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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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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在这里都看见过什么？”常晴坐在小学校门口的石墩上，抬头问。
“你是说我小时候带着小伙伴在坟头点炮的场景，还是她小时候雨天摔跤变泥猴的场景？”小圆脸蘑菇头——也就是余遇笑嘻嘻地反问。
然后她被旁边的程希瞪了一眼，程希语气略微无奈：“我真是受不了……总之这里的场景基本都是来自我们以前的记忆，晴晴你绝对想不到余遇这家伙现在贱嗖嗖的样子对比小时候都是收敛了……”
“不过前不久我们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那种电子音，说什么X级副本加载什么的，一路赶过来就进了你的记忆场景。”
常晴知道那是系统的声音，就将此前的决斗世界与直播世界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随即她又想起直播世界里212寝室的那张人员表，就问起余遇她们此前的经历。
……
听完她俩的说辞，常晴惊讶：“所以你们并没有经历决斗世界——甚至连直播世界的记忆都很模糊？”
“是这样，但说实话，我觉得没什么可急的，说不定就是做了个梦，而我们的梦恰好联机了。”余遇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的意思是——我们做梦，并且在梦里看见了完全符合现实情况的过去，还联机？”程希挑眉，转头看向余遇，“你是不是又要宣扬你那套全世界都是人机只有你是真人的想法了？”
“嗯……但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像一场主观的梦啊。”余遇也看向程希，懒散地说，“如果常晴听说的那套主角论是真的，那实际上目前的一切都将受到主角的主观情绪影响，或者潜意识的影响，跟做梦也大差不差了。”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常晴赶紧伸手隔开两人，把自己放中间。
“先不说这个，咱们得先找到欣然。”常晴一手搭着一人的肩膀，说，“欣然她这段时间状态不对。”
说完这话，她想起小常情，又说：“还有我说的那个平行时空的我自己，我来这儿了之后也没看见她。”
程希想到先前常晴形容的林欣然的状态，也觉得不对，于是止住要怼余遇的嘴。
但按照她们在这个鬼地方的经验，场景的变化是没有规律的，只是在形似“门”的地方走过有概率到达新的场景。
“我记得林欣然小学也是在实验小学读的。”程希拉住要走向实验小学大门的余遇，解释，“就在这儿蹲说不定还有可能蹲到林欣然，换场景了更难碰到。”
于是三人在小学门口的石墩上坐下。
看旁边文具店的挂钟，离放学还有十来分钟，常晴又提起了那个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常情。
听常晴说起常情的初次出现，余遇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你当时的想法，因为你想有人替你决斗，所以小常情来了。”
程希闻言不完全认可：“感觉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但我觉得小常情不是完全因为‘常晴想要’而被捏造出来的。”
“或许她是真的存在，毕竟按照晴晴说的，她此前并不知道两个名字的差异来源，但前不久她看见了出生时父母起名字的场景，这部分记忆我觉得应该来自小常情。”
“那她为什么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刚好需要的一个大力替身的时候？”余遇还是觉得小常情是这个世界的意识产物，于是两人又这么争论了起来。
常晴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作为当事人，她其实也不知道谁说的对，但她确实有一种小常情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出现的预感。
好在两人没吵多久，这个过去场景里的小学就放学了。
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学生走出校门。
常晴还不太适应现在这副可以被穿透的幽灵体质，她在一群横冲直撞的小学生里左躲右躲——即使她其实是摸不着的幽灵。
不过另外两位对自己的幽灵身体已经适应下来了，于是没多久常晴就听见程希说：“小欣然出来了！”
是小时候的林欣然——大概是七八岁的样子。她身后跟着几个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小孩，俨然是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不过这副大姐的派头很快随着她妈妈的到来被浇灭。
“你一天天的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一把拉过小欣然的秦琪瞪着眼说——她在说那群跟着林欣然的小朋友，都是一副邋遢的，顽皮的样子。
