夫郎也依旧愿意花高价钱养上一只,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韩想笑开:“倒也不必如此奢侈,投缘即可……”
两人越聊越开心,仿佛美好生活就在眼前,直到门口传来刘大生一声“您请”,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止住话题。
随着脚步声渐近,方唯真终于看清了刘大生的长相,颇为含蓄地对其点点头表示感谢。
知道刘大生不是韩想的夫君,方唯真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毕竟他是切切实实的颜控,以韩想这颜色,若是配上这个相貌平平的糙汉子,他想想都要心梗的程度。
其实他说着挖墙脚的玩笑话,打心底里还是希望韩想能真正寻得良人的。
“行了,你什么打算?”
听过大夫的叮嘱,韩想看向方唯真的眼神带着些压迫。
方唯真见小哥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便收起习惯轻挑的嘴角,眼中迸发着新生的光彩:“当然是好好养着,等你兑现承诺。”
韩想听罢,这会儿才算真得笑开来:“行,你若说话算话,我必不会食言。”
方唯真也跟着笑笑:“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吧,对了,你要的书就在柜台,送你吧,就当作信物。”
虽然他语气不似作假,但韩想到底没有掉以轻心,直到医馆的小学徒赶过来陪着,他才与方唯真道别。
“想哥儿,虽然有些话没有我说的道理,但……毕竟你与小礼成婚在先,有些人,你还是要保持些距离的。”
临近村口,刘大生到底是没有忍住,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叫大生哥费心了,我省得的。”韩想知道刘大生是好意,不欲过多解释,温声应下。
由于回得太晚,更深露重的韩想便没有将小慕锦抱回,一个人回了家。
隔日周安礼一大早便下了山,身后还跟着一群同样热衷秋猎的兄弟们。
说来,这群人还是他在走镖时结识的,也不知怎样行成的默契,每每秋猎时他们一群人都会聚集到深山里,拉弓引箭猎他个痛快。
往年这一进山,十天半月都常有时,无奈这回周安礼实在不在状态,兄弟们体谅他新婚燕尔也不为难,早早收拾了家伙事儿便随周安礼一同下了山。
“兄弟们对不住,你们先在大生哥家稍等片刻,我先进去同想哥儿打声招呼。”
每次秋猎结束路过家里,作为东道主的周安礼便会招呼几人洗漱一番,再亲自下厨做些下酒菜,大伙儿热热闹闹喝上一通,隔日醒酒才各自散去。
以往都歇在刘大生家,好在刘大生两口子也喜热闹,从不觉着他们这群人闹腾。
近两年周安礼把新房建了起来,为此还特意多建了两间卧房,以便于大伙儿休息,这会儿到了家门前才猛然想起有些不妥。
在众人打趣的眼神中,周安礼红着耳根扣响了大门。
韩想这会儿睡得正熟,好在他一向觉浅,听见叩门声倒也没有耽搁太久。
越过大门,见小哥儿睡眼惺忪地朝他快步走来,周安礼心中那一缕莫名地不安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
“周哥,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韩想打了个哈欠,将门插拿掉,转过身用力眨了下眼皮,勉强压下眼中的困意。
周安礼自知是自己的莫名其妙,平白扰了小哥儿的清梦,看着小哥儿又清瘦些许的背影,面上不由闪过几分心虚:“嗯,这回秋猎结束的比较早。”
韩想闻言有些意外,直接走到堂屋的饭桌旁坐下,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自己有些沉重的下巴,语气依旧懒散:“嗯?辛苦了。”
其实也不怪韩想没了往日形象,直到深夜他才将方唯真送与他的那本灵异怪谈读完,算到现在,他也不过睡了一个多时辰而已,他能保持一丝清醒给予周安礼回应就不错了。
周安礼差点儿被小哥儿软软的鼻音逗笑,努力压了压唇角坐到小哥儿对面,才继续道:“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
韩想抬眸:“什么事?”
“是这样,往年路过家门,我都会招待一番同我一起秋猎的兄弟们,但此时这家毕竟也有你的一半,所以……”
韩想反应了一会儿,终于理明白周安礼的话意,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你们随意便是,需要我帮忙吗?”
