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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借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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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遥眉头皱的更紧了,确实,远在美国的林湖就是林子沐的把柄,现在也成了自己的软肋。
他担心,这件事情可能已经把时祁越牵扯进来了,不论如何,时祁越就不能喜欢上李朝这个死渣男。
“各凭本事。”木遥冷冷丢下四个字后直接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003,我要是在林子沐去美国之前用他的身份死掉了呢?”
似在远处的声音响起:“重来,在原体未真正死亡之前,你因各种意外死亡的话,是不会死去的,只会重来,但是次数有限,总共最多只能死5次,否则任务失败,灵魂消散。”
木遥忽然有了底气,有5次总比没有好。
如姜子浩所说,林子沐跳湖有第一回,那自然也有第二回,只要林子沐没死,事情没有彻底败露,他就会想各种办法置林子沐于死地。
不解的是,林子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要调查姜超,而姜超到底做了什么,林瀚为什么警告林子沐不要和不该来往的人来往。
手机忽然响起提示音,木遥一看,是柯莲回消息了,她发了个几秒的语音:“好像是高一10班的一位热心朋友,戴眼镜?不知道叫什么,没来得及问。”
高一10班?
这不正好是十年前自己读高一的班级?
时祁越的班级。
十年前高一的同学戴眼镜的有哪些他并不记得,看来是该回学校一趟了。
木遥心力憔悴地把手机丢在一边,往床上一躺,双目注视着天花板,不一会儿睡了过去。
晚上九点,高中生放学,校园内广播放着当今流行歌曲,时祁越走在告示牌旁顺着坡往下去,告示牌上安装的灯条散发出的暖黄色光照亮了练习册上被划掉的名字以及一串数字。
时祁越看着那陌生的两个字,以及那串被划掉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电话号码,似乎毫不意外。
他在嘴里着重念了遍:“木遥。”
克制不住的喜悦从眼底流露出,忽然想到什么,心情顿时如坠入谷底,藏在校服下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
睡了几个小时后的木遥悠悠醒来,脑袋有些晕,微微痛,天已经黑的彻底,加上别墅远离城区,院内只有几盏灯在幽幽发光,寂静得可怕。
开灯后见得光亮,心里瞬间好了很多。
木遥是个怕黑的人。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九点多了,这时的时祁越应该才放学,正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的路上?
糟糕。
木遥猛地坐起,想起今天是20号。
十年前的今天,刚一回家就被喝醉的爹揍了一顿,他并不是很想时祁越也遭受一遍,便赶紧穿好衣服,立刻出了门。
等木遥站在时祁越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吹冷风时,他才意识到,时祁越怎么敢不回家呢,自己又能做什么,喊住他,告诉他回家会被揍一顿?
鬼才相信。
如果不回家,另一天应该怎么和父亲解释呢?
想着想着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背着书包走了过来。
时祁越远远地便看见有人站在路灯旁,夜风卷过,枯叶乍起,稳稳地落在了那人脚边,随后被那人踩了一脚。
嘎嘣脆。
他没忍住勾起嘴角,忽然瞥见附近有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正盯着那人,身形淹没在胡同阴影中,手上的利刃反射出银光。
时祁越见状,喊了一声:“林子沐!”
木遥闻言,抬眸就见一个约莫一米七三的男孩背着书包,凝神注视着自己,还快步朝这边走来,看清是时祁越后,木遥也朝前走几步,他心知肚明,假装不知道:“你放学回家走这条路吗?”
时祁越将木遥带到马路边,朝胡同看了眼,那人已经不见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木遥笑着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解释:“这是我回家的路,不过这边胡同多,很容易有危险。”
木遥怎么会不知道这边胡同多呢,顺从着点了下头。
时祁越抬头看了眼木遥,淡淡道:“你怎么在这里?”
糟糕,还没想好理由。
木遥一时哑巴了,脑子飞速转动,憋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屋里就我一个人,有些无聊出来走走,真是没想到碰到你了。”
时祁越不相信地看着木遥,“你家在哪里?”
木遥:“海城别墅区。”
刚说完木遥就后悔了,心里头打着鼓,海城别墅区离这里至少有十来公里,怎么也不可能无聊走到这里吧。
时祁越一时有些无语,但没选择揭穿木遥。
兴许是见时祁越没有反应,木遥再次开口:“你不是欠我一个人情吗,刚好我有些无聊,自己一个人在家有些怕,要不你陪我?”
