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鸣》华吱

5、第 5 章

　　程泽再看眼前的宋泱，女人漂亮的脸上上写着随意施暴的残忍无辜感。
　　宋泱好笑：“既然知道我不待见你，怎么还总想往我身边凑？你说你怎么永远改不了这股狗味，狗才会认定一个主人，然后永远跟着他，你是狗吗？我是你主人吗？”
　　她刚说完，一只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装衣服的袋子散落在地上。
　　宋泱后退到墙上，感觉一股窒息感，她察觉到程泽身上的杀意。
　　多年的隐忍爆发，他当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发现自己就算奋力反抗也无济于事，于是放弃力气，只等着胸腔内的空气一点点耗尽。
　　宋泱闭上眼睛，似乎死亡也不是可怕的事情。
　　可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唇被用力吻住，脖子上的手慢慢松开。
　　宋泱因为开始被掐了脖子，浑身疲惫无力。
　　但她还是知道吻她的人是谁，宋泱脑中划过他疯了的想法。
　　她的腰被那只手牢牢抓住，隔着那么厚的衣服她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炙热的温度。
　　宋泱身后是冰冷的墙面，身前是男人强制滚烫的禁锢。
　　对方的动作青涩又用力。
　　似乎想把她吃掉一般，宋泱趁机咬对方的唇，想让他吃痛而退。
　　没想到程泽比她咬得更用力，不一会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嘴里。
　　宋泱脑袋是麻的，嘴也是麻的，四肢也麻了。
　　直到有人打来单元门，两人都是一惊。
　　但那人不认识他们，以为是对情侣，于是很快就进去了。
　　宋泱趁着这个空挡，用力推开程泽。
　　“你恶不恶心？”
　　宋泱快速擦自己的嘴，心里一阵恶寒，又往地上呸了呸。
　　这种感觉就是，她从小看着到大的弟弟，他什么样子她都见过，时不时以欺负他为乐。
　　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从心底把他当成小辈。
　　宋泱气得眼睛都红了，上去扇了他一巴掌。
　　程泽就这样默默受着，鼻尖全是女人手上温软清晰的香气。
　　他觉得一点也不疼，心里不知道有多爽。
　　他看到宋泱差点要吐的表情，多年的憋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要掐死她的时候，她不反抗。
　　但要亲她的时候，她难受成这样。
　　于是宋泱看到程泽不说话，反而舔自己的唇，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宋泱捏紧拳头，忍住颤抖的身体问：“你疯了？我是你姐。”
　　程泽看她说：“一点也不疼。”
　　宋泱气得胸口起伏。
　　妈妈和程叔叔就在三楼，她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宋泱瞪了他一眼，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去。
　　宋泱直奔自己浴室，打开水龙头漱口。
　　这个过程中，她脑子都是混乱的。
　　门口响起敲门声，林芳道：“泱泱，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泱还没回，便听到另一个男声替她回了。
　　“林阿姨，姐姐今天玩累了，没事的。”
　　那声音清冷温和，像一只装模做样狡猾的狐狸。
　　不知道跟谁学的。
　　宋泱关掉水龙头，浴室里只剩下自己略显慌乱的呼吸声。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宋泱第二天找借口提着行李离开了。
　　她不想再被困在过去了，不愿意再想起那个负面，阴暗，又恶心的自己。
　　回到学校的前一天，妈妈给她打电话，让她跟程泽一起去学校，两人有个照应。
　　宋泱不乐意再见到程泽，委婉地说：“小泽不在家里多待几天吗？”
　　妈妈笑着说：“这小子听到你明天走，求着我说要跟你一起回学校。”
　　宋泱气得心尖疼，面上却只笑着答应。
　　两人买的是下午两点的票。
　　刘叔开车送两人去机场。
　　程泽帮宋泱拿着行李，她东西不多，只是箱子有些重。
　　刘叔刚一走，宋泱掀起眼皮抬眼看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她越是不想看见他，他越是想往自己身边凑呢。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怎么样都赶不走。
　　宋泱很少对别人散发恶意，这种想法只在初中前有过。
　　但面对程泽时，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冷眼，会对他产生不好的阴暗想法，他的存在就是在提醒自己，当初的她有多么恶毒。
　　程泽缓缓笑着：“姐，我就想和你一起回学校，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你了。”
　　这些话他以前天天对宋泱说，当时是为了讨她欢心，现在是为了恶心她。
　　宋泱如他想象的那样，脸色又冷了几分。
　　从进去到出站，两人都没在交流过。
　　提前约了司机，宋泱只奔车门上车，程泽推着两个箱子跟在后面。
　　她做进去后，程泽紧随其后。
　　这时宋泱也想清楚了，程泽只是在报复她，看着她因此吃瘪对方就会觉得自己扳赢一局。