“你不能这么说他们！”小欣然非常愤怒地叫嚷着，但被秦琪死死掐住胳膊，显得有些滑稽。
幽灵常晴在人群中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眼前的秦琪已经不再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岁月对她毫不客气，几乎让她跟那个会请小孩吃雪糕的大姐姐判若两人。
她看上去很瘦，但力气不小，一把拽住林欣然就往人群外走去。
常晴赶紧拉着程希余遇跟上。
下一秒世界重组，场景变成了老旧单元楼的楼道，墙上到处是开锁小广告。
余遇兴致勃勃地琢磨墙上的小广告，她说：“你们说这梦里的小广告电话到现实中能打通吗？”
程希已经懒得跟她争关于这个地方是不是梦了。她走过去拉住余遇，这时候楼上传来耳熟的小孩音——
“我要去学跆拳道！我不学跳舞！不学跳舞了！”
是小欣然的声音。
楼道里的三人对视一眼，往上走去，没承想下一秒——
“啪——”
常晴几乎惊恐地回头看向程希，然后程希肯定了她的猜想：“应该是被打了。”
楼上小孩的声音静下来。
楼道里的程希和常晴也是左看广告右看扶手，就是不去看楼上。
倒是余遇先一步走上去，她左看右看，然后冲楼道里说：“这里是个学舞的小工作室，对门是学跆拳道的。”
常晴跟程希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往上走，到小欣然身后不远处时，刚好从对面跆拳道小道馆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哎哟”一声，然后跟秦琪说：
“大姐你看这事儿闹的，这孩子我看确实是有学跆拳道的天赋，她这学舞的日子里可没少偷偷来我们这边看，这样吧，正好其实咱这对门的老板是我媳妇，咱也不收啥多的钱，只要您同意，就当大姐您交那学舞的钱是交我这儿了，让这孩子学跆拳道，小姑娘学点这也好，我去跟我媳妇解释……”
总之在这位道馆老板的劝说下，秦琪勉强答应了让小欣然学跆拳道。
十五岁的林欣然的室友们看着七八岁时的林欣然眼角带着泪花向老板道谢，然后走进道馆。
室友三人组再次对视一眼，然后跟着走进小道馆——
世界再次重组。
这次在室内，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楼下的滑梯，常晴猜测这里是幸福小区——林欣然八岁前的家。
接着从卧室里走出一个男人，黑色卷发——是林欣然的爸爸。他随意地朝旁边的卧室里喊了句“我出去了。”然后离开了屋子。
一阵风吹来，正好吹开旁边卧室虚掩的门。室友三人组扒在门边看卧室里的小欣然和秦琪，小欣然看上去只有三四岁。
秦琪这时候与之前那副样子又不同。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怀里是小欣然。
小欣然拿着手里的相册问秦琪各种问题，秦琪一开始还回答——比如爸爸妈妈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小欣然没有姥爷。
但随着小欣然越问越多，秦琪明显不耐烦地说：“问问问！你话怎么这么多！”
她皱起的眉头似乎吓住了小欣然，常晴看见小欣然嗫嚅着，最后抱住怀里的相册，说：
“那我以后要变得像爸爸一样厉害！”
秦琪似乎被这句话点燃了怒火，她吼着：“老娘一天天地那么辛苦，你拉屎拉尿都是我带着，你怎么这么没良心！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小欣然这下真的傻傻的愣在原地了，相册从她怀里掉出来，她咬着牙不出声，眼泪却一直往下掉。
即使是脑回路清奇的余遇这时候也忍不住说：“林欣然明显不是在说更喜欢她爸吧……而且这跟她妈的辛苦关联很大吗……”
常晴接话，说：“很明显，其实小欣然的意思是她想象她爸一样可以把小混混打跑，保护她妈妈。”
程希无奈地摇头，说：“她爸看上去对她们母女俩也没有多关心，其实是失职的。”
室友三人组站在林欣然的过去，同时发出对无奈现实的叹息。
然后常晴一个没站稳，另外两个被连带着往门内倒去——世界再次变成碎片。
不过这一次，碎片并没有立刻组成新的场景。
“这是什么意思？”常晴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满天星光似的发光碎片问。
“嗯？难道要出去了？”程希也从地上爬起来接话。
最后爬起来的余遇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说：“这场景有点像咱们一起晚上看星星。”
就在这时，常晴突然觉得心悸头疼，不算严重，只是身上冒了层冷汗。
接着浮在空中的碎片也开始颤抖，然后齐齐砸向地面。
“我靠！”余遇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要对我们进行绞杀了吗？”
程希被逗笑，一开始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
碎片砸向她们所在的地面，但又避开她们，最终形成类似于单向玻璃筑成的一堵堵墙，只是单向玻璃里不是倒映的人影，而是一些流动的记忆片段。
如果有人从高处看就会发现，此刻的常晴她们，正身处一个巨大的迷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