口不择言,木遥此刻想把自己舌头拔掉,先不说这个请求多么冒犯,何况时祁越和自己都是是同性恋,再加上不回家指不定每天会被怎么骂,以木遥对自己的了解,断定时祁越不会同意。
“好。”
对方出乎意料地同意了。
木遥眼里震惊,压根没想到时祁越真的同意了,在记忆中,高一时期的自己应该是看起来很有分寸很冷淡的一个人才对。
他猜想可能是自己年龄渐长,连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了。
随后尴尬的笑了笑。
“谢谢啊......”他看向时祁越,对方一脸平静地站在路边。
他罕见地对时祁越产生了怀疑,心里推测:这人是不是经历了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又立刻打消了内心的怀疑。
003说过,只是名字不同,在木遥到来之前的经历完全一模一样。
回别墅后,两人一进屋只瞧见王姨在准备夜宵,木遥疑惑:“王姨,这么晚做夜宵干什么?”
时祁越站在木遥边上,王姨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笑道:“你忘啦?以前你哥哥读高中时,都是九点放学,你每天晚上十点都会同他一起吃夜宵,就算他去美国了,这个习惯你依旧保持在,每天晚上十点都会吃一顿夜宵。”
木遥哦了声,王姨才发觉有陌生面孔,疑惑道:“子沐,这是?”
木遥被点醒,才开始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今晚借宿。”
王姨笑着点了点头,说:“那我今晚做两人份的。”说完转头又去捣鼓了。
时祁越被木遥带到二楼走廊尽头的客房,正巧和林子沐房间只隔了林湖的房间,还是挨的很近。
他刚打开门准备进去,木遥就跟了进来,一把把门关上,悄咪咪地问:“你今天晚上不回家,你家人会不会......”
时祁越打断他:“我家人不会怎么样,你是一个人在别墅内害怕吗,不是有王姨吗?”
木遥心里头一紧,张口就来:“那王姨做完夜宵就要回去,我爸妈又不在家,我肯定怕。”
听到这话,时祁越盯着木遥的眼睛,仿佛洞穿一切谎言,真诚发问:“你没有朋友吗?”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木遥怎么也想不到时祁越会问出这种问题,还带点同情的成分在里面。
他有些紧张:“你就当我没朋友好了,俱乐部的朋友来不了。”
“人缘有点差啊。”时祁越一针见血。
木遥默默在心里反驳:别提了,你人缘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两都一样。
忽然才意识到,这人分明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因为幼稚吗?不太合理。
时祁越将围巾取下来,顺便把眼镜也摘掉了,朝木遥笑了笑,拉开点距离,又道:“开玩笑的。”
木遥开口还想说什么,就被楼下王姨的喊吃饭声音打断了。
他只好先打开门,同时祁越下楼吃夜宵。
王姨做完饭菜就走了,偌大的别墅中此时就两个人坐在桌面,闷声干饭,时祁越只吃了两三口,木遥倒是一下午都没吃点东西,扒拉几下就干完了一碗米饭,还看着时祁越发问:“你怎么不多吃几口?”
时祁越摇摇头说不饿后就将自己那份倒在了厨余垃圾里,顺便当着木遥的面主动去洗碗筷了。
木遥看他站在洗碗池面前低头洗碗,微卷的刘海自然垂下,看着有点长,忽然想帮他剪短一点,毕竟挡视线。
他悄悄走到时祁越右侧,笑道:“其实不用你洗的。”
时祁越手上动作一停,转头看了眼木遥,瞧对方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也跟着笑了下,没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木遥抿了下嘴,小声道:“就知道你会洗。”
于是,他也拿起自己的碗筷站在时祁越身边洗了起来,还蹭了点对方碗里的泡泡,乐的都快开了花。
木遥感觉自己是头一次体会到,原来,洗碗还能这样开心啊。
洗碗餐具后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玩摇杆双人pk游戏,当然,发起者是木遥。
26岁,正是爱玩的年龄。
最后一局,木遥胜利,他开心地大笑,时祁越只是看了眼时间,陪着一块笑。
00:20,不着急。
他丝毫不怕明天起不来,陪着木遥又开了一局,最后还是木遥看时间发现都快一点,嘴里喊着该睡觉了,要不然某些人明天起不来。
回各自房间后,木遥躺在床上,听着耳膜传来的心跳声,不知是因为玩游戏太激动了还是什么,心脏跳的太快了,刚深呼吸几下平复好,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澡。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拿着睡衣就往浴室走去,走到门口发现浴室亮着还往外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时祁越在洗澡,他抱着衣服站在门口问:“你好了吗?”
