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狼狗》母猪品茶

3、新中国没有奴隶

　　母亲失踪后，父亲王海另娶，还有了一个儿子，夏知晴还跟他们住过一段时间，怕被抛下，6岁时就包揽了拖地洗碗。

　　可后妈一直对她很冷淡，她觉得可能是方式不对，当她看见别的小朋友考得很好，爸爸妈妈都很开心，她也努力考第一。

　　当她与小儿子成绩单上的数字差距越来越大。

　　后妈把她所有奖状撕的粉碎，狰狞着一张面孔说肯定是作弊了，你怎么可能考得这么好，把手伸出来！作弊就要挨打！

　　无论怎么拼命解释，后妈都听不进去，拿着手臂大小的木条满屋打，满身伤痕，第二天去学校时又会温柔的给她穿衣服，说打她都是为她好。

　　那时天真的以为后妈只是误会了，更加拼命考第一证明自己没有作弊，结果被打得更狠，父亲冷眼旁观，只说了句别给打死了。

　　后来大概懂了什么，她学会了隐藏自己，故意考砸，只为不挨打。

　　直到王海喝醉酒说漏嘴才知道是为了哄骗奶奶棺材本才把夏知晴接走，一直没得到那笔钱，没过多久，就把夏知晴踢回小村庄了。

　　那时奶奶看着她营养不良的身体和满身的伤痕，一言不发地给她涂药，第二天，夏奶奶一向引以为傲的黑发变成了银发，原来真的会有人一夜白头。

　　说不清那时的感受，她只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线即将断掉的风筝，等待她的或许是尖锐的树枝，或许是湍急的河流，在断掉的前一秒被人紧紧捏在手里。

　　夏知晴思绪飘得有点远，她用力眨眨眼睛，随口说：“那胖子明年要高考了，一家人牟足了劲让他学习，没有时间来骚扰我。”

　　张志伟舔舔嘴唇，嘴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刚才打架弄的。

　　嗡嗡嗡——

　　手机在兜里震动。

　　夏知晴拿起一看，李警官。

　　手机是二手的，屏幕不太灵活，她点了好几下才接通，“你好，李警官。”

　　电话里李大顺笑道：“知晴，忙着呢。”

　　夏知晴：“现在不忙，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那个男生他醒了，不过情况有点糟糕......”

　　夏知晴心都提了起来，怎么个糟糕法？“怎么了？”

　　“你先来吧，到了我在跟你说。”说完挂了电话。

　　“我有事先走了。”夏知晴给张志伟匆匆丢下一句话走了。

　　留下张志伟原地发呆。

　　他妈在屋里喊了他一声，他起身过去。

　　罗大妈这会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她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晴晴姐呢？”

　　张志伟说：“刚接了个电话，有急事走了。”

　　“噢。”罗大妈醒了一下鼻涕，手指在裤子上随意摸了两把，“夏姨，今天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还真没办法，晴晴这孩子真的太勇敢了，你别老拿她成绩说事了。”

　　夏春华摆摆手，提起她孙女的成绩都愁：“没事儿，都是这么多年的邻居，帮忙都是应该。”

　　随后一拍脑袋，“哎呀！我鸭子还没放呢，我得先回去了！”

　　夏春华走后，罗大妈起身，走出去两步，不知想起什么，又折回来说：“小伟，你记不记得晴晴从小成绩就好，还代表学校参加过竞赛，得了很多奖的，还有记者来采访过，特别爱看书，她看一遍闭着眼睛都能默读出来，可厉害了……”

　　张志伟魂不守舍，张口就来：“那又咋的了，很多人小时候读书门门满分，后来就不行了，现在的孩子玩心太重，心思没在学习上，你看我，小时候长得那个丑啊现在是不是帅得一批，都是会变的。”

　　“可是——”罗大妈试图抓住脑海里那抹若隐若现的念头，听到后半句直接嫌弃：“帅个屁，你还自卖自夸上了。”

　　到达镇上医院，李大顺在大门口等着她。

　　他领着夏知情来到住院部，一边走一边说：“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现在这个状态非常吓人，你站远点看看就行。”

　　夏知晴越听心越沉得厉害，她问：“李哥，他到底怎么了？”

　　李大顺回头看她一眼，抬脚上楼梯：“他整个人好像开启了狂暴模式，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辛好他现在身体比较弱，不然医院都得给他拆咯！”

　　是吗……？

　　刚醒就这么猛吗？

　　到达二楼最边上的一间病房，几小个护士手拿叉手，互相交换个眼神，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在里面望了一眼，用手招呼他们进去。

　　“……”

　　这么可怕吗？饶是经验丰富的夏知晴都不得不提高警惕性。

　　进入房门的一瞬，鼻尖弥漫着消毒水味，她警惕地往屋里望了一眼。

　　个子很高，这是夏知情的第一印象。

　　那人四肢被绑在床上，凌乱的被子被丢弃在地上，极简单的蓝白条纹病服，愣是被腿型衬出一米八的视觉效果，腿线笔直，修长利落。

　　头上包满纱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头发也剃了一圈，零乱的头发从纱布网格缝隙里冒出来，像只炸毛的狼崽，收束干净的锋利下颚线紧绷着，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再往下，他的手绑在床上的铁管上，握成拳头用力拉扯绑住他的绳子，床被摇得嘎吱嘎吱响。

