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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英雄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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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月路的魏府内灯火通明。
魏辛悄悄敲响东厢的房门,“殿下,下官有事商议!”
“进来!”
徐徵穿着水蓝色的丝绸长袍,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书,多是山川怪谈,漏洞百出,实在是无趣。
屋内只点着一盏烛火,烛光微弱,徐徵的大半边脸藏在漆黑的夜色中。
魏辛瞧见此情景,小声说着:“殿下,何不多点一些蜡烛?”
“你半夜寻我,就是说此事?”
徐徵起身离座,缓慢踱步走到书架旁,长身背对着他,只留下被烛火拉长的身影。
“不不不,下官另有它事要禀报给殿下!”
魏辛低着头,面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殿下,先皇已过世二月有余了,如今是太子,不,是新皇执政了。”
徐徵翻书的手一顿,随即问道:“哦,不知魏大人与我说这话是由何意?”
这秦王殿下怎么与密信中所说的有一些不同?
魏辛微微抬头,留一丝小缝偷偷打量着眼前的人,谁知被徐徵淡漠的眼神抓个正着,一时间他脸色羞红,话到口中都结结巴巴的。
“殿下,朝中魏尚书是下官的表哥,新皇羸弱,朝中大权多掌握在淑妃李家手中,自新皇登基后,魏家在朝中屡屡受到欺压,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孤消失许久,如今回朝,朝堂之上已无孤的无立足之地,更帮不了你魏家啊!”徐徵抬起头看向魏辛,面上尽是无奈之色,“孤也无心参与朝政,只想游遍山川,做个闲散自在的人。”
你无心江山王权,可他魏氏一族还指望着借助你秦王的身份重振世家辉煌,就算你再不愿,也得替他们魏府坐上那宝座。
魏辛投出一道惊雷的消息,“殿下在塞北遇袭,难道是巧合吗?殿下的妹妹柔音公主,被刑部尚书李维明他们逼死在先皇的陵墓之中,殿下就不想报仇吗?”
屋外忽地刮起惊人的狂风,烛火闪动,徐徵身形一顿,捏紧手中的书,一别数月,他与阿妹就已阴阳两隔了。
“孤在朝野中毫无根基,如何谈得上扳倒李家!”徐徵捏着手中的玉佩说着。
“殿下不用担心,我家大人昨日寄来书信,让下官告知您尽快回京,身后之事我们魏家替您谋划,殿下只管站在魏家身边,魏家定会助殿下早成大业,报得血仇。”魏辛说道。
“都听你们的安排罢!”
徐徵将手中的书丢在一旁,随即转过身,走向榻边。
见秦王妥协,京中安排的差事他已完成,那离开这沁水县就指日可待,魏辛面露喜色,谄笑道:“明日下官会安排好马车护送殿下进京,时候不早了,殿下早点歇息吧,那下官先行告退!”
黑夜中,屋子里重归寂静,徐徵倚靠在榻边,手指不断抚摸着玉佩上的字,离开京城不过数月,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日的旧部定如散沙一般,万事都得重头计划。
次日清晨,沈冬带上面纱早早去镇上,昨日徐徵给她的五十两实在是太重了,此次旅途长,带这么多银钱恐多有不便,得赶在商队来之前将它们换成银票!
起得太早,钱庄还未开门,沈冬只好坐在街边的小铺边吃着包子。
从前不舍得买的羊肉包子,这次她买了二十个,她还要在路上吃呢。
早晨市集上的人不多,空荡荡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辆马车从街道中疾驰而过。
谁家老爷这么早出门啊?沈冬疑惑地探出脑袋。
一阵风吹过,掀开车帘,徐徵穿着玄色圆领长袍,头发用玉色发冠高高竖起,周身透着着清贵,上位者的气质迫使人不敢抬头直视。
这身份变了果然不一样了,从前一身粗布麻衣他穿得都好看,如今这身华服着身,更显得雍容华贵。
沈冬悻悻的收回目光,嘴中鲜美的包子也无味了。
钱庄开门了,沈冬拖着箱子走进钱庄,“老板在吗?我要换银票。”
午时,商队准时出现在沁水县的大门前,沈冬背着行囊跑来:“来啦来啦!”
沈冬跳上马车,终于出发去江南了!她朝着沁水县的方向挥拳,总算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前行,车上载满了人,有商贩带着一家五六口挤上这逼仄的小车,小小的车厢里挤满了人,一丝空隙都没剩下。
沈冬感慨这车夫惯会做生意,简直一黑心商贩,定车时和她说是四人一辆车,宽敞舒适,上车后她只挨着米粒大点的地方坐下,沈冬坐在车中直犯怵,载这么多人,这马车能承受的住吗?
啪嚓一声,木条断裂,马车底座的横梁终因承受不住这庞大的体积而断了,果然如沈冬想的那般,马车在半路上坏了,没有办法,沈冬只好换成水路,坐船去江南。
水路没有想象中的舒坦,沁水县在西北,那里水路不兴,沈冬这只旱鸭子,第一次坐船就一路上吐个不停,终日蔫蔫的躺在屋内。
这一躺就是半个月,船只靠岸后,沈冬才发现自己坐过头了,本来去江南的,现在直接来到了长安,,这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啊!
