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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每天的日子其实并无差别。
柴清雪和冯程第二天就回来了,多乐学院依旧是按部就班地上着课。
秀茵嬢嬢依旧是刺绣房和厨房跑,阿柴叔依旧是白天见不到人影。
张青蔓起来就可以看见滕常宇在电脑剪辑软件前的身影,同往常一样,有时在他的窗前,有时候在院子里的长桌上。
她走过,他们对视。
没什么分别的,但就是不开心。她很少有这种情绪,在坦然面对离别的很多年里,很少会有不舍。不知道他们都是如何想的,可是张青蔓清楚地嗅到离别的味道,在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
这回又无法自洽了。
离别,是不用说也可以感觉到的。
-
七月初。
滕常宇要走的那天,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说着哥哥要常回来看看。柴清雪和冯程都礼节性地同他拥抱了一下,哦不是,冯程好像特别地欣赏他,男生之间的关系好像都可以特别直白,他给了滕常宇一个大大的熊抱。阿柴叔不太会说话,语气里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多是嘱咐他一些很琐碎的日常。秀茵嬢嬢塞给他一个绣好的福囊,这个由来张青蔓是知道的,阑珊小时候生了一阵很长时间的病,秀茵嬢嬢自己做福囊,满是诚心,病奇迹般地自己消了。后来要给张青蔓一个,张青蔓不想收,连连拒绝,但后来那个福囊被秀茵嬢嬢压在她的柜子底下。她其实很怕,怕秀茵嬢嬢知道这个福囊在她身上有多不灵验。
而张青蔓呢。
她其实不知道怎么同滕常宇告别,谁都可以,独独面对滕常宇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整理自己的情绪。她在他快迈出院子的时候喊住他。
滕常宇不明所以,但也还是站在原地。
张青蔓急匆匆跑出来,和他一起向外走,到路口,滕常宇说就送到这。
张青蔓点点头:“嗯,那就到这。”
她塞给他一个小袋子,印有一只扑棱翅膀的蝴蝶。是张青蔓刚才跑进房间的时候临时装进去的。
后来,滕常宇坐在大巴上打开那个袋子,里面是一包曼珠沙华的种子,说是一包,其实只有两颗。
滕常宇的喉结滚了滚。
曼珠沙华,挺难养的,至少想要它在藏蓝洞里开花,滕常宇精心照料了很多天,查了很多资料。
但是曼珠沙华开花了。
很多人都觉得曼珠沙华并没有其他鲜花那样美好。
但于他还是于张青蔓而言,都是希望。
他的手机震动,滕常宇像是看见张青蔓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她时隔多日,才说。
滕常宇,谢谢你的曼珠沙华。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灵魂摆渡黄泉》这部电影,我那么喜欢曼珠沙华其实是因为它。八百里黄泉开满的曼珠沙华,藏蓝洞开出的一株曼珠沙华,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所有都是有可能的,我们都要勇敢一点。打破规矩,或者只遵循自己的规矩,也都没什么可怕的。
滕常宇,祝你自由,祝你是你。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想。
张青蔓,我想见到你。
-
凌晨。
张青蔓一个人窝在懒人沙发上,身体难受,一点都睡不着。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张青蔓看见本来应该在回程飞机上的人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滕常宇背着黑色的斜挎包,跑在黑暗里。
终于站在张青蔓的门前,她没睡,房间的灯还亮着。因为奔跑,他喘着气,深呼吸一口,敲响了房门。
滕常宇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只手还托着相机:“张青蔓,看不看日出?”
“啊?”张青蔓觉得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要不要去看日出?”