　　骨节分明的左手被强制输液，皮肤很白，手背上的针孔瘀血衬得有些触目惊心。

　　此时，正龇牙咧嘴地挣扎，露出锋利的虎牙，谁靠近他好像随时都要被他咬下一块肉。

　　李大顺摸了摸脑袋上不存在的汗，暗自呼出一口气，几个护士见状也放下手里的叉手，“看来药效发作，现在没那么有力气了。”

　　床上男生听见声音，慢慢抬起头来。

　　露在纱布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桀骜难训的眉眼，凶狠地把进来的人都挨个审视了一番，直到看到后面的夏知情。

　　目光彻底滞住，整个人一愣，然后露出的脸都皱起来了，简直是立刻要哭的摸样，声音带着哭腔，他朝夏知情大喊，“主人？！你，你终于来看我了。”

　　所有人：“……？”

　　夏知晴：“？”

　　他说着，举起输着液的手就要起来抓夏知晴，好似看见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护士们连忙举起手叉，叉住不让他动，此刻床上的男生就像一头陷入陷阱里的动物疯狂挣扎，好几个人都快按不住了。

　　李大顺也跑过去把男生拽住，“怎么回事，不是药效起作用了吗？”

　　男生不为所动，哭着脸依旧往她面前凑，输液管子血开始往上涌。

　　场面一片混乱。

　　夏知晴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敛下眼皮思考几秒钟后，她走过去。

　　李大顺见状立即制止：“别过来，他情绪失控了，小心伤到你——”

　　夏知晴举起手，一巴掌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病房里瞬间安静，按了暂停键一样。

　　男生被打得偏了头，真的就安静下来了，转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夏知晴，生怕惹她生气。

　　“......”所有人维持着不动的姿势看向夏知晴。

　　这是什么差别对待。

　　李大顺下巴要是能掉地上，肯定是一声巨响，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捂住自己的小心脏，急需一根华子来拯救脆弱的心灵。

　　夏知晴反应过来，非常真诚地分析：“不好意思，他刚才叫我主人，有点像我家小白，不听话一巴掌就听话了，我就试了一下。”

　　“主人。”男生适时地小声叫了一声。

　　夏知晴刚高考完，听不得这两个字，立刻批评道：：闭嘴，新中国没有奴隶。”

　　李大顺：“……”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瞬间收起了所有脾气，乖得不像话，眼巴巴望着她。

　　大家都松了口气。

　　走廊外。

　　李大顺拿出根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并不点燃，尼古丁的味道让他平静一些，“你胆子是真大，就不怕他突然暴起给你一下。”

　　‘人不可貌相’李大顺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夏知晴说：“你腰上带了电击棍，他要是真暴起，一下就会让他倒地抽搐。”

　　李大顺认真瞧着面前的人，经过这几次接触，发现她跟传闻中的印象简直是天壤之别，胆大心细，情绪稳定，还很聪明。

　　“我是真没想到他还挺听你的话。”李大顺面露难色，“你是不知道自从他醒了之后，特别防备，脾气太坏了，根本不让医生护士靠近，打伤一个医生，只能趁他虚弱的时候绑在床上，打上安定才消停一会。”

　　夏知晴拧着眉头，“是应激反应吗？”

　　“估计是吧，不过他对你明显不一样，很信任你。”李大顺磨砂着下巴，思考着。

　　他偏头看了眼病房内，男生盯着门外的夏知晴，眼眶发红，唇峰紧绷，准备看不见人就要开始闹。

　　注意到李大顺的视线，他看过来，眼神瞬间变得阴郁凶狠，似乎在警告。

　　……

　　他再次把烟放鼻子下面，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一个主意：“这样吧，可以请你先陪几天吗？他一周伤口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看你有空来看看就来，不想来我给你送过来，完了我再送回去，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农活我也来帮你们干。”

　　“帮帮忙吧，好吗？”

　　还有这好事？

　　省得她再想办法接近了。

　　夏知晴面上却显得有些为难，斟酌道：“李警官，你太客气了，这样吧，我回去跟我奶奶商量一下吧，能配合我们一定配合。”

　　李大顺见有戏，顿时喜笑颜开，“行，那他就交给你了啊，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联系，不用怕麻烦——”正说着，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冲夏知晴抱歉地笑笑，接了电话，说着有事先出去一趟，火急火燎就走了。

　　夏知晴开门走进病房，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人，是个问话的好机会。

　　病床上的男生眼巴巴看着她，夏知晴拉了张板凳坐下。

　　“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她单枪直入。

　　男生点点头，看着夏知晴的眼睛，又用力嗯嗯了两声，手指攥着被子，一幅紧张不安的样子。

　　“你之前的事还记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