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青玄》泗水如涟

7、从军

　　　　傍晚，乌云压顶，狂风大作。
　　雍州城外，一男子衣衫破败，形似乞丐，奇怪的是却身背一把极为精巧的良弓，此刻他正举步维艰独行于漫天黄沙之中。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急行的马蹄声。
　　“驾，驾，驾……”
　　“吁，吁，吁……”
　　骑在最前面的探路官突然勒马急停，一时马嘶声不绝于耳，从马蹄卷起的漫天黄沙中，赫然见刚还独行的男子已歪倒在地。
　　探路官下马朝身后的一个一身银色铠甲的男人躬身道：“沈将军，前面有人。”
　　身后的沈将军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北临王才从昭武校尉提拔的右将军沈长歌。
　　此次沈长歌奉命负责押解粮草前往雍州边关，谁知行至半道突遭暴雨，一路耽搁，眼见离约定日期越来越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连夜启程，谁知眼看即将到达，又遇沙暴，一行人艰难赶路。
　　此刻沈长歌也看到了倒在漫天黄沙之中的男人，见他虽衣衫破败不堪，但却身背一把价值不菲的良弓，且眉宇间似曾相识，略一沉思，恍然大悟。
　　“叶护！他为何会在此？”
　　沈长歌疑惑，但还是吩咐属下：“将人带上！”
　　立刻有士兵翻身下马，将昏迷不醒的叶护扶上自己的战马，一手托着叶护肩膀，一手持马缰绳跟着众人疾驰在一阵飞沙走石之中。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映照在叶护脸上，他微微张开双眼，迷惑的看向四周，猛的，一个鲤鱼打挺，直直坐起。
　　“这是哪里？”
　　“这里是雍州边关。”
　　刚刚走进营帐的沈长歌就看到了这一幕，笑着答道。
　　“是你！”
　　叶护看见来人，脸色数变。
　　“叶族长还记得在下，也不枉我昨夜救你一场。”
　　沈长歌嘴角含笑，如沐春风。
　　叶护闻言，略一思量，便记起昨夜的事，再见到今日的沈长歌一身银色盔甲，看似绝非普通兵将，忙双手抱拳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叶族长不必客气。”
　　沈长歌点头还礼。
　　接着道：“叶族长为何会出现边关？如今边关不稳，双方多有交战，你无故出现在此，可是会被误会成敌方探子！”
　　“大人，我并非什么探子，此次来边关只为投军。”
　　叶护忙拜倒道。
　　“哦，投军！叶族长身为一族之长，责任重大为何突然想来投军。”
　　沈长歌目光灼灼。
　　“天下兴旺，匹夫有责！叶护不才但也想为我北临国出一份力！”
　　叶护满脸诚恳。
　　沈长歌目露赞赏之色道：“叶族长果然是我北临的热血男儿！稍后我会让人带叶族长去参加新兵遴选。”
　　“谢大人！”
　　叶护目露喜色。
　　因着沈长歌的吩咐，很快便有士兵拿来干净的衣食，之后便带叶护直接到了新兵遴选的演武场。
　　遴选官沈舒本就是沈长歌的随扈，听说是公子带来的人，便分外留心，示意叶护坐在一旁。
　　此时场内正有个八尺大汉正在单手将一块千斤巨石顶在头顶，并在场内来回走动，引来阵阵喝彩。
　　等那大汉演武完毕，只见沈舒略一思索便在一旁的红纸上写上：李二，身高八尺，力大如牛，可手举千斤，宜列入骑兵营，二等。写完便将红纸递与李二，李二欢欢喜喜的接下忙去骑兵营报道。
　　叶护悄声问旁边另一个年长的士兵：“为什么身高力大就能入骑兵营？”
　　那士兵对他耳语道：“骑兵首要就是要能在战场上一手拉马，一手举大刀与敌人厮杀，身高力大在交战中有绝对优势。”
　　叶护听的连连点头。
　　接着上来的是一对兄弟，各手持一把短刀，一上场二人便向沈舒拱手道：“大人，我是罗勇，”
　　“我是罗义！”
　　“我二人从小便酷爱耍刀，此次希望能被列入刀兵营为二等兵。”
　　“三等，三等也行。”
　　哥哥罗勇明显比弟弟要气势不足，忙讨好般朝沈舒道。
　　“入哪里？为几等，还要看你们的表现。开始吧！”
　　沈舒面无表情道。
　　叶护不禁在心中暗笑这两兄弟当真有趣。
　　正心想间，台上的两兄弟已然你一刀我一刀的打的难解难分。刀法虽然毫无章法，但也能看出是自小练习的，底子不错，日后只要有人指导和勤加练习必能有一番作为。
　　演武完毕，这两兄弟就急急看向沈舒，眼巴巴的等着他下笔，沈舒此次却似乎有点犹豫，许久才动笔写到：罗义，罗勇，善使短刀，宜编入刀兵营，三等兵。
　　罗氏兄弟也欢喜的走了。
　　接着又上场了好几个人，都各自表演了自己的一些拿手绝活，不过大多平平，分别被编入：轻兵营，重兵营，盾牌手，长枪兵等，都不若李二那般一下就能入骑兵营的。
　　眼见场内空空，沈舒站起身面朝场下问道：“还有人要上场演武吗？”
　　“还有我！”
　　叶护一个纵身便潇洒的跳入场中。
　　沈舒本想让他直接通过，没想到此人倒是挺有骨气。