周安礼摇头:“不用,你回卧房陪着慕锦再睡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韩想点头:“好,那周哥你忙,我趁着慕锦没醒再回去躺一会儿。”
不行了,他太困了,反正周安礼厨艺不错,况且自打韩想嫁过来,也根本没做过几顿饭,让他张罗一大桌子下酒菜,想想都头疼,还是先溜为妙吧。
再说了,人家好兄弟聚会,他一个外人又是个小哥儿,也不好在一旁跟着掺和。
一番心安理得的自我建设,韩想晃晃悠悠地回到卧房,在确定了小慕锦正在熟睡后,便一头扎近香软被窝里,睡了个昏天黑地,连期间兰哥儿将睡醒找奶喝的小慕锦抱走都不知道。
“还睡呢?”
见兰哥儿抱着孩子出来,周安礼轻手轻脚地把韩想卧房的门重新关好。
兰哥儿颇为责怪地瞪了周安礼一眼:“你当照顾孩子那么轻巧呢?你说说你,再怎么着也不能将想哥儿自己扔家啊?那野物是活不过这一个冬了是咋?今年你就非去不可?想哥儿身子本来就虚,你说你这心怎么就这么大?”
听出兰哥儿言语间对韩想的维护,周安礼打心眼儿里替韩想开心。
他家小哥儿这么好,就应该有这么多人疼他。
“起开,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跟我傻笑什么?等想哥儿醒了,多跟人说说些体己话哄哄人家。”
周安礼此时,早已被自己心头刚刚那句“他的小哥儿”弄得乱了心跳,哪里还能听得清兰哥儿说了些什么。
这么高的个子杵在自己面前冒傻气,兰哥儿看着实在眼疼的慌,见人不动弹,他又白了周安礼一眼,抱着孩子绕过他向刘大生那儿走去。
不同于兰哥儿对韩想的偏袒,刘大生坐在酒桌上,心里头那个急啊,他恨不得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立刻一股脑儿地说与周安礼听,好叫周安礼早做打算与防备。
等一干人终于酒足饭饱,相互搀扶着回到卧房睡下,刘大生终于不再忍耐,直接将收拾碗筷的周安礼叫到身旁。
“呵~,咳,怎的了,这般小心?”
面相忠厚老实的汉子,冷不丁做出一副左顾右盼,欲要偷鸡摸狗的模样,叫周安礼蓦的笑出声儿来。
刘大生将周安礼按到凳子上,起身来回踱步,仔细斟酌着措辞,终于下定决心,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小礼,你听我说,我前日……”
刘大生将小公子以及方唯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与周安礼听,随着周安礼的面色愈来愈凝重,眼中的风暴越聚越多,刘大生的语速不由放慢。
终于,顶着莫名地压力将一切复述完毕,刘大生心头狠狠地松了口气:“小礼,先不说那神神叨叨的书肆老板,我观那嚣张跋扈的小公子也不似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恐怕传言是真,对方来者不善,不然……你与想哥儿和离吧。”
虽然心头有些不忍,但孰近孰远刘大生还是分得清的,村里村外早有传闻,想哥儿是做过县令小公子的通房哥儿的,那日一见小公子穿着打扮,刘大生便将这番传言信了九分。
他一片赤诚地对周安礼掏心掏肺,却不料这番话被返回的兰哥儿听了个正着。
一向对内泼辣的他当即炸了,揪着刘大生的耳朵就往外扯:“好你个刘大生,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这种自私自利的话亏你说得出口,若是将想哥儿这些个糟心事儿放在我身上,想必你都不用谁来劝阻,早早如此行事了是吧?”
“哎哟疼疼疼,兰哥儿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会如此待你?小礼,你别管你嫂哥儿,你再想想、再想想啊。”刘大生还不知事情严重,依旧挣扎着试图劝说周安礼。
“还说还说!刘大生,算我王芝兰瞎了眼,看上你这个不忠不义的狗东西,走,回家,我要跟你和离!!”若说刚刚兰哥儿手上还收着些力气,这会儿见刘大生依旧死不悔改,干脆手腕反转,将力道用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