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灵》酸子很无语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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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那新来金鹿县的路家两姐妹出了名。
　　准确来说，是妹妹路望月出名了。

　　路望月年十五，身高不足一米六，躲在人群里好不扎眼的长相，却偏偏随了她姐，配了一张白皙无暇的皮肤。微胖略膨胀的脸，把这一点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下站在人群后面，也能一下被班主任提溜出来。
　　那天周一升旗仪式，望月正捧着校门口乞丐给的手相书看得津津有味。身后，班主任悄无声息靠近，一把抽出路望月手中的书。她气得不行，橘色的脸快涨成苹果色。
　　“路望月！你现在给我去校门口罚站！”
　　“啊...站到啥时候啊，马上不是夏老师的英语课了嘛。”
　　路望月故作惊讶，一下站得特别端正，和旗台上的升旗手相比过犹不及。

　　“一直站！”班主任压低声音使了个狠眼色。她没好气的背过身去，不理路望月了。等她稍微消了点气，准备听听路望月的狡辩。那姑娘早一溜烟儿跑不见了。
　　路望月一到校门口，和保安进行了友好会晤后，就从偏门跑出了校门。
　　她一边走一边对保安说，这都是班主任的吩咐。
　　保安见她这么理直气壮，便没多想，以为是老师让路望月出去采买了。

　　路望月走的时候，从门口的破烂堆里顺走一块纸板。她来到邻街的闹市。
　　小贩们自动遵守一种天然形成的赶集规则，每月农历逢一、三、七的日子，来到麻瑾镇做生意。
　　他们像水流一样，自动汇集在低洼处，又像颇有韧劲的杂草，见缝插针，见地摆摊。
　　路望月来到她提前踩好的点。
　　周末，她和路霖来买菜时，她就看上那个卡在两街交汇处的石墩子了。
　　路望月按照那天自己的想法那般，把捡来的纸板盖在上面，然后拉开校服，从里面掏出提前写好的摊位词。
　　“有偿算命，不准不要钱。占卜八十八一次，八字六百六十六...”

　　路望月右边买土豆和豆芽的摊主，和左边买内裤和袜子的老板娘，看道路望月此举纷纷睁大眼睛。
　　“路家小妹咋啦，一天天神戳戳的，不去上学，来这儿...给人摆摊算命？”
　　路望月对旁人异样的眼光，毫不在意，打了打哈欠，掏出早上路霖给她做的馒头，继续啃。
　　她宽大的校服很能装东西，不仅能装下馒头，另一只口袋还掏出一把香柱和三枚硬币。

　　路望月本以为今天一天都不会有生意，但她屁股还没坐热，面前就出现一双皮鞋。她抬头，面前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路望月认识——是路霖的朋友林崇明。
　　路望月暗喜，这林崇明是带人来自己送生意喽。
　　“林叔叔。”路望月装模作样地叫了声林崇明。林崇明不老，路望月也不瞎。她只是单纯看不惯这个高中老师。

　　“叔叔？那你叫我叫什么啊？”和林崇明同行那人听见路望月开口，忽然来了兴致。
　　“那自然是叫哥。”路望月笑得眯起眼睛。那人对路望月的一声“哥”很受用，笑了笑。当即说要照顾一下路望月生意。

　　路望月微笑道：“哥怎么称呼啊。”
　　那人说：“你不是算命的吗？猜不到我叫什么？”
　　路望月也不恼：“哥应该姓郑吧。”
　　那人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路望月微笑不语，她又不是不了解过林崇明。林家虽然不富裕，但林崇明的母亲母家是金鹿闻名的商人世家，在江都市都算富豪。路望月观眼前人仪表不俗，虽然穿着便服，但脚上不适宜走远路的皮鞋和手上干起活来碍事的手表，就明晃晃地写着“有钱人”三个字。
　　他看起来和林崇明同龄，那八成应该就是他的表兄弟了。

　　郑表哥笑了下，说让路望月帮她算算最近运势怎么样。
　　路望月会意，在两人诧异地目光中，又掏出一个馒头，将香点完后插在上面，双手合十虔诚一拜。全程路望月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香，她严肃的表情让本来嬉皮笑脸的表哥都肃然起敬。
　　随后，路望月用三枚硬币抛掷六次，后写下一卦。

　　只见上面写着——“屯卦□□屯。”
　　路望月写完后，皱了下眉，从怀里掏出一本小书，看了又看，蹙紧的眉头化开。她对郑表哥一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问。
　　表哥半蹲下身，平视路望月。他刚才还真有点被眼前的小孩唬住了。
　　“是不是有血光之灾，需要要从你这儿买什么符才能化解啊...”表哥调侃。
　　路望月摇头：“什么符不符的，我只会算命占卜，不是道士。你没有血光之灾，而且就算真有，我也不会买什么符。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没有化解一说。”
　　路望月脸庞稚嫩，说这话却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她肉肉的小手摊开说：“你运势不错的，还想听细节就给卦金。”

　　林崇明说着就掏出一百块欲给路望月，但路望月没要他的钱。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郑表哥。
　　路望月说话掷地有声：“是你求事，这钱就得你给。我们替人占卜的，不是单为了求财。我虽然年级小，但也是有自己原则的，不论事大事小，卦主求事，就必须付点东西。需要交换，才能产生共鸣，我才能算准。不然，此卦即废。”

　　听到路望月这么说，林崇明递钱的手一抖。郑表哥略带欣赏地看了路望月一眼，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并摆了摆手，说：“小妹妹，不用找了，那你说说吧。”
　　“不行，说是八十八就是八十八。”路望月借过钱，掏遍了自己的裤兜和衣袋，也凑不够找给郑表哥的十二。
　　她挠了挠头，目光对上隔壁摊位吃瓜的大婶。
　　“婶儿，你能不能左一下钱。”路望月求助大婶。
　　路望月的姐姐路霖经常来大婶这儿给路望月买内衣内裤，两家人关系不错。大婶爽快地收下了一百，给拿了零钱。路望月把皱巴巴的钱理好后，双手递给郑表哥。

　　“好，现在可以说了吧。”表哥说。
　　“屯卦，万事开头难。但事物衰极而盛，绝处逢生。最近生意不太好吧，是不是急需其他人帮忙。”路望月说。
　　“恩？”表哥笑了，“家里资金周转不灵这事，连市集小孩都知道了？”
　　郑表哥明显不信路望月，但他也没打算要回给路望月的钱，这小孩刚才煞有介事的模样赚足了眼球，已然让郑表哥值回票价。
　　他起身准备和林崇明离开这里。

　　路望月见二人要走，连忙起身喊住他。
　　这可是她摆摊以来第一单，要是真被郑表哥扣下滥竽充数这口大锅，她路望月生意还要不要做啦。
　　今早起，路望月就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一定要让自己第一个客人心服口服。她自小跟着姐姐路霖混迹街坊集市，对小摊宣传的招数如数家珍。

　　“怎么了？你这儿小孩还知道啥郑家的事？”表哥斜眼看林崇明，“林老师还给你说啥了？”
　　林崇明一惊，摆手表示这和自己没关系。
　　“你不相信望月？还觉得我和她一起来设计你？”林崇明脸色一沉，“...你站住，今天你必须听望月把话说完。”
　　表哥歪嘴一笑，也不恼，乖乖走到路望月跟前。他一米八的个子，要微微低头才能和路望月对视。
　　气氛凝滞，伴随着逐渐高升的日头，黏在水泥路上的水渍慢慢蒸腾，在无风的人群里，胀开，把热气推向行人的脸。几人的脸，都被太阳晒的热烘烘的。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更是将路望月的小摊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