　　想到这里宋泱摘下耳机，朝旁边看过去。
　　男生年轻气盛，刚刚搬了一路的行李，脸颊冒着细密的汗，坐下后又脱了厚厚的外套，里面穿着黑色长袖。
　　宋泱拿出口袋里的纸巾，上前替他擦拭着。
　　程泽一瞬间僵住了身体，倒不是讶异宋泱的转变，而是宋泱每次对他温柔时，之后都会有个巨大的恶作剧等着他。
　　这算是独属于对宋泱的应急反应。
　　于是程泽胆战心惊，等着宋泱后面的动作。
　　女人轻柔的声音传来：“累吗？”
　　程泽点头默认，车子缓缓开启。
　　宋泱慢慢靠近他，纤细的手触碰到男生的尾指，程泽的心颤了颤，手迅速捏成拳头。
　　鼻尖是熟悉的香味，冷调暧昧的香掺杂着女人身上原本的气息。
　　程泽每次闻到，脑子都会紊乱起来，但一点也不排斥。
　　他低头就对上宋泱黑亮圆润的杏眼，她的脸正往自己身前凑。
　　这个角度程泽能够清晰地看到女人的皮肤暖白紧致。
　　这时候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车窗外透着橙色的暖光。
　　程泽下意识往后靠，可他的背原本就靠着车座，避无可避。
　　对方缓缓吻住他的唇，程泽心乱如麻。
　　肩膀被一只很软的手捏着，提醒他不要乱动。
　　其实程泽想要挣脱掉很轻松。
　　他应该狠狠推开这个坏女人。
　　脑子里这样想着，可他却依旧没有动，任由对方戏耍他。
　　等宋泱重新坐好，他才慢慢回了魂。
　　他呆滞说了一句：“司机会看到。”
　　宋泱看着他红透的耳朵，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道：“没有看见。”
　　说完，继续盯着程泽，看他的反应。
　　程泽压下狂跳的心跳，朝她嘲讽笑着。
　　他说：“姐姐的唇真甜，我回去问一下跟沈哥介不介意这件事，我不介意的。”
　　程泽说着舔了舔唇边的水光，喉结滚动。
　　往日寡淡的神色多了几分生动。
　　宋泱听到气得快喘不过气来。
　　她说：“去问吧，看他是先打你还是先打我。”
　　程泽：“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我被打死都可以。”
　　这话谁听都觉得假。
　　前面的司机大叔默默开车，一脸吃到大瓜的神情。
　　程泽笑着补充：“师傅你别误会，我和我姐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喜欢亲我来表达自己的喜欢。”
　　越解释越误解。
　　宋泱黑着脸让程泽闭嘴。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
　　宋泱大四后就在外面住，爸爸为她在这里买了一户公寓。
　　学校宿舍还过两天才开门，所以程泽只能先在这里住两晚。
　　宋泱早点过去就是为了不看见程泽，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人又住在同一屋檐下了。
　　宋泱在程泽面前从来没有做姐姐的自觉，理所应当地指挥程泽拖着两个箱子。
　　她的行李箱很大，里面东西装得满满当当的。
　　很多男生都提不动，只能涨红了脸拖着，而她每次都是先叫好几个人帮自己抬行李。
　　到了单元楼门口，这里离电梯有三个台阶。
　　她想着程泽这回真要出丑了，她行李不是一般得重。
　　宋泱打开门，程泽先把她的行李提起来往上去走，放在电梯口又回去拿自己的行李。
　　全程面不改色，但身上冒着热气。
　　男生似乎很怕热，也是易出汗体质。
　　宋泱试探地提了提自己箱子，纹丝不动。
　　她心想这下好了，两人一起住着，以程泽对她的恨意，指不定晚上就悄悄把她刀了，她还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
　　这时手机响了，是妈妈的电话。
　　她问他们到了没，让他们好好相处。
　　“泱泱，小泽没对别人这么亲近过，但这么多年一起相处，他真的把你当亲姐姐了，以后有什么事你们俩也有个照应，这多好呀。”
　　宋泱把扩音器打开，让程泽听到。
　　她心不在焉地回知道了。
　　到了公寓门口，宋泱按着门口的指纹开锁。
　　程泽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他平时表现挺正常的，对自己除了那一次的冒犯就没其他的了。
　　宋泱定了定心。
　　把程泽带去客房，然后自己回房间收拾东西。
　　也就离开了十天左右，房间还没有怎么落灰。
　　晚上，程泽过来敲门。
　　“姐姐，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多了个人就是麻烦。
　　宋泱趴在床上不动：“没吃的，自己想办法。”
　　平板亮着，沈景行正和她视频电话。
　　他好奇问：“是程泽吗？他怎么也回这么早呀。”
　　宋泱：“这小孩不知道抽什么风，懒得管。”
　　沈景行听到后笑了笑。
　　“你快带他去吃饭吧，你也要按时吃饭。”
　　两人互道再见，宋泱起身去开门，男生正站在门外。
　　屋里开着暖气，他穿着黑色长袖，下身宽松牛仔。
　　她一打开门仰头就跟对方对上视线。
　　现在缓过神来，宋泱想起自己在车上的行为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她竟然想着用同样的方法来恶心程泽？
　　可惜对方既然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就不怕以牙还牙。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许多，一看程泽，他的眼神清澈平静，跟在家时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