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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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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望月消气后冷静下来,饿得不行,饭量比平时大了一倍。
“望月...你们学校今天办运动会了?”路霖说。
她看着比脸更干净的锅,疑惑地看向路望月。她今天特意多做了一些,原本想盛一些给郦花开吃,但路望月胃口大开吃了精光。
路望月嘴巴鼓鼓的,嚼着斜睨郦花开,像只气鼓鼓的松鼠。
路霖提议要再给郦花开做些吃的,一直站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她伸手表示不用了。郦花开和路望月对视,她看出路望月不欢迎自己。
郦花开说:“在煮,她真吃不下了。”
路霖会意,皱眉看向路望月。她不明白平时听话懂事的路望月,今天怎么对郦花开脾气这么大。她想开口教育路望月,却被郦花开拦下了。
“无碍,我只求一卦。”郦花开说。
“卦什么卦,都说了我没收你的钱。”路望月不耐烦说。
“你确实没亲自收我钱。我把钱给了一个妇人。”郦花开说。
郦花开给路望月描述了妇人的长相后,路望月脱口而出:“张嬢?”
张嬢就是路望月摆摊时隔壁卖袜子内衣的大婶。郦花开说,路望月的行踪也是张嬢给她的。路望月拒绝给她算卦后,她一筹莫展时又遇到张嬢,张嬢说路望月涨价了,给八百八就能算。郦花开带的钱不够,就跑去跑外卖赚钱了。
“所以你为了省钱,晚上跑夜单,白天睡图书馆?”路霖问。
她关切地看着郦花开,后者却没什么表情。
“不是,只是招待所太吵了,图书馆很安静适合睡觉。”郦花开一本正经地说。
“噗——”路望月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去。她之前去过图书馆,挺符合郦花开的描述,很催眠...一进去就困。
“你有家吗?”路霖问。
郦花开摇了摇头说:“师父失踪后,我就一个人。”
路望月听到这话后一时僵住,她吃惊地看着郦花开。郦花开依旧波澜不惊,这反而让路霖更加同情眼前的小孩。
她走进对郦花开说,自己可以帮她找亲人。郦花开顿了一下说,作揖抱拳躬身感谢郦花开。
“不、寻常人的手段找不到他。唯有,你的卦可以。”郦花开看路望月说道。
路望月被她看得一愣,生了恻隐之心。这次她没有反问郦花开,乖乖从卧室取出那三枚铜钱。这铜钱叫乾隆通宝,是路过时,一算命先生送路望月的。
路望月小的时候,路霖没钱,只能和她借住在道观。她每天耳濡目染,跟着后院一位疯掉的大师天天泡在藏经阁,大师的疯话和藏经阁晦涩的经文开启了路望月对玄学的兴趣。以致她后来上学之后,依然对此事念念不忘。路霖很疼她,也不阻止她看这一类书。几年前的国庆节,路望月遇见了一个替人算卦的算命先生。她依着人群在那里,看了一周算命先生替人算卦解卦,无师自通。
那时,算命先生替人占卜一卦后,突发内急跑去厕所。回来发现,自己的卦已经被路望月解了。他大喜,却因自己居无定所无法收路望月为弟子。他问路望月想要什么,路望月说想要他的书。他听后大笑,不仅把书给了路望月,还把自己传家的算卦乾隆通宝铜板给了路望月。
当时路望月虽只是个小学生,但也能看得出这铜板价值不菲,她问算命先生真愿意给自己吗?算命先生笑着答:“当然,不过你既然拿了这宝贝,就要替我为人算卦。”
“那当然!我也想帮大家解惑。”路望月笑得眼睛弯弯。
“不不,不只是解惑。以后...会有人找上你,我欠那人一卦,你替我换了就好。”算命先生说完就开始收拾摊子。等路望月缓过神来时,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现在,路望月虽然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但那普通外衣下藏青色的衣服,路望月依旧记忆犹新。特别现在,郦花开穿着类似颜色的道袍站在她面前,她仿若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
