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不决》世镹

4、第 4 章

　　宁秋明现在觉得现在就算下大雨被浇一身打雷给劈一道都镇压不住自己想骂人的邪恶之气。
　　前脚她刚把老妈从住院部接回来，后脚老妈的亲戚就上门说来看看老妈情况，她能理解。
　　老妈刚手术出来时他们也来，但那会老妈的麻药还没过，说话说不清甚至人还有点迷糊，一堆人过来叽叽喳喳的也影响别的病人休息，她那些姐妹来了只是匆匆看望一下就被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过来的护士姐姐给轰走了。
　　这回出院了，来看看老妈情况的同时顺便扒拉几句吐槽一下住院时乱七八糟的情况什么的也情有可原。
　　“你刚出院该休息休息，别老想干那些个重活累活的，不还有阿白和阿秋嘛！”二姨妈看着老妈还贴着医用绷带的手术刀口，有点心疼，“这刚动过手术的身体怎么样都得养一阵，操心太多对养身体不好。”
　　“就是哦！你看我那时候也做手术，都没人来照顾我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能下地就给自己炖了条大黑鱼。”三姨妈身体向前倾，整了整坐姿，眼神表情里都是得意，盯着老妈继续说：“哎呦，那时候我有什么营养我吃什么，什么鸡鸭鱼啊都吃点，你听我的，保管没事。”
　　老妈朝三姨妈笑笑，没说话。
　　“手术疼不疼啊？”五姨坐在老妈旁边凑近看她的手术刀口问。
　　“嗯？不知道，我进手术室的时候打了麻醉，就迷迷糊糊的，睡一觉起来手术就完了，就是麻药过后伤口疼。”老妈笑着回忆。
　　“第一次动手术紧不紧张啊，一辈子都没动过手术咯。”五姨接着问，三姨妈倒是想接着说，不过没啥人理她。
　　“不紧张哎，就一下的事。”老妈乐呵呵地说。
　　那当然！紧张的是她和白明！
　　宁白明看到医生手里那两切下来的肿瘤，一个有乒乓球那么大，一个比鹌鹑蛋大点人都有点傻，后来宁秋明问白明，她才说没动手术之前，她对检查报告上面的数据没什么概念，那种数据标识精确到毫米，还以为没多大来着，压根没想到切出来能这么大。
　　“哎，这次遭罪了。”大姨妈眼睛盯着老妈，眼里夹着一些在宁秋明看来很奇怪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她转头看二楼门口，果然宁白明下班回来了，下一秒就听到大姨妈说，“还是有小孩好啊，你看你两个女儿都在医院照顾你。”
　　“老四啊，我家隔壁两间有个男的，在医院当医生的，收入还蛮高的，人长得也好，高高的，让阿白去见见嘛！”大姨妈眼睛瞪大发光突然开始给宁白明介绍起对象，字里行间都带着点对宁白明的嫌弃，“阿白都快30的年纪连对象都没有，一个大姑娘还挑什么挑，过了年纪就不值钱了，找个男人结婚过日子才得。”
　　“哎呦，阿白眼光高得咧，我上次介绍个同村卖鱼的，人家有房有车的，房子还老好看的咧，也就快四十岁，人老实得很，阿白都嫌弃。”三姨妈在旁边直勾勾盯着走过来的宁白明说。
　　宁秋明瞪了这两个人一眼，吸气，呼气，吸气，冷静，要心情气和，不要生气......
　　深呼吸......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身体是自己的，气坏自己不值当......
　　............
　　......
