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精神分裂吗？》封30

10、请神人

　　吴钩表情不变，依旧没什么情绪。

　　谢韬双手按在桌下，缓缓攥紧拳，胡子都颤了起来，乍一看，真像气极了。

　　吴钩听命于靳西水。虽说埋在彭奉身边，可靳西水和彭奉都是芥下门的人，前一个是芥下门的总代理，后一个是甲部部长。吴钩属于内斗工种。
　　谢韬则和彭奉联手，借谢不敏之手烧了守夜阁，又坑走谢不敏。谢韬拿的是内奸牌。

　　这两人，本质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脸贴脸飙戏，飙给不知情的人看。

　　“不知这次重建……”谢韬飙戏道：“是不是甲部的意思？”

　　话一出，白事处那几人表情忽地变了，混杂着微妙的尴尬。

　　赵猛洁没懂这尴尬从何而来，好在字幕组很给力，注释又在眼前刷屏了：

　　【彭奉这人也是奇妙，他不隶属于白事处，起初，是军方放在白事处的“合伙人”。】

　　【除鬼师除鬼，常常大动干戈，所使用的神鬼之术很快被军方盯上。军方试图做一些友好的“合作项目”，把军队一并进行改造。】

　　【彭奉带着这个目的被放进白事处，本不直接参与芥下门的工作，行事还算周旋；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空降芥下门，坐上了芥下门甲部部长的位置。】

　　【又过一段时间，军方一纸红字通告，明令开除彭奉。原来，彭奉认定这种神鬼之术不能轻易用于常人，一旦投入实战，所有使用者都会遭到不可估量的反噬。

　　作为合作项目的负责人，他暗中撤出了所有军方的埋线，导致这几年投入的几千万合作资金凭白蒸发，半滴不剩。】

　　【白事处不属于政府直属机关，面子很大，权利很小，彭奉待不住。而里面的芥下门就不一样了，这是一群实打实从怨灵群鬼中杀出来的“异类”部门，很多时候，白事处的指使对他们而言就是耳旁风，风过如放屁。

　　因此，白事处在军方的催促下连发八道辞令，要求彭奉离开芥下门；可芥下门如同听了八声响屁，硬是把彭奉保了下来。

　　到如今，五十年过去了，彭奉依旧稳稳坐在“甲部部长”这把大交椅上，追随他的人全部进入甲部；三家的后人们也逐渐感受到老三家在时代冲击下的无力，纷纷掉头进入芥下门，被收归到“乙部”；而从社会上招揽的其余人等，就自然进了丙部。】

　　赵猛洁翻着注释，看到最后两句，心里像被什么拨弄了一下，有些酸涩——

　　【“请神人”一脉自赵氏而起，三家延续至今，已有千年。】
　　【民间如今不知“请神人”，只认“除鬼师”。】

　　【本次视角跟随游戏结束，正在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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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信任，怎么可能，有前辈带着合作过，不可能不信任。”
　　走廊人来人往，苏梓岑靠着门框，说：“就是好奇，而且我们也想多做两手准备，给学姐送点礼什么的，是不是。”

　　赵猛洁从盥洗室出来，发现赵国妍和苏梓岑居然还堵在宿舍门口。跟随游戏的时间不算短，看来游戏内外时间流速不同。
　　他低头翻了翻小程序界面。之前没细看，此时一翻，才发现游戏界面设计的无比花哨，甚至花得有点眼熟，很像朱群策天天捣鼓的那些无脑智障小游戏。

　　“哎——”赵国妍暼见赵猛洁，把他拖过去，往前一送：“哝，我们的主角！看看吧。”

　　戴着黄发箍的女生长得也不赖，从小被捧到大的，见到赵猛洁却还是一愣。

　　“国风社新找的演员，”苏梓岑咳了一下，“外校的。”

　　几句话间，赵猛洁瞬间领悟自己的人设。

　　“第一次见，干嘛谈信任不信任的，多伤人心。”赵猛洁双手揣兜，倾身过去，细白的小臂在冷灯的照耀下泛着光。
　　马赛克还盯着他的脸，没回神。
　　他眯眼看着对面，隐约在这团马赛克头顶看出半段黄发箍。

　　唔，那就是和死者有点关系，多少了解一点。
　　无害，不至于背后捅脖子。

　　想到唐姚满头的红蜡液，赵猛洁弯起眼睛，笑道：“姐姐，唐姚学姐有什么小众爱好吗，送礼也要应景嘛。”

　　黄箍马赛克被这笑勾得魂都飘了，恨不得直接把唐姚的生平、八字一股脑灌过去：

　　“哎，也不算小众，你看看她桌子上这些，她是蜡像社的……”

　　连大是四人寝，上床下桌，每个寝室配一个独卫，外加阳台。

　　唐姚桌上说乱不乱，说整洁也算不上，一边堆满瓶瓶罐罐，另一边立着书和笔记本，以及几本油画册。

　　电脑不在，带到社团活动室了。

　　蜡像社团最近几年都跟国风社绑得很紧，经常做一些带国风要素的小物件，推文和传承传统文化挂钩。

　　“平常就是社团活动，开会，跑跑外联，或者跟苏梓岑在一起，”黄箍马赛克说：“她们学生会也就这些，是吧？”
　　苏梓岑：“不记得了，我好像是党建的……”
　　“党建不也一样，”马赛克说：“我还团委的呢，哇，苏梓岑，这么聊是吧。”