“那算命大叔他既没说人名又没说时间,我就以为那时他只是说说而已。”路望月皱眉看郦花开说,“但是你像个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那就破这一次——”
路望月说着开始抛铜板算卦。
“咔——”
铜板落下,三人表情一惊。
三枚铜板有两枚一正一反,而剩下的那枚刚刚好立在了桌上。
路望月开始隐隐不安。
剩下的五次抛掷,每次都有硬币毫无例外立在桌上。路望月出了一额头汗,她急促呼吸,摇了摇头,准备重新在起一卦。起卦前,她看了眼郦花开,后者低着头,眯着眼盯着她手中的铜板。
“叮铃咣啷——”路望月深吸一口气,再次抛掷。
第二次起卦,依然有几次硬币立住的情况。
路望月抛红了眼,打算在抛第三次。郦花开忽然伸手抓住她手腕,拦她。
“事不过三。卜筮之事,神明似乎不允。”郦花开冷静说。
路望月颓然地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她明明没有做大动作,只是抛了几次铜板就累得不行。后背已经密密麻麻起了一层汗。
她感觉手脚发麻,胸口的压力渐渐加重,压得她喘不过气。不过半分钟,她身上的衣服就被汗打湿了。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她,大手施力,想把她捏碎。路望月奋力挣扎,她跌下座位。
她张大嘴:“救我...”她面前抓着她手的郦花开,忽然松手,拔出桃木剑,往她背后斩去。
路望月身后有个扭曲的黑影苦痛地惨叫了一声,被郦花开劈开的一瞬间,还在死死抓着路望月。它往后退,消失时带走了路望月的头发。
“啊!”
黑夜一小时,束缚路望月的力量消失,她大喊出声,然后失去所有力气直直倒下。
路霖被眼前的场景吓住,僵在原地。郦花开利落地收起桃木剑。
路望月预想的痛感没有袭来,路望月抬眼看接住自己的人是郦花开后,晕了过去。
郦花开抱着她,伸手往她的衣服口袋摸出了之前郑松夜的名片。
路霖惊呼,因为那名片现在黑气缠绕。
郦花开又看了眼桌上依旧立着的乾元通宝,她把路望月抱到卧室后,示意路霖推到房间外围。路霖现在已经傻眼,乖乖退到路望月身旁。二人现在距离客厅桌上的乾元通宝很远。郦花开手上的名片黑气很弱,她把名片扔向乾元通宝,名片直直飞向乾元通宝。
在名片靠近乾元通宝的一瞬间,黑烟笼罩整间屋子。黑烟靠近乾元通宝处,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如骷髅般,人脸双眼处深深凹陷,没有眼珠。勉强能辨认出的下巴和嘴唇丝丝冒着更浓的烟气,其下隐隐约约显现出人手的形状。
路霖看着人影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它手里正拿着路望月的头发。她转头看路望月,路望月又起了一身汗,她嘴唇半翕,脸色惨白。郦花开拔剑把剑鞘放在路望月身侧后,路望月脸色稍微好了点。
随后,郦花开挡在路霖跟前,拔剑冲向黑烟漩涡最浓处。她一个助跑,冲到那张脸跟前,借助跑力量侧身甩剑正中黑烟的脸。电光火石间,被桃木剑命中的黑烟张开血盆大口,凄厉难听的鬼叫声迭起。剩下的残烟扑向路望月,路望月身旁的桃木剑剑鞘发出金色的火光,吞噬剩下的邪灵。
郦花开伸手接住黑气消失后自动落下的名片,她面色若常,可手指却使劲把名片给揉碎了。
“刚才是邪灵,人死后三魂归天,七魄葬地。若魂飞而魄不散,无法投胎日久怨气生,则成邪灵。”郦花开眯起眼盯着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名片。
“郑松夜?”
郦花开抬手,剑鞘飞来自动归位。她反手一扔,又把桃木剑放在路望月床头柜。
“别告诉她这张名片的事。”郦花开走向大门,一只脚踏出大门,她回头对路霖嘱咐道。没等路霖反应,她的身影没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