沈冬想买回江南的船票,一顿打听,才知道票价五十两,真黑!京城就是不一样啊,看着仅剩的二十两,沈冬只好勒紧腰带,在这个地方先住下来,攒够钱就离开。
到了京城,沈冬翻出压箱底的衣裙换上,时隔多年,她总算不以男儿身面世了。
京城繁华,万花迷人眼,街道两边的商铺比沁水县不知气派多少倍,沈冬宛如土包子进城,东张西望,脖子都快扭酸了。
到了午时,沈冬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京城物价肯定也很高,她也不敢上酒馆吃,只能在街旁的包子铺买了两个素包子吃。
这个包子小的感人,两个包子下肚沈冬觉得只有三分饱,吃完还是很饿,便又买了几块馒头,馒头虽说难吃,但胜在便宜,三文钱可以买五个馒头。
一边吃一边逛,沈冬发现自己这二十两最多只能在京城生活四天,若是不住客栈,那倒是可以多过上几天。
为了不被饿死在异乡,沈冬决定打工,这偌大的京城,她不信挣不了钱。吃完两块馒头,沈冬就在京城内四处打听挣钱的门路。
房屋出售,一平米就要二十两;三星级客栈打尖,一宿五两,还不提供膳食;一碗素馅馄饨半吊钱……
京城的物价让沈冬收到严重的惊吓,这比她进山打猎遇见黑熊还可怕。
沈冬走到一处酒馆面前,门口的小二热情的招待沈冬进去吃饭,她只摆摆手说道:“这位兄台,请问贵店还招人吗?”
店小二听此话马上推着沈冬出门,“去去去,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沈冬首次求职就吃了瘪,但是她并不甘心,依旧一家一家店铺询问,忙活了一下午,毫无收获,眼见着天色渐黑,心里也悲伤起来,独在异乡,很是凄凉,她有点想大黄了,不知道大黄在方大夫家中过得好不好。
提着酸痛的脚,她一个人孤零零走在小巷中,今晚还不知宿在何处,也许在桥洞下,也许在街头,也许……,心中甚是凄然。突然传来一声呼救,打破了沈冬悲伤的思绪。
“救命啊!”
小巷深处传来一声求救,听声音似是位女子。
沈冬快步跑进小巷中。
只见两三个地痞困住一位女子,女子手中的琵琶被扔在了地上。
沈冬捡起脚边的石头扔向地痞,石头正砸中地痞的脑袋,一丝血从发间流下来,地痞吃痛地捂住脑袋转过身,“哪来的臭丫头,敢打老子,想死啊!”
地痞说着便向沈冬袭来,她学过一些功夫,三两下脚踢,就将地痞们揍的满地哀嚎,直求饶道:“姑奶奶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拍拍身上的灰,沈冬吼着嗓子道:“快给我滚!”
地痞们吓得四处逃窜,消散在这小巷中。
沈冬捡起掉在地上的琵琶,递给角落中的姑娘,“姑娘,没事吧!”
“没事,多谢女侠仗义相救!”女子娇滴滴的回答着。
眼前的女子,细细的弯眉,一双柳叶眼眉目含情,不似沈冬的古灵精怪,更多的是女子的温婉。
“小事小事!”沈冬摸着脑袋说。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居何处,来日梅纤定登门拜谢。”梅纤说。
“我叫沈冬,冬日的冬,姑娘拜谢就不必了,只是我今日才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如今住在何处还不知道呢。不知梅纤姑娘可否为我寻一处住处,现在实在是囊中紧张!”沈冬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我是红玉楼的乐姬,姑娘可知红玉楼是青楼?如若姑娘不嫌弃,姑娘随我回红玉楼歇息一晚。”梅纤抱着琵琶,低声说。
有人肯收留,那肯定是比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好。
“不嫌弃不嫌弃。”沈冬非常乐意,如今有地方歇息,她还挑什么!第一次去青楼,心中有些小紧张呢!
沈冬捂住怦怦跳的胸口,随着梅纤的脚步,在城中绕绕转转,总算来到了红玉楼。
京城的青楼可真是繁华非凡,红玉楼进进出出的客人不断,里面的姑娘个个美貌似天仙,沈冬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梅纤带着沈冬沿着楼的外围悄悄进入,“姑娘,今晚委屈你和我住在一起了,于妈妈不知我带你回来了,若是被她发现,你就不能住在这了。”
“好,我明白了。”沈冬点点头。
梳洗罢,沈冬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她阴差阳错的跑到了长安,长安是皇族居住的地方,徐徵过去生活在如此繁华的地方,而她十八年来一直住在塞外,那个黄沙漫天,东市的狗吠,西市就可以听见的地方。
沈冬拍拍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你与那个家伙再无瓜葛了,想想以后怎么挣钱吧沈冬!”沈冬暗自懊恼,双手胡乱挠头,抓起被子蒙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