她听见他又问了一遍。
要的。
张青蔓听见自己的声音:“要的。”
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们又攀上多乐山,这次从一开始滕常宇就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张青蔓总觉得他知道所有事情,不然为什么,他时常替她捏捏手臂,又偶尔停下嘱咐她捏捏自己的腿,理由是爬山容易腿疼。
天还没亮,他们攀到顶峰。
并肩站在栏杆前。
天渐渐亮了,一点橙光从对面山头散出来,太阳慢慢露出全部。
天光大亮,时间到了。
他们的手紧牵,张青蔓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微微出汗了,她的手扭了扭,但是滕常宇不松开。
他们又像前一天那样并肩走到路口。
滕常宇说走了。
张青蔓点点头。
他没走远几步,张青蔓喊他。
滕常宇才觉得心落定了。
张青蔓说。
“滕常宇,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吧。”
交给时间。
时间很宽容的。
他会忍不住给你答案。
就像我。
本来该结束在那个冬天的。
可是时间很爱我。
送了我无数个春夏秋冬。
-
柴清雪从教室里走出来,就看见张青蔓抱着那把白色的吉他坐在那颗柳树下。
她就站在很远处很久,她应该算是最了解张青蔓的人了,很多事情都不用说得太清楚。她不放心,却觉得是张青蔓的话,什么事情都会变得特别圆满。
不是指好结局的那种圆满。
是指。
缺憾不会是多糟糕的事情,太阳在她的世界里升起,就不会再落下。她的路都是向前的,眼光也是。
柴清雪穿过院子的窄巷,盛夏的多乐镇忽然刮起一阵风。
你知道我就不爱唱情歌。
对你却忘我。
张青蔓弹唱着。
柴清雪却了然地笑了,张青蔓愿意停一停了,但是下一个明天也顺利地抵达她的世界了。
-
滕常宇回到滕家老宅。
滕平宴多了几缕白发,老了很多。难得不是公务繁忙地一头扎在办公室家也不带回。父子俩心平气和地聊了很久,算是和好了。
滕平宴觉得自己的儿子出去几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成熟稳重。其实也不是看不见,他早就是常安宇宙的铁粉了。
滕常宇也觉得他们家老滕确实变得开明不少。只不过还是很要面子,但是在起身的那刻,他听见滕平宴说:“阿宇,想做什么啊?常安宇宙需要工作室吗?”
滕常宇没回答,却笑了。
之后。
滕平宴却听到了意外的回答。
“爸,我能去公司学点东西吗?”
后来,滕常宇一头扎进各式各样的管理经营等各方面的学习,滕平宴不太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但知道,他有一个非常想做并且必须做到的事情。
但滕常宇也发现,除开小瞒的歌不定期的更新,他再也无从知道张青蔓的动向。聊天记录也停在他走的那天,张青蔓的朋友圈本来就是从不更新的。而他离开了多乐镇,像是被困住了,不知道如何去联系,没法给自己一个理由支撑。
某天,滕常宇去店里拿到了自己定的礼物。
他鼓起勇气发了一句。
只是叫她的名字。
滕常宇:张青蔓。
没有回应,石沉大海。
-
八月底。
这个盛夏快要过去了。
八月的最后一天,多乐学院的人都搬走了,只留下了张青蔓。张青蔓是有这个能力的,她用了很完美的借口和理由送走了所有人,把自己留在多乐镇。
乔炎为多乐学院的孩子们单独组了一个对接小组,冯程和柴清雪一同过去接应,阿柴叔和秀茵嬢嬢也被张青蔓用各种理由劝服。
其实要大家都走是因为,张青蔓太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情况。
很多人都是一个阶段的,柴清雪他们对张青蔓来说不是。但张青蔓知道,自己可能也陪不了他们到下一个阶段了。
张青蔓就靠一双腿,慢悠悠地走到了来英那里。
一束花摆在墓碑前。
“老太太,好久不见。”
没回应的,但张青蔓笑了。
“奶奶。”
她没叫老太太了。
“阿蔓这几步,是不是走得还行啊。”
张青蔓在来英面前说了很多话,都是有关多乐镇的故事,后来又提到滕常宇。
不知道来英能不能听见。
张青蔓说。
奶奶,好像终于有个人,无条件地爱我。
所有的故事在她的语气里都是轻松幸福的,然后突然说不动了。
可是今天怎么这么累啊,奶奶。
张青蔓蹲在地上,手臂环抱着,脸埋在臂弯里,哭了一个小时,无声的,而后又沉默地擦干脸。
抬起头又是一副正常的样子:“老太太,改天见。”
几步路就要拐到下一个转弯,眼前却忽然一黑,下一秒张青蔓就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过亮的白炽灯晃到她的眼睛,她眨了几下,终于适应。
张青蔓撑着床面要挣扎着坐起来,此时查房的医生护士刚好走进来。
喊了她一声。
张青蔓才终于意识过来,她在医院。
主治医生姓徐,和她说明病情,张青蔓却在沉默几秒后回复说她都知道的,但来医院是个意外,治不好,她也没想治。
可是徐医生还是说,我会尽力的,我们都别放弃。
张青蔓只是沉默地笑了笑。
她没有怎么来过医院,更别说那么长时间。这个医院倒是离商业街不远,不知道离多乐镇远吗?
