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邪祟煞濯雪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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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炫目，入冬时分依旧有几点阳光。淡淡的云雾笼罩大地，把一切染上缥缈的色彩，浮生若梦。
两匹矫健的红鬃马一颠一颠向华山山脚走去，马蹄和地面撞击，嗒嗒作响。
路轩端正地坐于马背，却不看路，手拿一份杂报读得正认真。
《盗帅楚留香侦破汝州史上最骇人最莫测的多年奇案！冤冤相报何时了？》
*三日前，汝州城衙役放出消息——书生失踪案，正式结案，称其罪魁祸首已经伏诛。此案正是由强盗中的大元帅，流氓中的佳公子之美称的盗帅楚留香一手击破。
*楚留香，年少出道，如今名动天下，多年来给人留下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印象，还具备一双能令全天下男女都信服的眼睛，可被选为中原第九大奇迹。如此神秘莫测的一个人——虽然于昨夜子时盗取了金公子的白玉美人——在收到一封装在瓶子里的求救信纸之时，亲自赶往汝州成功阻止了罪魁祸首的阴谋。
*毫无疑问，其人之勇气、智谋、冷静，非常人可比。
*案子发生在夏秋之交，在一年以前，只有少数人知道赶考书生独身前往汝州是被视为冒险的行为。没有防备的书生进入城内不出七日，便会被人毒杀，剥下面皮，尸身丢到森林里。
*而这正是凶手的报仇。其人多年前被一名书生始乱终弃，因爱生恨，暗中通过城内水源向居民传播九天夺魂蛊。此邪蛊可噬魂夺魄，危险至极，鲜为人知，凶手身边的婢子却选择以身唤醒邪蛊。迄今为止，凶手已残害上百人有余。
*然而，在楚香帅捣破凶手老巢，关键时刻拯救了知情人士路某某性命，甚至与华山一派共同作战之后，他选择不公开凶手的姓名与过往。
*我们的香帅，“中原第九大奇迹”，江湖中人人传诵的侠盗，是否对十恶不赦的凶手产生了同情？
*“非也非也。”谈及这个问题，知情人士路某某向大众提供了他的想法。他言：“这是保护与凶手同名的人。你当然可以说凡物莫不相异，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把情绪发泄在无辜者身上。”凶手被抛弃而入魔道，观者义愤填膺而杀同名者，此非又结下了血海深仇？还请多读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楚兄只是有自己的原则，他本质上也是个人，绝非普渡众生的圣父。”知情人士路某某最后为香帅补充澄清。
*关于这一点，且让我们稍安勿躁，因为岁月自有论断。
“啪！”路轩把杂报用力一合，脸拉得老长，越想越气，正要把报纸撕成稀巴烂之前，被常飞雪要了过去。
常飞雪读完内容，问：“你气什么？”
路轩已目光平静：“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轩。而他们，这群忘恩负义之徒，居然做了这种事，完全不把我的话听进去。”
顿了一下，他和蔼地继续说：“好得很，等我回去就把他们都杀了。”
常飞雪又低头看了眼报纸，抬起一只手阻止路轩继续说下去。
她说：“能具体点吗，除了知道你是那位知情人士外，你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于是路轩只能向她解释自己是如何机智地为报社攥写文章，结果被他们擅自改了末尾结束语。
“原本的结尾是什么？”常飞雪好奇。
“咳咳，这个......”
路轩略微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朗诵道：“楚留香是一个浪漫的游侠，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绝佳的风度，他将永远存在于我们心中，毕竟——这江湖里再是穷途末路的人，也可尝试向他求助。他可以是一个好朋友，也可以是好兄弟，我一直都知道。”
“......”常飞雪认真地盯着路轩。
不知是否因为语气过于感情丰富，她从路轩轻快的嗓音里听出了几分怀恋和倾慕。
常飞雪不禁沉思，这俩人真的只是好朋友好兄弟吗？
但路轩闪亮亮的眼睛同样对着她，其清澈程度让她望而生畏。
常飞雪又沉思一秒，被这种清澈所劫，不得不义愤填膺地说：“他们居然改你的赞文，真是太可恶了！”
“对。”路轩深沉地拿出日记本，唰唰写下一篇日记。
穿越第一百零七天，雾
这是一个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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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算不上一个背叛。
路轩感觉到冰冷的剑刃贴着自己的咽喉，他全身动也未动，黑眼珠缓慢转向右边，看见岳不群拿剑抵着他的脖子。
这才是。
华山派驻地正气堂。
路轩冷淡地抿着唇。
岳不群先开口道：“常前辈向来对飞雪十分怜惜，怎会将飞雪无故交给一个陌生人，或者说交给你？除非......他已被杀死了。”
一片寂静中，路轩的嗓音平静无波：“你觉得是我杀的？”
“当然不。”
路轩：“那你为何拿剑抵着我的脖子？”
岳不群利落地收剑，摇着折扇笑道：“想试试路少侠的胆色罢了。”高低贵贱之分在他眼里似乎毫不存在，他对任何人都能聊得来。
路轩摸摸被划出一道血痕的脖子：“不，你方才是真的想杀我。”
这句话没有引起岳不群大惊失色或者脸色阴沉的反应，反而笑道：“哦？”
“但是你在下一秒变了主意，我猜是因为你发现时间对不上，”路轩说，“给常棣立坟的时候，我见过其尸体，已经由僵硬变柔软，周身散发尸臭，推断至少死去4天之久。”
“我与小雪球从孤山到华山要3日，也就是说以今日为点，常棣已至少死去7日。而七日之前，我白日跟贵派弟子们练剑喂招，夜晚在你书房抄书练字。所以你推断出，我不是杀死常棣的凶手。”路轩说。
岳不群叹了口气：“在我们还没出关陇遇见你前，六弟子大有曾遭受过奸细暗算，目的是紫霞神功。大有因此险些丢了性命，然而常前辈正巧上山拜访我派，与奸细过招时不甚被刺中一剑。虽是如此，奸细见势不妙便逃跑了，我那命大的六弟子侥幸没被杀害......路少侠，常前辈对我派有恩，望你谅解。”
说罢，踱了几步到书架旁边取下几本珍藏书籍，递给他：“赔偿。”
路轩没有接，环胸抱着双臂，使自己看上去无懈可击，他敲下定论：“你背叛了我们之间可贵的战友情，你居然怀疑我。”声音有点委屈。
“虽然有些打扰，但是——”常飞雪终于有机会插进两人中间，方才杀气过重，她动也不敢动，“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别称‘小雪球’？”
路轩不理她，目光在正气堂上下左右逡巡良久，突然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赔偿必须是华山派一半产业。”
他被打了出去，在常飞雪行完拜师礼之后。
天知道岳不群是怎么忍他这么久的，鉴于拜师礼途中这人一直在旁边感动地哽咽，好像养了多年的女儿在今日出嫁。
常飞雪走到门口递给他一块方巾，琢磨半天憋红了脸，才吐出来三个字：“别哭啦。”
而那人坐在台阶上抬头望天，很硬气：“我没哭。”
她一噎，不知该怎么安慰自己莫名多出来的老父亲，但这还是第一次她感觉到除了爷爷以外的，来自别人的重视——厚重而暖洋洋的，感觉还不赖。
常飞雪轻轻一笑：“谢谢你救我，也谢谢你送我到华山派。”
路轩吸着鼻子：“嗯，九千万记得给。”一抬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你笑了。”
她表情微滞，慢半拍地抚摸自己弯起的嘴角，自语似的重复一句：“笑了？”
这是爷爷死后，她第一次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邪祟煞濯雪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