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如他（番外）》花猫瓜

25、露水情缘

　　程溯猝不及防被扯进一个充满茉莉味道的怀抱，眼前人身上带着少年特有的气息，身材还稍显单薄，却长得很高，军绿色冲锋衣衬得他如同一只挺拔的青竹，俊美的五官充满混血感，像二战时优雅的德国军官。

　　颜煜紧紧拥住了他，手掌贴在程溯棉质睡衣上，隔着布料，程溯感到一阵热意。

　　他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他。

　　“你干什么！”

　　颜煜被推的后退了几步，他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他的手臂刚刚抱住的是他魂牵梦萦了半年的程溯。

　　“我……你不记得我了吗？”颜煜愣愣地问，澄澈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眼底波动着一丝失望的光辉，“就是去年在程会卿谢师宴上，我们见过的，你……你还和我……”

　　随着颜煜说出的这番话，程溯脑海里立刻闪过几帧清晰的场景，他被下了药神志不清欲/火焚身的画面，他趴在颜煜身上苦苦哀求的画面……

　　他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眼里的疑惑逐渐被惊慌取代，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你、你你……你是颜煜？”程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我确实是见过你的。”

　　所以现在是什么样的场景？酒后乱性的对象半年之后翻墙而入，满脸期待的盯着他，程溯一时想不到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想起来了吗？对，我是颜煜，就是那天……”颜煜神色重新激动起来，眉毛微微上扬，“你还叫我小老公唔……”

　　话还未说完，程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了！”他面色绯红，神色惊慌地说，“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颜煜转动眼珠，盯了盯程溯的脚，呜呜叫了几声，水盈盈的蓝色眼眸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程溯面上烧了起来，额角沁出了一些细碎的汗珠，他下意识避开颜煜的视线，却仍没有松开手。

　　颜煜心痒难耐，目光停留在他白皙的耳后肌肤上，他想起那次与程溯缠绵的时候，这里不是这样的，白嫩的脖颈处被他啃的满是暧昧的痕迹，一颗一颗的红印尽是他占有欲的象征。

　　程溯有些站不住脚，颜煜比他高出一个半的脑袋，按照这样的体型来看，他绝对不是颜煜的对手，可以颜煜却没有抗拒的意思，他依旧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什么名画。

　　鼻息不稳地喷洒在程溯的手指上，指节热得仿佛快被灼化，颜煜的目光像狗尾巴草一样，一下下扫过他的面颊、脖颈、腰背，扫得他浑身酥麻。

　　程溯兀自咽了一口唾沫，嘴唇抖了抖，“上次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都已经快忘记了……你、你现在来这里是干什么，私闯民宅吗，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颜煜充满爱意的眼神停驻了片刻，眼珠缓缓的转动了一圈，那双湛蓝的眼睛里立刻弥漫起难以置信的雾气，他顺势朝着程溯的方向低下了头，程溯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颜煜还在逼近，程溯不慎踩到身后的台阶，险些跌落在地，颜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揽着他的腰托了回来。

　　这幅画面像极了他和颜煜的初见，那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程溯顿觉一股尴尬自脚底上升，眼睛慌乱的左顾右盼，“别别别别碰我……”

　　自从认出了这就是自己当初一夜情的对象，程溯的脑海里时时刻刻都绷着一根弦，颜煜一靠近就发出尖锐的琴音。

　　颜煜定定地看着他，眉梢向下压了压，做出一个苦恼的表情，直挺的鼻梁与薄唇连接出一道优美的线条，他没有松开手，反而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腰身向下，抓住了他的右手。

　　程溯战战兢兢，条件反射地想要甩开，颜煜早有预料，抓得更紧。

　　他低头惊愕地看向颜煜的手，手背上的筋骨根根分明，瘦而有力，长指微屈着将他的手指拢进指尖。

　　程溯难堪的收回视线，惊慌地怔了好一会儿，“松……松开。”

　　颜煜半垂的眸光颤了一下，与方才的激动相认相比，现在的他有些许闷闷不乐。

　　“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眸子里含着煌煌烛火，嗓音里却是难以言说的委屈，他又低头凑近了几分，直视着程溯躲闪的眼睛，”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哥哥，你有些不记得我了，可是我却想了你大半年，直到现在，我闭上眼睛，还会出现那天晚上的场景，你不是、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为什么现在见到我就让我走……”

　　程溯脸色煞白，这种一夜情的事情是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讲的，尤其是在他现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

　　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伸出左手抵在他的胸口前，如梗在喉，“那件事是因为……这件事情先暂且不谈，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翻墙进来，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走吧……我当没看见。”

　　“程溯哥哥，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是来找你的，我知道你和温云白在一起了，我也知道他现在不在家，只有你一个人。”颜煜严肃地说，“程溯哥哥，可是那天你对我说过，你会对我负责。”

　　程溯抽了抽嘴角，“没有吧……”

　　有没有的他也记不清楚了，都过了那么久了，他挣了挣颜煜铁钳般的手掌，没挣开。

　　“你说了，我说你这辈子都甩不开我了……我以为你会推开我，结果你亲我，你还叫我小老公，你说好……”湛蓝的眼眸里充斥起波光涟涟的水汽，颜煜提高了音量大声辩驳，“你不喜欢我吗？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做，之前我拒绝过，我说不可以，你说你教我……”

　　“……”

　　程溯听的血液倒流，嗓子眼里仿佛卡了鸡毛，他咳嗽起来，清了好几下，说出的话却还是含糊不清，“我我那时候是……”

　　“你说你不跟我做会死，我救了你的命，你却拿走了我的初夜……”颜煜黯然神伤，“程溯哥哥，我那个时候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

　　程溯不敢看他的眼睛。

　　当时情况紧急他只能随便抓个人了，颜煜只是碰巧。

　　程溯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凝滞片刻，最后无力的蹦出一句，“对不起……”

　　颜煜神色哀伤，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吗？”

　　程溯无措地眨了眨眼，黑漆漆的眼珠盯着颜煜的指甲看了片刻，又慢吞吞的转向他的脸。

　　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他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次见到颜煜，他本来以为只是一场露水情缘，他怎么也想不到，颜煜居然会主动跑来找他。

　　程溯塌下肩膀，不轻不重地动了动手指，一言不发。

　　这种不可言说的静默，像一种无声的对峙。仿佛他什么都不说，就能避免回答这个问题。

　　“颜煜，那天我是被人设计下了药，迫不得已才找你的，就算不是你也可能是别人，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程溯干巴巴的解释，“你是颜绒的哥哥，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温云白的男朋友，我现在住在他家，今天温云白确实不在，所以你偷偷翻墙进来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你还是走吧，之前那件事你就当做没发生，如果你一定要我赔偿你什么的话，我……你开个价，我尽量满足你。”

　　虽说他也没什么钱，就算有颜煜八成也不会要，他只是说出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诚恳，如果他真要，那再想办法。

　　颜煜忽地松开了手，怔怔地向后退了两步。

　　程溯尴尬地抬眼，看到颜煜错愕的表情。

　　”开价？”颜煜迟迟疑疑地蹦出一个字，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很难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他微微歪过了头，又问了一遍，“你让我开价？”

　　程溯深知这话说的不妥，结结巴巴地改口道，“不、不是，就是如果我能补偿你的话，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颜煜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眉头越皱越深。

　　“程溯哥哥，你是把我当做出来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