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女商（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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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
帝王宫殿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周衍气急败坏地在满是碎片的大殿内来回踱步，稽查台呈上来的木简也被他摔到了地上。
“什么叫查不到？他们还能凭空消失不成？一群废物！”
侍立在一旁的冯高深深弯下腰。
“陛下息怒。奴请陛下莫要着急，本次行动名单上的官员均已落网，纵有贱民逃脱，成果依然显著。况且那些贱民本就如草芥，来去无人在意，没有找到也是情有可原。陛下如日在天，区区草芥怎能同烈日夺辉？”
冯高的一番话显然安抚住了周衍，他停下脚步，神色也缓和不少。
“也是，区区贱民，能耐朕何？来人，把殿内收拾了。”
一个小内侍闻声进殿，跪在地上一片片地将碎片捡起，很快手上便出现斑驳的血痕。突然间，他疼得实在难以忍受，一块大一些的碎片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废物。”周衍只扫视一眼，就让人把他拖下去，“再来个人收拾殿内。至于这个，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也不必活着了。”
小内侍颤抖地跪伏在地上，刚要求饶，人就被侍卫架起，嘴一堵就被拖走了。新进来的内侍眼睁睁看着先前的内侍被拖走，大气都不敢出，强忍着疼痛捡干净了碎片，待走出大殿时手上已经布满伤口。
第二□□堂上，周衍还是狠狠申饬了稽查台，稽查尉就低着头虚心挨训。
发泄完怒火后，周衍心情终于由阴转晴，提起了每个皇帝都必然会主动或被动提起的问题——选秀。
由于不受先帝重视，周衍的发妻只是一个中层官员之女，还是仗着女婿成了皇帝，这官员才被提拔为九卿中的奉常。此后，还是由于不受先帝宠爱，他除了正妻之外只还有两个宫人出身的侍妾。登上帝位的周衍对此很不满意，纵使已经重活一世，他依然既想要贵女又想要美女。
“京中官吏之女，不论品秩，一律送选，京外八百旦以上官员之女，均须入京参选。”
“是。”宗正领命。
“另，命稽查台采选京外民间貌美未婚女子为宫人。”
“臣领命。”稽查尉领旨。
夜晚，北市魏佳食肆内，中垒校尉与虎贲中郎将各点了一碗炙鸡肉盖糳米饭，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选秀旨意下来后，有一个宠女如命的官员家庭立刻将自己的女儿定了亲，可是很快两家就都被稽查台带走，随后便以对皇帝不敬为罪名被投入死牢。这天上午两家人刚被斩首，现在刑场的血迹还没消呢。而步兵校尉家偏偏也有一个女儿。
两人正安静吃饭，忽然门帘掀开，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正是屯骑校尉李顺、越骑校尉和步兵校尉。三人见到正吃饭的两人，也走过来与两人围坐一案几，刚刚坐下，步兵校尉就高喝：“魏女郎，给我拿三坛酒！酿的次数最多的那种！”
“好嘞！”李秋实很快便端来三坛酒，长水校尉拿走其中一坛，掀开盖子，端起坛子就对着嘴猛灌。倒完了一坛，他把坛子咣地一声扔在案几上，又端起一坛酒，像之前一样全倒进嘴里。见他还要拿起第三坛，众人纷纷阻拦。
“别喝了，已经喝得够多了。”
“是啊，喝这么多，回去弟妹不得骂你。”
步兵校尉恍若未闻，还是喝空了第三坛，扔下酒钱就独自离开，只留下剩余四人面面相觑，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第二天一大早，魏家院门就被砰砰敲响，李秋实闻声去开门，看到一队廷尉官吏。
“魏女郎，你被查到跟一个案子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还是个食肆的熟客，看李秋实很配合，就没有用什么强制措施。
“系统，不会是我荒地藏人被发现了吧？”
“不是，”系统回答，“宿主大人不必担心，不是大事。”
李秋实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稀里糊涂地就进了审讯室，坐在对面主审她的居然是廷尉右监。
“你就是魏佳食肆店主，魏英？”
“我是。”
“昨天晚上步兵校尉在你家食肆用膳？”
李秋实瞬间大感不妙，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是的。”
“他点了什么吃食？”
“三坛酒，重复酿造次数最多的那种。”
“他当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他连着灌了三坛酒，喝完就走了，什么也没说。”
