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神传说》古道空空

18、白骨成堆

　　尚灵冬等人正往院外走，石隐隐突然左手叉腰，右手握鞭，气呼呼拦在了大门口。

　　客景初沉声道：“石姑娘，请让路，我们要出去。”

　　石隐隐抬高声音：“景初哥哥，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来，你都不陪我玩，整天和那几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我真的生气了！”

　　客景初无奈：“生气就生气吧，只是你换个地方生气，不要挡住大门。”

　　石隐隐拽住客景初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撒娇：“景初哥哥，你要去哪呀？带上我好不好？我保证安安静静，不给你添乱。”

　　客景初掰开她的手，对望辰使个眼色。

　　望辰迈出一步，双臂环抱，像堵墙一样挡在石隐隐面前。

　　石隐隐又急又气，一边叫骂，一边朝望辰扑去。

　　望辰面无表情地任她捶打，始终隔在她和客景初之间。

　　客景初趁机跨出大门，拐了个弯，走出她的视线。

　　石隐隐破口大骂：“客景初，你个大混蛋！我要去向客伯伯告状，说你出门不带我，几个人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

　　拐进正街，白应笑揉着耳朵：“客大哥，你那青梅竹马嗓门也忒大了，喊得我耳朵疼。”

　　客景初瞥他一眼：“她嗓门大，你乱说话，要不你去陪陪她，说不定你俩能玩到一块。”

　　白应笑捂住嘴：“别别别，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白天街上多了很多行人，街边有摆摊的商贩，与夜晚冷清的城市比，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在一个卖糖人儿的摊位前，两位妇人正在给孩子挑选糖人儿。

　　年轻妇人：“张婶，你说再这么闹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年老妇人：“可不嘛，我的那些老邻居已经搬走好几家了，说是晚上睡不着，身体吃不消，等这事过去了再回来。”

　　年轻妇人：“听说，这事跟两个多月前，城外挖出的那堆白骨有关。”

　　年老妇人：“可不敢乱说，买完东西，快回家吧。”

　　尚灵冬道：“咱们过去瞧瞧？”

　　客景初道：“走，过去瞧瞧。”

　　几人走到糖人儿摊前。

　　尚灵冬与两位妇人搭话：“两位大姐，你们刚刚说‘城外挖出一堆白骨’，是什么意思？”

　　年轻妇人：“咱们城主从几年前开始给自己修建陵墓，这事你知道吧？就在两个月前，修建陵墓的地方突然挖出一堆白骨。”

　　尚灵冬做出一副惊讶表情，引她说下去。

　　年轻妇人果然讲得更起劲：“听干活的工匠们说，那堆白骨若拼凑起来，少说也有上千副骨架。从那以后，城里就开始闹鬼，你说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

　　尚灵冬摸摸下巴：“如此听来，好像确实有点关系。”

　　客景初沉吟片刻：“闹这么长时间，没请人看过吗？”

　　年轻妇人：“怎么没请人看过？和尚道士来过不少，都说城主陵墓位置选得不好。说咱们这几百年前是个战场，埋了许多战死的士兵。那些人设坛的设坛，作法的作法，都没什么用，再之后就不大有人来了。”

　　白应笑道：“把那堆白骨收起来，不就没事了吗？”

　　“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请神容易送神难！”年轻妇人撇撇嘴，“一开始城主是想叫人把白骨收起来的，可你说怪不怪，去收白骨的人，晚上就梦见了那些战死的士兵。”

　　她以手遮嘴，低声道：“大家都说，那堆白骨被下过诅咒，城主也不敢叫人去碰了，正在修建的陵墓也停工了。”

　　年老妇人拽拽她的衣角：“快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去，祸从口出。”

　　两位妇人选好糖人儿，塞到孩子手里，匆匆离去。

　　尚灵冬喃喃道：“陵墓、白骨……我们去城外修建陵墓的地方看看吧。”

　　客景初从草靶上摘下一朵糖做的玫瑰花，递给尚灵冬：“那个地方我熟悉，可以给你们带路。”

　　白应笑挠挠头：“客大哥，城外修建陵墓的事，你也知道啊？”

　　客景初又从草靶上摘下一头糖做的小猪，递给白应笑：“我平时虽不常在家里，但这件事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怎会不知道？”

　　他掏出几枚铜钱，递给卖糖人儿的小贩，三人信步朝城外陵墓走去。

　　天高云淡，群山环绕，果然是一处好地方——如果忽略掉眼前这一坑累累白骨。

　　白应笑看得目瞪口呆：“怎么这么多？看这些白骨的数量，不止千人吧。”

　　尚灵冬蹲下，捡几块骨头细看：“很多骨头上都有兵器造成的外伤，的确有可能是战死的士兵。”