张青蔓住在一个人的病房,九月份,但不知为什么还是有蝉鸣,外面不远处大概是一个公园,白天偶尔会传来热闹的人声和音乐声。张青蔓手上大多数时候挂着水,不怎么动得了,她就看着窗外发呆,偶尔和过来给她换药水的护士聊上几句,清晰地却又没什么时间观念地感受着昼夜交替。
或许是止疼药的作用,她偶尔也能睡上几个好觉了。
手机也长时间地躺在床头柜,没怎么打开过,消息全都开了免打扰,但是还是害怕有重要的电话,特别是柴清雪他们的,就没有开静音。
柴清雪见她太久不回消息,就会打来电话问她。彼时,张青蔓才会好好地翻阅一下消息。她看见滕常宇发的了,却不知道怎么回。
在医院的事也瞒不住柴清雪了。
住了一周的院后,柴清雪就站在她的病房外,红着双眼睛看她。张青蔓自知理亏,今天倒是停了一天的水,手背上留着留置针。她坐起身想要穿鞋走过去哄哄柴清雪,而来人也反应过来忙跑过来扶她。
张青蔓不会说话了,她就顺着柴清雪过来的动作抱抱她。
柴清雪就是哭,却在她拍拍她的动作里就释然一切了。
那之后。
柴清雪时不时跑过来照顾她,陪她解闷。
当然,也替她瞒得很好。
后来忙起来了,就不怎么过来了。
张青蔓就是笑笑说,本来就可以照顾好自己。
半个月过去。
滕常宇发来好多条消息,张青蔓一概当做看不见,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天,滕常宇的生日。
张青蔓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嗜睡,睡的昏昏沉沉,醒过来已经是傍晚的事了。床头柜的手机响起。
她才发现有很多通柴清雪的未接电话。
刚想回过去,对面又打过来。
刚接起,对面的话没一个断句:“青蔓我真的尽力了啊滕常宇联系你联系不上来找我了我说别担心你人在多乐镇好好的呢他就说要来找你我拦都拦不住他直接挂电话了......”
“啊?”张青蔓只听见滕常宇说要来找他。
张青蔓还有些不清醒,理了理思绪:“他什么时候来?”
对面停了几秒:“三点多的时候打电话过去已经关机了。”
她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如果当下就出发的话,滕常宇应该快下飞机了。张青蔓去和护士请假,回到病房稍微收拾了一下,换掉病号服就往医院外跑。步伐稳健的,身体状态也很好。
刚才出来前就看见了滕常宇的消息。
前面的有些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最后一句:张青蔓,我想见你。
不远,却也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
张青蔓的脚步在越靠近多乐学院时越慢,她紧张了。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天水落石出。滕常宇会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可她怕看到他的不舍,心疼,所以有些慌了。
-
张青蔓深呼吸,推开院门跨进去。
她能听到匆匆的脚步声。
张青蔓靠近短巷,转角,她看见滕常宇了。
同时手机也亮了。
张青蔓点开。
滕常宇:张青蔓,你在哪?
她抬头,对面的人也听到声音了。
“滕常宇,我在这里。”她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
但应该是有归属地了。
滕常宇穿着灰色卫衣,一条黑色的牛仔裤,站在短巷的那一头。有点不太对得上多乐镇的天气,兴许是因为太急了。
滕常宇的眸色暗了暗,他心有些落定,此刻,张青蔓穿着一条垂垂的波点吊带裙,就站在他面前。
他揣好手机一步步靠近她,张青蔓那只有着留置针的手窝着手机往身后藏。
张青蔓在他们距离越来越近的同时,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滕常宇早就察觉不对劲了,她从不施粉黛的脸,如今化了淡淡的妆,遮住不太好的脸色。
“张青蔓。”
他喊她的名字。
张青蔓抬起头,吻就落下来。
滕常宇的手掌握着她的腰摁向自己,温热的唇就这样贴上来,张青蔓抖了抖,他用手捏了捏她的腰,拉过她的动作有些重,落下的吻却是轻的。他贴上又分开,就这样反复轻啄了几下。
滕常宇渐渐压过来,张青蔓受不住,连连后退。
直到她的背抵到墙上,滕常宇的手垫在她的背后做缓冲。而后用手抵了抵她的脖颈,迫使她抬得高一些。
张青蔓感受到他的舌头抵在唇瓣中间,她那里有一颗很浅的痣,应该没人知道才对。滕常宇轻轻舔了下,有好几秒,张青蔓觉得脑袋缺氧,脸在发烫,没法思考。她的人软下来靠不住墙,靠那只握着她腰的手勉强撑着。
他亲得重了些,张青蔓的手指也没力气了,手机落在地上,两人都没有反应。滕常宇又捏捏她的腰,张青蔓没忍住唔了声,他趁机进来。
张青蔓的睫毛抖了抖。
滕常宇很贴心地带着她换气,边亲她,另一只手边从肩颈滑下来,贴着她的掌心,轻轻牵住,然后大拇指动作很轻得扫过她手背上的留置针。
他碰了好几下,却又怕弄疼她,轻轻地。
张青蔓的心脏酸涩,像被人用手捏了下。
明明留置针也不是什么特别吓人的事情,只是避免污染的,减少对她的皮肤的伤害,因为她整天都要挂各种药水。
可是,却有人心疼她。
滕常宇没停下来,掉了一滴泪在张青蔓的鼻侧。
张青蔓被亲得麻麻的,酸涩涌上心头,几分哽咽藏不住了。张青蔓咽了咽口水,喘不过气了,她抬手不痛不痒地掐了一下滕常宇。
他停下来。
两个人的呼吸都很重。
滕常宇的眼睛红红的。
张青蔓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像掉了线的珍珠,止不住。
滕常宇问她哪里不舒服。她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回答他。
果然。
他什么都知道。
但滕常宇还是问她,刚刚那番举动惹得他嗓子哑:“张青蔓,能说实话吗?”