　　两人算是半熟，没说上两句就乱怼起来，马赛克也没发现苏梓岑被换了个芯子——说来奇怪，进入正式关卡，苏梓岑的外表就有了些许变化。
　　脸没换，只是气质略有微调，比开着车窗散酒气时多了几分青涩。

　　青涩的苏梓岑被马赛克狂怼。

　　赵猛洁：“……”
　　他略过一众琐碎物件，目光在书架上停住，从两本书里抽出一张发旧的海报。

　　赵猛洁微微眯眼，阳光太亮了，他有点看不清，凑近了才看出个大概。

　　是校心理咨询室的宣传单，上面有二维码和电话，写着本校学生持证件免费咨询。

　　赵猛洁动作一顿，黄箍马赛克也一愣。

　　“那什么，这你别看，没用……”

　　赵猛洁睁大无辜的双眼：“我能去吗？”
　　马赛克：“？”
　　赵猛洁：“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和我认识了，感觉聊起来，帮助不大。姐姐，我换个陌生的老师咨询会不会好一点？”

　　马赛克“啊”了一声：“你具体……你想聊什么呀，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约一下，”她一顿，补充，“你别担心，我是班上的心理委员，跟心理咨询中心那边做过活动。”

　　“我也说不好，”胡话随口就来，赵猛洁似乎真在仔细思考，“总记不住事，记忆力衰退？是这个词吧……还看不清东西。”
　　他望着对面这团马赛克，无奈地笑了下：“尤其是人，看不清人脸。”

　　“这什么病？”赵国妍插嘴：“脸盲症？”

　　赵猛洁故作生气，瞪她。

　　马赛克笑出声：“那咱们先加个……啊？”
　　赵猛洁：“没带手机，姐姐，我们刚从综合楼那边过来，待会儿还要去试衣服，手机落哪儿了。”
　　“试衣服？”马赛克好奇，“拍片用的吗？什么衣服？”
　　赵猛洁随口胡诌：“红袍子——具体不能说，等唐姚回来你问她。”
　　马赛克：“哇！姐妹！说说嘛！你穿红色肯定很好看，你看你这么白……”

　　一水的胡言乱语后，赵猛洁适时拐了话头，又看向手里的宣传单。

　　“啊，这个，”马赛克叹气，“其实唐姚也去咨询过。”
　　苏梓岑：“什么？”
　　马赛克看她一眼。

　　“……你们以后跟她聊天啊，私下见面什么的，这方面小心点，少提，”
　　马赛克说：“唐姚去医院拿过心理科诊断的，还被辅导员约谈了。”

　　她指着自己的头，最后添上一句：“诊断结果，好像是这里有点问题……”

　　赵猛洁听着，目光落在海报的角落。

　　角落是两排红字，字体边缘隐隐渗着黑边，像刻意加上去的阴影。

　　他盯了半晌，举起海报面对阳台。

　　光线穿透了角落的红字，映出五个手写的黑字，歪歪曲曲的：

　　【在黑幕之外】。

　　黑幕。

　　赵猛洁忽然抬了眼，看向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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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刚解封吗，军训把这帮孩子累得不行，吵点就吵点吧，您忍忍。”
　　宿管的手摊在桌子上，握紧又松开，跟着摸摸桌布，在瓜子袋上拍了一把。

　　窦九章没接话。
　　他拿着一部手机，修长的手指轻轻滑着，偶尔还点一下。

　　宿管攥了把拳头，继续没话找话。她眼神几乎要粘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揣测着问：

　　“……等女朋友？”

　　窦九章这回有反应了。
　　他抬了下眼皮，“嗯”了一声。

　　“哎呦！”宿管拍手，“她大几呀，哪个专业啊？”

　　窦九章又没话了，继续点手机。

　　宿管：“……”
　　她觑着眼睛瞄了一下，隐约看到一堆小字，像她孙女看动画开的弹幕。
　　真费眼睛。

　　“唉，您是本地人？”
　　宿管放弃偷看，本着人道主义，最后提醒了一句，“您家里要是方便，她还乐意，就接她过去住吧，这流感没个准，要是再封，下一次解封就没数了。”

　　窦九章一顿。

　　他从屏幕中短暂移开视线，沉声：“刚刚您说的‘军训、解封’是——”

　　“就上一波流感嘛，封校了。要不是因为这个，您女朋友她们不就拉出去军训了嘛，没必要在学校里训呀，这小破山头，有什么可训的。哎不对，您女朋友大几的呀，是新生嘛……”

　　封校。

　　窦九章垂眼，手落在身侧，轻轻捏了一下指节，指骨发出细微的声响。

　　怪不得是红标本。

　　凡涉及“封”“禁”“秘闻”一类的本，大多都会有……

　　巨大的爆裂声隔空炸起，窦九章抬眼，见不远处的综合楼里猛得漏开一道豁口。

　　霎时间，烟尘骤起，墙体剥离，激起一片人群高声惊呼。

　　……一些要见血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