　　去你个锤锤苹果不生气！
　　“你们两结婚就过得好了？”宁秋明微微眯着眼睛地转头看那个挑事的大姨妈，她就知道这个大姨妈来没啥好事，嘴巴一张就会说点让人不爽的话。
　　这几天他们一家都没怎么休息，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堆在一起等着处理，又累又烦，她大姨妈这会还撞枪口上，她感觉自己已经在很努力的压着火气没骂人了。
　　那两个催婚的亲戚愣了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宁秋明噎住。
　　“人真那么好你们怎么不去嫁？”宁秋明接着说。
　　“哎呦，我们都多大年纪了，五六十的人了。”大姨妈笑着说。
　　“五六十也能结啊，你们这么喜欢结婚，现在也可以找个结啊，找个五六七十没老婆还有退休金的结啊！反正你两也没老公不是。”宁秋明来回盯着她那两个姨妈说。
　　“哎，好心关心你们，这么不领情！”三姨妈讪讪地说，“你们两姐妹真的是，一个脾气比一个急。”
　　“你关心我老妈你老妹的话我领情！多管闲事关心我姐的事，这个就不用了。我都不操心你操心个什么劲，咋的？结婚你给双倍份子钱还是说你包酒店给我姐请酒摆宴席？”宁秋明给白明倒了杯水，表情不善地盯着说话的三姨妈。
　　三姨妈回瞪宁秋明，选择沉默不说话。
　　宁秋明又转过去瞪大姨妈，大有你再说点什么想搞事的话我就接着怼你的势头。
　　大姨妈看着冷脸的宁秋明表情不好，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宁秋明说：“你要是说我没礼貌没教养脾气大，没有关系啊，你也不是个有礼貌教养的人，我的礼貌和教养只对有礼貌教养的人，我也只对没礼貌没教养的人脾气大。”
　　一下子给大姨妈干沉默了，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其他几个人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扯东扯西的把话题错开。
　　那现在？
　　没事，交给我，我来压着。
　　好咧。
　　宁秋明姐妹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宁白明接收到信号，跟坐在客厅里的亲戚打了个招呼便上去了。
　　老妈的亲戚就这样，基于以前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好脸就顺杆子往上爬的经验教训，不能给他们太多面子，不然他们能把更过分的话更响亮的算盘都能呼到自己脸上，话说的隐晦点他们直接装听不懂，给面子不要，非得被人下面子才学会闭嘴。
　　哎......
　　哎你个锤子。
　　宁秋明在客厅镇压完老妈那些亲戚，回房间躺在床上自闭，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离开身体出走了。
　　这帮人自家事情都火烧屁股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私事，每次只要宁白明在的时候都避免不了明里暗里的催她找对象结婚、话里话外的嫌弃宁白明岁数大。
　　她平时不怎么参加亲戚间聚会，偶尔参加几次酒席还能被这些人贴着脸问，你姐怎么还没对象怎么还没结婚你都不担心你姐没人要吗这些鬼话，宁秋明都烦得不行，可想而知白明比她有多烦亲戚。
　　以前她还挺想当着这几个亲戚的面问，咋的，到刚毕业我就得有对象到了适婚年龄我就得结婚生子，那我到平均死亡年纪要不去死一死应景一下，结果跟白明说了之后，被摁住了，说是平时这种话别到处说。
　　......行吧。
　　以前宁秋明特烦亲戚来问她成绩，进她房间跟参观动物园似的，进来先环顾一圈，左挑挑右看看，找有什么可以挑错的地方，没找到便是看哪哪都不顺眼，开始说宁秋明房间乱七八糟，后来无论宁秋明房间再怎么收拾干净，碰上亲戚闯进来都会被说一句，哇怎么这么乱你怎么都不收拾不爱干净怎么住得下去，咋的你自己家不乱啊，又不是你住，就算宁秋明自己住狗窝也是她乐意，非得整成停尸房那样这破亲戚直接还得再嫌弃一轮。
　　毕业后特烦被问有男朋友了没、在哪工作工资多少、准备结婚了没，以及他们搞事，连祁苒都说宁秋明一听是亲戚，人能从很平静的状态瞬间变成个随时能爆发的火山。
　　——吱吱！
　　宁秋明趴在床上把自己的准备飘出去的魂抽回来，抓起手机发了一条给祁苒。
　　——吱吱吱！
　　祁苒秒回。
　　哎，心满意足，接着躺尸。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高速路一直在堵，管昱从高速上下来的时候他老妈打电话的间隔时间快能在一路上开个小型演唱会的程度，不过这个演唱会只唱他的手机铃声。
　　“付女士我下高速了。”管昱在电话里这么说，前一个月他老妈突然告诉他他舅舅明天要结婚的消息，原本打算明天一早开车回家，赶晚上的酒席到场封红包就行。
　　没想到他老妈昨天打电话给他让他今天回来帮忙，明天跟着大部队一起去接亲，给他舅舅撑撑场面。
　　那时候管昱蹲在地上正看着大橘在猫砂盆里专心致志的努力地拉臭臭，付女士一个电话打过来，把大橘刚努力出来的小半截臭臭给吓夹断了，大橘扭过头看管昱的眼神还带点小幽怨。
　　不过现在他人已经在舅舅置办的婚房里面帮忙干活，被几个婆婆姨姨围着说八卦，旁边还有几个小孩特别乖的帮忙折包喜糖喜饼的盒子。