　　他们继续往前走，查看坑里的情况。

　　“哎呦！”白应笑没注意脚下，被一节白骨绊倒在地，一抬头，和眼前的骷髅来了个深情对视。

　　“我的妈呀！”他手脚并用地向后倒退，退了几步，后背撞到一条光滑的大腿上。

　　“哟，这是怎么了？”白应笑头顶，一个妖媚的红衣女子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这位俊俏的小公子，头次见面，就想占姐姐的便宜啊？”

　　白应笑一骨碌爬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占你的便宜……”

　　尚灵冬、客景初二人听到这段对话，一齐回头，看向他俩。

　　红衣女子望向客景初，笑得更妩媚：“客大阁主，一段日子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客景初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

　　红衣女子扭动着腰肢走向他：“你在哪，我就在哪。”

　　客景初压低声音：“封流灯，你不要再来找我，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

　　“嘘……”封流灯将食指贴在唇上，“叫我灯灯姑娘……快叫啊！”

　　客景初清了清嗓子：“我们在做正事，你去别处闲逛吧。”

　　“正事？”封流灯娇笑一声，“客大阁主，你原来可不是这么对我的。想当初，你追着我满世界跑，我想躲都躲不掉，那时，你可没说我耽误你做正事，没让我去别处闲逛。”

　　客景初神色一变：“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追着你满世界跑了？”

　　“你还想不认账？”封流灯娇嗔道，“我这人也没有别的爱好，不过是喜欢找几个良家男子，供我取乐，而且好吃好喝养着，从不亏待他们。”

　　客景初无奈：“你怎会把囚禁别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封流灯像是没听见：“当初，你非逼我遣散他们，还要我改邪归正。你说，你那么做，叫我怎么想？”

　　客景初道：“很显然，我那么做，是不想你继续害人。”

　　“不不不！”封流灯摇动食指，“你那么做，是因为你对我一见钟情，见不得我与其他男人玩乐，想要独占我。”

　　”你真的理解错了……”客景初仰天长叹，“当时，多地发生年轻男子失踪案，我们经过调查，查到你身上。但你行踪诡秘，我们不得不紧紧追踪，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喘了口气：“最后饶你一命，也是看在你确实从未伤人性命，让每一名男子都安然无恙回到家。”

　　封流灯抚弄着自己长长的红指甲：“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你喜欢我，你怕被我拒绝。毕竟，堂堂笑人间阁主，被自己心爱的女子拒绝，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客景初扶住额头：“你误会得不要太离谱，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

　　封流灯纤细的手指划过客景初面颊：“我虽不能保证只爱你一个，但我答应让你排行老大，今后我再找的男人，都得叫你一声大哥，这待遇如何？”

　　客景初已无话可说，挥开她的手，退得远远的。

　　“妖女，你又缠着景初哥哥！”石隐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封流灯身后，一鞭子朝她挥去。

　　封流灯闪身，轻松用两根手指夹住鞭子：“客大阁主果然魅力无穷，我还以为这小丫头早就嫁人了，没想到，还在对你穷追不舍。”

　　石隐隐用力拉回鞭子：“我不需要穷追不舍，因为景初哥哥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又是一鞭子挥向封流灯。

　　封流灯挪步躲开，轻笑道：“小妹妹，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可要还手了。到时，别说我欺负你。”

　　石隐隐再挥一鞭：“还手就还手，我会怕你不成？”

　　封流灯摸出暗器：“好，姐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人心险恶。”

　　客景初见状，一把拉住封流灯的胳膊：“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封流灯顺势扑进他怀里，嗔道：“你的小情人欺负我，你不说她，倒来说我？”

　　石隐隐在远处大骂：“你个妖女，好不要脸，竟然往景初哥哥怀里钻！”

　　客景初捏捏眉心，对封流灯道：“你快走吧，这里这么多人，你也不想被人当成笑话吧？”

　　封流灯媚眼如丝：“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是不想和这小丫头纠缠。客大阁主，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她对客景初飞出一吻，脚尖点地，飞身而起，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辰从远处大步走来，停在石隐隐旁边。

　　客景初笑道：“望辰，你武功可退步不少，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拦不住了？”

　　望辰没好气道：“不是我武功退步，是她撒谎的水平又进步了。”

　　他斜眼望着石隐隐：“你不是说你要去茅房吗？请问，这里是茅房吗？”

　　石隐隐憋红了脸：“我从茅房出来以后，想四处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望辰不等她说完，胳膊飞快抬起，从她耳边掠过。

　　石隐隐“啊”地一声闭上眼，再睁眼时，头上飘带已经被望辰抓在手里。

　　望辰用飘带在石隐隐手腕上缠绕几圈，打个死结，留出一段布条。

　　他抻抻布条：“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石隐隐扭动双手：“你要带我去哪？”

　　望辰冷冷道：“带你回城，把你交给你的家人。”

　　石隐隐怒道：“我不回去，我要跟景初哥哥在一起！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

　　望辰瞪她一眼：“走！”

　　石隐隐被望辰牵走，客景初终于松了口气。

　　他用衣袖点点额头，一抬眼，发现尚灵冬和白应笑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们眼里仿佛飘过一行字：“你要不要解释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