时祁越的声音透过水雾传来:“穿衣服,马上,你在门口等下。”
木遥还真站在门口等,只不过一分钟,门就打开了,顿时大量水雾往外涌,时祁越穿着木遥给他的新睡衣走了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他的刘海湿哒哒地趴在额头上,一双浅琥珀色还带着点朦胧的眼眸看过来,犹如被落叶惊扰的秋湖。
木遥神使鬼差地提起李朝:“别喜欢李朝,我是指男生对女生的那种。”
时祁越不解地看着他,辩解:“我不喜欢李朝。”
不喜欢?他明明记得这个时候十年前的自己已经喜欢上李朝了。
算了,不喜欢更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木遥拿着睡衣就钻到浴室里。
时祁越站在门口,看着被关上的门眼神暗了暗,心里思忖着什么,过一会,转身就回了房间。
洗了个澡,木遥感觉神清气爽,坐在林子沐房间抱着手机打开百度,输入“姜子浩”三个字,结果刷出来一堆不认识的人,木遥不死心地往下翻了翻,终于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庞,旁边简介写着姜子浩的身高,年龄,星座。
谁要看他的身高年龄星座啊,木遥直接点进去,往下划,在看到一行字眼时停下动作,囫囵吞枣地读着:“姜氏大少爷,姜振儿子之一,新思源国际贸易公司大股东......”
接下来就是一些对公司以及他个人的介绍,十分无聊,木遥关闭网页后,一脸颓废地靠在床沿,实在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明明都一点半了,可就是没有困意。
他眼珠子转溜,嘴角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爬起来去敲时祁越的房门。
时祁越一打开门,就见木遥抱着被子还有枕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无奈开口:“进来吧。”
木遥厚脸皮地把被子枕头往床上一放,看似漫不经心,“对了,你10月19号有看见过我吗?”他说:“那天我落湖,住院去了。”
说完坐在床上抬起头看向时祁越,他最相信的人莫过于自己了,因此,他对时祁越那可是百分百信任。
时祁越点了下头,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惊人的话:“角度刁钻,我只看见你掉下去了。”
木遥猛地站起来,睁大双眼,语气急促:“那是你和柯莲说林子沐是自杀的吗?”
时祁越偏了偏头,发问:“柯莲是谁?你不就是林子沐吗?”
木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失态了,准备开口就看见时祁越居然看着自己在笑,虽然心里很疑惑他为什么要笑,但顾不上那么多,他问:“所以,是你和我妈妈说我是自杀的吗?”
时祁越点了下头。
木遥眼里充满疑惑和探究地看着时祁越,小声道:“不对,对不上啊。”
十年前的自己压根就没有接触过林子沐的妈吗。
时祁越在撒谎吗?
木遥又看了眼他,这模样也不像撒谎啊。
时祁越开口:“我没看到别人,以为你就是自杀,不过话说回来,旁边柳树后面好像有影子。”
木遥再度颓废,不过这次是躺在床上了,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叹气,忽然,时祁越的脸闯入视线,对方正弯腰看着躺在床上木遥,微微一笑,“怎么了?你被谁推下去自己不记得了吗?”
一瞬间木遥有点恍惚,这张看了无数遍甚至厌倦了的脸,此时居然有一种很新鲜很别样的好看。他别开对上的视线,编了个谎言:“我没看清样子,监控也没有,为何他们要置我于死地。”
为什么有人要害林子沐,木遥心知肚明。
时祁越直起身子,把被子盖在木遥身上,熟练地躺在另一侧,把灯一关,轻声道:“明天再想吧。”
木遥一动不动,毕竟活了26年,脸皮自然是厚了。
但是!你!时祁越不应该啊!难道现在不是青涩的中学生吗,怎么这么熟练地躺了上来?
木遥独自崩溃地回想十年前的自己真的脸皮已经这么厚了吗。
时祁越在黑暗中翻了个身,面朝木遥,不可抑制地勾了下嘴角。
木遥对于时祁越躺在自己身边不抵触,也不紧张,毕竟一个人睡了26年,何尝不也是一种“和自己躺一张床上”呢,只是听着身侧人的呼吸声真的艰难入睡,实在无法忽略身边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