　　“在下叶护，青州人氏，善使长弓。”
　　叶护朝沈舒躬身拱手道。
　　沈舒略一点头，朝身后士兵吩咐道：“摆靶！”
　　叶护手持长弓，瞄准靶心，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连发三箭，箭箭直中靶心。场下已有人忍不住大声叫好。
　　沈舒心下暗惊，公子举荐的人果然不凡。看他刚才的表现，分明是尚有余力，于是朝靶子兵吩咐道：“将箭靶退后十丈，让他再试。”
　　“退后五十丈吧！”
　　叶护一脸自信道。
　　“再退五十丈，可就七十丈了，你确定你能看到靶心？”
　　沈舒心里刚升起的好感瞬间全消，心道这人当真狂妄。
　　叶护胸有成竹道：“在下自小目力极好，百丈之内的所有东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倘若不是今天这把演武的弓弩不甚趁手，百丈之外又有何难！”
　　叶护说的极为轻松，底下听的人却个个震惊，弓弩班班头忍不住骂道：“无知小儿，太过猖狂，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
　　接着场内有不少人也开始起哄说叶护狂妄自大，一时间演武场内议论纷纷。
　　“大家先别着急，不妨先让叶护试一下！如果当真是狂妄之辈，大家再恼他也不迟。”
　　沈长歌听说叶护主动要求参加演武，便想来看看，没想到一入场便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于是替他说话道。
　　沈舒见公子亲自过来，忙躬身行礼。
　　“将军！”
　　众人也都忙拜倒道：“拜见沈将军！”
　　叶护见此也忙跟着众人一起拜倒。心中暗惊，还好自己昨日并未因为元霜之事迁怒于他，否则今日怕是无法顺利入伍。
　　这是刚刚起哄的班头，面朝沈长歌躬身道：“将军，您不知道这小子实在可恨，把我们当猴耍，说什么百丈之外也能射中靶心，今天如若他射不中，该当如何？”
　　沈长歌望向叶护，见他自信满满，于是笑道：“那要是他射中了你又如何？”
　　那班头冷笑道：“属下五岁开始学习骑射，如今已经年逾不惑，历经百战也不敢夸口说能射中百丈之外，这个小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如何敢夸下海口。如果他能射中，那此后属下愿意将弓弩班交给他来带领。”
　　身边有士兵立即附和道：“我们林班头可是我们中箭射的最好的，能百步穿杨。”
　　沈长歌笑道：“叶护方才三箭都正中靶心，我本有意将他编入弓弩班，林班头你既有此意，倒不如你们先比试一番！”
　　林班头先是朝叶护不屑的看了一眼，而后才朝沈长歌躬身，信心满满道：“属下领命。”
　　叶护见此也朝沈长歌躬身拱手道：“属下领命！”
　　按照惯例比试分为三场，靶心分别为二十丈，三十丈，五十丈。因叶护方才在二十丈时连发三箭，箭箭正中靶心，林班头也是骑射的好手，于是沈长歌特意增加难度将靶心分别后退十丈。
　　第一场，林班头倨傲的朝叶护道：“你先射靶！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叶护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无什么表情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林班头了！”
　　说完就漂亮的一个回身，张弓搭箭，几乎没有多看靶心，箭矢瞬间飞出，直冲向靶心。
　　“报！正中靶心！”
　　靶兵大声朝众人报靶。
　　沈长歌不禁嘴角上扬，再观叶护发现他面上竟无任何变化，倒是林班头有一瞬的惊慌，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状态，径直走上场，面朝靶心张弓搭箭，瞄准靶心，射！
　　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
　　“报！正中靶心！”
　　“好！好！林头威武！
　　演武场中霎时叫好声一片！
　　林班头瞬间感觉找回面子，喜不自胜。
　　第一场：林班头胜！
　　“为何？”
　　叶护有些不明白望向评判的沈舒，沈舒解释道：“虽然你二人均正中靶心，但林班头动作更加标准规范，故而此局判定他胜！”
　　沈长歌见叶护似有不服，问道：“叶护你对结果可有不服！”
　　叶护想了想道：“未有！”
　　第二场开场，林班头先射。此场靶心设在四十丈外，平常弓弩手连靶心都看不到，林班头因为从小练习射箭，虽然也看不太清楚，但凭借多年的经验，还是稳稳的射中了靶心。
　　当听到报靶兵报正中靶心时，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随即骄傲的望向叶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