“同他一起的有谁？”
“中垒校尉、虎贲中郎将、屯骑校尉、越骑校尉。”
“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了吗？”
“他们劝步兵校尉不要再喝了，但没有劝住，步兵校尉走后他们没再说什么，各自吃完就离开了。”
这一轮问题李秋实被问了好多遍，见确实没有问题，她就被放出去了。走到室外，她看到了同样被叫过来调查的中垒校尉四人。
“魏女郎，”四人见到她，纷纷打了招呼，与她更熟的李顺感叹，“果然还是牵连到你了。”
“所以步兵校尉是可是犯了什么事？”
“昨天夜里，他带着家眷，纠集军中心腹将士，跑了。”李顺面色凝重。
“什么？”李秋实脸色大变，同时在脑海中狠狠地怼系统，这不是大事，还有什么算是大事！
“这不是跟宿主关系不大吗？”系统委屈，系统发出哭唧唧的声音，系统翻了个身不理自家宿主了。
“他们逃跑的时候杀了西面城门的卫兵，陛下大怒，已经下令全大齐通缉他们。”中垒校尉面色很难看，一方面，手下带兵叛逃，他也跟着被申饬，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手下叛逃也是事出有因——谁也不想被强迫着把女儿送进宫嘛，“不仅是他，跟他一起叛逃的住在京中的将士也早就把家眷送走了。”
李秋实恍然大悟，这是早有预谋。
“那他带走了多少人？”
“三百人。”
李秋实点点头。
“罢了，女郎非朝中人，有些事知道太多也不好，如今既然无事，就安心经营食肆吧，我们也还要回去上值。”好友叛逃，众人的心情尚很低落，还是虎贲中郎将出言结束了交谈，几人相互道别后离开。
回到食肆，李秋实就呼叫系统，然而系统并没有回应。
“系统？”李秋实再次询问，然后得到了一个气哼哼的声音。
“哼，你的系统已生气，无法回答问题。”
“哎呀，系统对不起嘛，我以后不这么说你了好不好？”
“哼，”系统翻了回来，“你想问什么？”
“步兵校尉他们逃到哪里去了？”
“蜀中，”系统嘿嘿一笑，“他们投奔已经落草为寇的刘弈去了。宿主不知道吧？他们家里一直有二皇子的暗线，现在这些暗线已经归属于刘弈了。”
听着系统带着小骄傲的电子音，李秋实也笑了。
不管周衍怎么暴怒，也不管家中有女儿的官员怎么敢怒不敢言，浩大的选秀终究是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全国各地的美人涌进皇宫，庞大的开销也分摊到了全国各地。
“又收税了，我家店都要开不下去了。”李秋实这天早上就听到有商贩这般抱怨，而这个商贩马上又被其他商贩制止。
“什么都说，你不要命了？大家都这样，再坚持坚持吧。”
李秋实心有戚戚，她挣得多，这段时间被征的税也更多啊！虽然任务结束之后一个铜钱都带不走，但她还是很肉疼啊！
周衍自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很快他就选出了宫妃，一共足有三十人，至于被抓进宫中当宫女的民女，更是全部收下。然后他做了一件震惊天下的事——废后。
理由很简单，嫌弃自己发妻出身太低，换了世家出身的御史大夫的女儿做皇后。奉常战战兢兢地接过贬自己女儿为夫人的旨意，什么反对都不敢有，只敢关上家门后在深夜偷偷哭泣。
三十人，一个皇后，一个夫人，三个美人，三个八子，五个七子，八个长使，九个少使，还有一个被贬为夫人的废后和两个宫人出身的少使，只选了一次秀，周衍宫中的女人竟已经比一个月的天数还多了。选了这么多人的周衍根本记不住这些妃嫔，干脆让内侍制作了一个签筒，把妃嫔标上序号，初一十五歇在皇后宫中，其他日子抽到谁的签就去临幸谁，有时看上哪个宫人也绝不会放过，至于给不给晋封、加不加进签筒，全看心情。
“他天天晚上都混在后宫，某个功能真的不会因为使用过度衰退吗？”吃着瓜的李秋实啧啧称奇，“这是因为年轻啊还是因为天赋异禀啊？”
“宿主大人您不要说了，本系统还是个孩子呢。”系统摆出害羞捂眼的表情，还红着脸冒了烟。
“好啦好啦，不说了不说了。”李秋实从善如流，顺便感慨，还好上个世界的明益钧不是这样，不然那任务怕是没法做了。
周衍在后宫美人的伺候下过了几个月的神仙日子，同时稽查台加大追捕，整个京畿范围内都再听不到不满的声音。圣心大悦的周衍决定再次整活。
“以后关中以北改为猎场，放鹿群于其中，朕与诸位爱卿于春秋在此打猎。”
“陛下，关中以北尚有百姓，且临近外族，需要派兵布防。”老丞相终于忍无可忍，出言进谏。
“不是还有京畿军吗？朕意已决，百姓迁走就是。”周衍果然一意孤行。
老丞相愁眉苦脸地回到家中，关起门后唉声叹气，没几天就病倒了。
而圣旨传下去没多久，就有消息从北边传来——被划为猎场的关中以北的守军和百姓，反啦！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女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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