　　“日立哥哥！你看我折的红盒盒！”隔壁坐地上穿碎花裙子的小姑娘转向管昱举起自己刚刚折好的盒子递给他。
　　“ 哎，是叔叔。”管昱接过盒子，纠正小孩对自己的称呼，“折得真好看，怎么折得呀？晓钰教一下叔叔好不好？”
　　“哥哥我教你，要像这样。”晓钰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片还没成型的盒子纸片，蹲在管昱隔壁对纸片左折几下右折几下，一个盒子的雏形就出现小孩手里。
　　晓钰是他表姐的孩子，很喜欢管昱，跟他相处也挺好，每次在他回老家这边基本上会跟付女士去表姐那陪陪小朋友，带她出去玩会。
　　只不过小朋友认字不多，对于管昱的名字会写但不会念，每次对昱这个字上下拆着念，并且会因为看着管昱年轻只叫他哥哥，管昱和他表姐纠正了很多次，没成功几次，后来他表姐放弃了，只剩他一个人在纠正称呼的路上□□。
　　“哎呀，晓钰真厉害！这么快又折好了一个！”管昱接过小孩递过来的盒子夸道，晓钰喜滋滋地又抓起盒子纸片折起来。
　　“咦！哥哥你怎么不夸我！”晓钰隔壁的小男孩听到管昱夸晓钰的话也举着刚做好的盒子递过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管昱等他夸。
　　这个小孩好像是......是谁来着？
　　啊，他也记不起来了，总之按辈分算是晓钰的表哥。
　　“是叔叔，你也很厉害！盒子折得板板正正的，一点都不歪。”管昱接着小男孩递过来的盒子夸道。
　　紧接着几个在周边折盒子的孩子都举着几个折好的红盒子将管昱团团围住要夸夸，付女士坐在旁边看到被一群小孩围攻的管昱一阵乐，没有想救管昱一把的想法，转过头跟隔壁的几个亲戚感慨他真受孩子欢迎。
　　晚点回到家管昱碰到床便丧失了意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他在第二天早上被叫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懵懵的，跟在他老妈屁股后边一起到达舅舅那集合后，在欢天喜地的气氛中被推进车驾驶位跟在大部队后面前往新娘家。
　　新娘家迎亲的过程管昱基本上跟在舅舅和伴郎团的后边，遇到伴娘堵门的时候出出主意塞点红包，剩下的时间老老实实跟在后边，老妈说啥他干啥，不多做，怕做了什么会对整个婚礼过程造成什么不好的事。
　　整个过程挺顺利的，没有婚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刁难，管昱站在人群里看舅舅给两位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行礼敬茶，感觉新娘的父母对舅舅相当满意，说了一阵的吉祥话后，便将新娘送出了门。
　　管昱跟在人群后边，被老妈戳了戳手肘，才发现对面伴娘团里一直有人在往他这瞟。
　　等到他舅新家里所有流程结束大部队准备转移到酒店时，管昱听到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然后传来几声低笑后，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碰了一下，转过头发现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伴娘揣着手机笑眯眯的还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他要联系方式。
　　啊，这......
　　——不好意思啊姑娘，刚大庭广众的拒绝不太好，非工作需要我不加陌生人的。
　　管昱加上人之后在车上给那姑娘发了一条，怕人家误会还附带了个双手合十给人道歉的表情包。
　　对面不知道是看到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还是在忙没看消息，总之管昱发过去后就没看到对面给回复。
　　他盯着手机看了会，估摸着这会时间正常人都该醒了，管昱记得宁秋明念书的时候作息时间颠倒得不像个人，也不知道这会是醒着没，试探性的给宁秋明发了个表情包。
　　——早？
　　——？
　　对面回得速度很快，并且相当简洁，看得出对面很疑惑管昱在说什么鬼话，下午快傍晚的时间段说早，搁谁身上都得懵一轮。
　　——额......
　　——正常点说话。
　　——......行，你吃饭了吗？
　　——还没，准备做饭。有事？
　　——想问你过几天有没有空。
　　——哪几天？
　　管昱坐在位置上想不出什么搭话的理由，郁闷地挠了挠头，被坐副驾驶位的老妈赏了一巴掌，不敢吭声。
　　——就过两天，我今天还在老家，明天或者后天回去。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带我打游戏，就你之前动态发的那个，我这几天刚开号来着，我周围没几个人玩。
　　——？不能
　　干，好干脆的拒绝。
　　——为啥？
　　——没空啊。
　　......好有道理。因为没空所以不能。
　　——你要想人带，你可以找我姑娘，她很厉害的。
　　宁秋明补了一句。
　　啊......头好痛，问题很正常，回答也很正常，但怎么就感觉像是有一道超级强大的360度全方位立体无死角的防御墙呢......