眼神注视她,滚烫的视线。
滕常宇很耐心地等她,只是手却像是习惯性的,替她捏着手臂,一下一下。
张青蔓睁了睁眼,加快呼吸节奏,想把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
她看着他。
滕常宇,你好像比我更爱我。
张青蔓说得很慢。
说这几天的事,说不回消息的原因。
最后说。
滕常宇,我好像没有太多时间了,才不知道怎样面对你。
闻言。
滕常宇又低头亲她一下。
嘴角的笑是想放松氛围的,他的眼睛却在哭。
他又抱过来,张青蔓捂住他的嘴,知道她要干什么。
“全身痛,请了假的,得回医院了。”
她的声音尾调是向上扬的,像在撒娇。
“好,我背你。”
滕常宇背着张青蔓往多乐镇外走去。
“想喝柚子酒。”
“好,一会儿往阿木哥店门口走。”
喝着柚子酒。
滕常宇听见了喋喋不休的张青蔓。
她开始讲很多话,什么都说。
最后又开始讲她的故事,从头说给他听,一个字都没落下。
突然又安静了。
张青蔓头埋在他的肩颈,滕常宇感觉到湿意,喉结滚了滚。
“张青蔓,做的很好。”
她抬头,语调也有几分潮湿:“我本来也没有拥有过什么东西,才不会害怕太多。”
“我是你的。”滕常宇回得很快。
“乱讲。”
张青蔓握拳锤了他一下。
她吸吸鼻子,跳过话题:“滕常宇,生日快乐。”
随后趴在他的背上,断断续续地唱完生日歌。
“许愿。”
其实有些困了,她最近很嗜睡,努力睁了睁眼。
滕常宇默了默:“张青蔓,我们结婚吗?”
起风了。
张青蔓装作没听到:“许愿。”
他也不妥协:“希望我们在一起。”
忽然脸上有些凉意。
下雪了,在九月的多乐镇。
几分钟的时间,雪越下越大。张青蔓伸出手去接。
“滕常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多乐镇从来没有下过雪。”
他听见她说。扭过头看,那对亮闪闪的眼睛看着雪景,眼神是有些迷离的,不算太清明。
滕常宇失笑,托着她往上一点,然后稳了稳脚步。
Heart beats fast。
Colors and promises。
How to be brave。
有商店传来音乐,背上的姑娘迷糊地跟着哼几句。
以后他也会记得。
那天。
他背张青蔓去医院的路上,多年不下雪的多乐镇迎来了初雪。
-
回到医院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张青蔓躺在病床上快要睡过去,可是滕常宇还没回来,他去买吃的了。
她感觉到四肢剧烈的疼痛和无力,心脏也跳得很快,呼吸急促。她咬咬牙,挣扎起来按响了呼叫铃。
病房乱套了,抢救了四十分钟。
张青蔓很想睡觉了,还是努力地又清醒过来。
快要十二点。
滕常宇终于回来了,却只觉得病房里沉重,徐医生他们都退出去。
她忍着鼻尖的酸涩,却架不住眼角的泪。
明明。
很漫长的年岁。
她早已做好面对离开的万全准备。
但此刻滕常宇牵着她的手,害怕到力也不敢用,就那样轻轻地贴着她。
她想。
多聪明啊。
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多美好啦。
怎么这个时刻可以更甚呢。
张青蔓眼眶发烫,她忽而又有些不舍了。
开始眷恋整个人生。
她哑着声音,开口的一瞬却突然产生了无限的委屈,哭腔显得更明显。
-滕常宇,我们能不能约一个下辈子啊?
-张青蔓,我们结婚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张青蔓的心脏无限地加速。
呼吸也变得急促。
十二点的钟声响了。
还好,她撑过了这一天。
好累啊。
她带着半干的泪,慢慢模糊视线。
闭上的那一瞬。
她感受到无名指圈的冰凉。
与之相反的。
还有落在她无名指的,一滴热泪。
1.“你知道我就不爱唱情歌。对你却忘我。”是大张伟的《我就不爱唱情歌》。
2.“Heart beats fast。Colors and promises。How to be brave。”是《A Thousand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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