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尔繁芜常胜春》Renaissance0313

4、“其实我还挺想和你一桌的”

　　自从那个有点莫名其妙的拥抱之后，许芜对晏繁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这样的，虽然她表面上仍然冷冰冰，但是内心的反感慢慢消退了些许。“其实那个叽叽喳喳小姐有些时候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2022年4月，又一次期中考试，在此之前，许芜的最后一次数学成绩75，能不能逆风翻盘就看这次了。数学考完的下午阴雨连绵。
　　然而第二天天气又艳阳高照。四月底的天气就像十三四岁的少年，可能上一秒还在拌嘴，下一秒就重归于好。
　　最后一门是英语，轻轻松松的一门科目，许芜和晏繁在同一个考场，两人都到早了，许芜在门口百无聊赖地踱步，晏繁也少见地没有叽叽喳喳。
　　“咦，今天你怎么不说话了？”许芜难得先开口。“可以说话吗？那我陪你聊聊天解解闷呗。”“唔，好吧。”许芜仍然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而此时晏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就是那种凶巴巴的可爱。”“呵呵，并没有。”许芜有点无言以对。
　　“哎，算了不说这个了，其实我觉得吧，人还是要多交一些朋友的，虽然说不能交损友吧，但是挚友还是很重要的。”晏繁又开始说起大道理了，什么挚友损友分明都是政治书上的概念，学以致用拿来说教了。
　　“你说的很对。”没办法，许芜附和道。“那，我们算朋友吗，是吗是吗？”晏繁的眸子亮亮的，像是在期待着许芜的回应。正在许芜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余婧来了：“许芜你到的这么早啊，大学霸，我可要好好拜拜你，一定要保佑我啊，来来来，握：个手，好运分我一点。”“好好好，保佑你哈。”正好此时铃声打响了，考生们都一窝蜂涌进教室，急急忙忙中，没人记得刚才那个问题。
　　英语考试明明对于许芜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可这次却不太顺利，她乱了阵脚。也不是说这次的题目有多难，只是她的心里莫名其妙乱糟糟的，踏实不下来，越是提醒自己要冷静，脑海中越是想去刚刚晏繁说的那句话，“我们是朋友吗？”
　　交卷后回到班级，许芜的脸色明显不好了，班主任风风火火赶回来：“来来来，把英语试题卷交上来，我来看一下你们客观题答得怎么样。”中午分数就初步出来了，除了作文，其他题目的结果都大差不差了。“表扬一下许芜啊，她扣的分最少，五分，来，这杯奶茶奖励你啦。”班主任很喜欢用奶茶这一类的东西作为奖品，许芜实在搞不明白到底谁喜欢这种甜的发腻的东西。“谢谢老师。”礼貌性地回了一句。
　　直到卷子发到手上，许芜才发现，有道主观题她在试题卷上写的草稿是对的，但是纠结万分下，誊写在答题卡的时候，还是改了，班主任估计看到试题卷上的答案，就以为她答对了。这杯奶茶留在手里着实说不过去，她突然想起韩希：“希希，我记得考完试对完答案你说你扣了五分，我有一道题其实要扣分的，老师没看出来，这杯奶茶还是给你吧。”“那怎么行呢，这本是你应得的啊。”两人再三推辞，韩希还是收下了这块烫手的山芋。
　　谁知道没过一会儿，韩希又发现自己也有道题答题卡上填错了，当然这一点许芜无从验证，也许是巧合，也许只是韩希随口编的谎言，毕竟谁也不想留着这块烫手的山芋。反正这杯奶茶最终留在了晏繁的手中，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欣然接受，最终成绩出来，她确实也是最高分。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整个考试的结果，没什么变化，许芜年级第一，晏繁班级第二，年级前十，这次跻身年纪前十的五个人可以自主选座位。
　　“唉，我又没有超过你。”“你想和选谁啊，其实我还挺想和你坐一桌的。”晏繁又来到了许芜桌前晃悠。“没事，挺好的了。”许芜拉了拉她的袖子，很不符合她气质的动作，直到现在，许芜仍不知道当时这个动作是出于什么心理，大概就是脑子一热吧。然后就继续脑子再一热，稀里糊涂和晏繁成了同桌。
　　“你们五个来办公室选一下座位啊。”“按排名，许芜先选，然后顺次是晏繁和其他三个同学。”其实在选座前蒋莹颖也表示过想和许芜做同桌，但又说晏繁已经说过许芜会选她。“她也不一定会和我做同桌嘛。”什么叫也不一定，明明决定权在自己手里，再说了，她要是不想选晏繁谁也逼不了她，这句话好像她卑微地盼着和对方一桌似的。很拧巴的想法。
　　“许芜想选谁呀？还是余婧？感觉你和她挺聊得来的。”班主任随口一句。“就算心里已经有人选了，总要先假装纠结一下，然后再做出选择，对，就是这样。”于是她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转身指了指身后的话：“晏繁吧。”她不知道是这内心戏很足却毫无必要的几秒，对于晏繁来说，比出分的时候还要紧张十倍百倍。晏繁愣了一下：“太好啦。”然后抱住了她。
　　然后，班主任便在电脑上将她们名字敲在同一行。
　　回班级的路上，晏繁发问：“你为什么选我呀？”“因为你优秀行了吧。怎么，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反悔，不反悔。”然后嘻嘻笑了两声。
　　其实当晏繁说出那句“这次我又没有超过你”的时候，许芜就已经决定选她了。和许芜暗中较劲的人不在少数，但绝大部分人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然后背地里拼命努力发誓要超过对方，连许芜自己也是这样，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像蒋莹颖，表面上和她是很好的朋友，但某次许芜请假，她帮忙发笔记照片的时候，纸张的角落里记录着许芜这次考试的排名，很正常，她从不会因此觉得对方不拿自己当朋友，只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些令她疲惫。
　　能大声宣战的，晏繁是第一个，她有着许芜所没有却又向往的勇气和真诚，这大抵才是许芜选她的真实原因，至少当时的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过去我总是认为相似的人才能成为朋友 性格相反的人永远只会站在路的两端，但后来我不这么想了，看着和我相似的人就像在照镜子，但你不一样，在你身上，我看见了我从未有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