　　管昱盯着宁秋明的回复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准备开车。
　　老家的酒席没什么有意思的，就是新郎新娘过来敬一轮酒后吃饭。
　　等酒席结束，管昱和付女士都没有多待，在送付女士回去的路上，他老妈靠在车门那微笑着盯了他一阵，也不说话，搞得他背后毛毛的。
　　是今天接新娘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对啊，那会他嘴老严了，光顾着高兴傻笑来着。
　　还是酒席上应付亲戚时说的话哪句踩中人家雷点上被记小本本自己不知道？
　　也不对，要是这样还没出酒店老妈的巴掌就得扇过来。
　　难不成是新郎新娘过来敬酒的时候没做好没什么？
　　也没有吧，那时候老妈就坐他旁边，有什么问题坐下来就直接小小声告诉他了。
　　所以......到底是啥？
　　管昱在脑子里回想着今天的一系列流程，脑袋都想冒烟了也没想出个什么东西来。
　　付女士从小就这样，生气啊，打听情况啊，小时候他撒谎啊，打架什么的就这表情，那种，我看你小子能放点什么新屁出来的样子，让他自己想，把自己干过的事都想一遍后，坚持不住就把自己最近干的破事都抖落出来，然后被他老妈制裁，搞得他特别怵他老妈这样。
　　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管昱对老妈这种操作的抵抗力不断增强，主要体现在不会把自己的破事主动抖出来，但还是怵。
　　“臭小子看上人姑娘了？”老妈等了很久，突然笑眯眯地发问，给管昱吓得差点就踩了刹车。
　　“哪有！”
　　干，原来是这个！
　　“那你刚跟车去酒店之前跟人聊天一副郁闷得不行的样子？跟元城那小子发消息能这么苦大仇深？”老妈完全没信管昱的话，管昱一边听一边把车慢慢行驶到左转车道，“臭小子打转向灯了没！”
　　“哎，打了打了。”管昱将车停在线内等红绿灯，才反应过来，“老妈你不会以为我是不知道怎么那个美女伴娘聊天吧？”
　　“虽然人家长得高，又漂亮，气质也很好，看起来还很开朗，但我看着不像。”他老妈非常肯定地说，“看你刚刚加人家那傻样就不像是对人家有意思。”
　　“付女士，我一直觉得你应该再开个副业，此副业定能保你后半生无比忙碌但八卦不断！”绿灯亮起，管昱开动车，对老妈那双跟进了老君炼丹炉里出来的眼睛非常之佩服。
　　“啥？”付女士好奇。
　　“侦探。”管昱很笃定地回答道。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付女士叹了口气，不死心地接着打听，“看起来不是很顺啊年轻大小伙！”
　　“你儿子我这么帅，肯定跟开火车一样特别顺。”管昱开始胡扯，他要是再不胡扯点什么，总感觉付女士还能问出点什么他答不上来的问题，到时候底裤都不一定有得剩。
　　老妈没说话，盯着管昱一直到下一个路口，也没说话。
　　“哎老妈，你这样我瘆得慌。”
　　“我又不是女鬼，哪有那么恐怖。”付女士说。
　　“你这样，阿城都怕。”管昱接话道。
　　许元城确实很怕管昱老妈这样，感觉像那种修炼多年把嘲讽技能点满，随便一张嘴就能把别人所有想反驳的话给噎回去的牛逼道人，她当年在警察局里面跟七八个熊家长给他两理论没落下风甚至还让这帮熊家长给他们赔偿的战绩让许元城记忆犹新。
　　“哎，儿子长大了，都不跟妈妈说事了。”老妈假装抽了把手帕，擦掉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虚假的装了把被儿子伤透心的母亲样。
　　“妈，你这样去演戏会因为自己演技太烂被要求退圈的。”管昱说。
　　“嘿死孩子，一般娃看老妈这样不应该都说演技能拿奥斯卡什么的吗！哄哄老妈我怎么了！”付女士相当不服气，看样子是觉得自己的演技惊为天人，毫无痕迹。
　　“付女士。”
　　“哎。”
　　“您今年贵庚啊？”
　　“18！虚岁20！”付女士理直气壮地回答，“臭小子，真不打算跟老妈说说？”
　　“不打算，我感觉没啥戏。”管昱看着前边的路，回答很认真。
　　“儿子，实话告诉妈，是不是老妈的事让你有心理阴影啊？”付女士听到管昱的话，沉默了很久，车准备到自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才犹豫地开口。
　　“没有啦老妈，就是没碰上有感觉的。就是你知道吧，感觉这东西很玄，不是说有就能有的。”管昱安慰道，把车开进小区里，看着他妈下车后向她保证，“要是真有了会跟你说的啦，咱两谁跟谁，要不你是我妈，咱两得好到穿一条裤衩子。”
　　“切！谁家好儿子回家都不陪自家老妈的。”付女士很嫌弃地挥挥手，“快走快走！晚上开车注意安全啊！”
　　“哎，好咧。小的遵命。”管昱听到自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