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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检查报告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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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容再次醒来时,三张帅气逼人的脸凑了过来。
好可怕!童容又闭上了眼睛。
瞿弋拿大手戳了戳他的精巧的鼻尖,“喂,小东西,醒了就别装睡了,你怎么不提前说你晕血。”
童容紧张地往下瞄了一下自己,发现衣服被换过,他心里慌张,拉过身上盖的白色小被子遮住半边脸,露出宝石般透澈的双眸,讲话瓮声瓮气,“我,我也不知道。”
有护士过来递给了卫空检查报告单。
卫空拿过单子扫了一眼,皱了皱眉。
晋玄河凑过来问:“阿空,怎么了?”
报告单又被合上,卫空的声音像童容爬山摘蕨菜时听到的山泉滴水,回答晋玄河:“没什么,贫血,营养不良,别的没什么大碍。”
瞿弋听了卫空的话,嘴角止不住上扬,“那还等什么,这个小东西也醒了,都快半夜了,咱们回去吧。”
——
“小舅,你回来了?”
位于青城双滩富人区的别墅里,童容跟着卫空等人踏进大厅就发现一个如松如柏的男人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脸色微红,显然是刚饮过酒。身边还站了一位西装笔挺的助理。
男人“嗯”一声,眯着眼目光转向门口,童容看到他额角的一小点疤,吓到猫成一团。
他在心中祈祷,不会这么巧吧!
童容在村里一直都很老实本分。即便是被小朋友欺负了,他也只是拍拍身上的灰,擦干眼泪,给自己呼呼伤口。
可有一个人,很坏很坏,他不仅逼自己当众撒尿,让大家都欺负自己,还背地里说童奶奶的坏话,甚至在他要走时,还想来家里欺负童奶奶,他忍无可忍,用石子打了他。
童容幼年时的噩梦里一直都是他的身影,他额头挂着血,转过头来,满脸不可思议,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阴翳。
他比着同龄人要高一些,总是看起来高高在上,像童奶奶供奉的那些神祇。但他知道,他是一个披着神仙外衣彻头彻尾的恶魔。
客厅里男人的目光有些狐疑,始终没有移开。
“小舅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醉了。”男人闭目把头仰靠在沙发上,白色衬衣解开了大半,露出饱满的深色胸肌,抬手按了按眉心。
卫空“哦”了一声,不敢打扰沙发上的男人,领着几人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童容被拥在三人中间,猫手猫脚。晋玄河一把拍在他瘦弱的肩头,“小东西,看着点脚下,怎么上个楼这么奇怪。”
童容低着头,“唔”了一声,脚下步伐更加小心。
“等一下。”
众人停下了脚步,站在旋转台阶上看向客厅的男人。
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更像一棵松树,眼光如剑紧紧锁定在童容身上,“他是谁?”
男人缓缓走了两步,想上楼走近,脚下有些不稳,助理已经扶住了他,“盛哥,小心。”
童容感觉心里有一百只小兔在敲着腰鼓蹦蹦跳跳,脸色惊惧,他小声询问身边的瞿弋,“他,他,他叫什么?”
瞿弋赶忙把他指着楼下男人的小手指打掉,低声警告:“老实点,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
童容把脖子缩成一团,感到委屈,干嘛对他这么凶!
看着楼下男人又坐了回去在喝醒酒汤,卫空领着几人上了二楼。
瞿弋和晋玄河朝他说了声“明天见。”便拐进了各自房间。
童容跟着卫空继续七拐八拐,他看着偌大的华丽的房子,到处乱瞄。
卫空都停住了脚步,他还没发觉,一头撞在了卫空的背上,好硬!
他摸着鼻子赶紧拉开距离,结结巴巴道歉:“对,对不起,我没注意。”
卫空笑得温柔,推开房门,让他进来。
“你不用紧张,这里以后就是你住的地方。”
童容走进房间,墙纸家具都是米白色,房间不算大,但也有童容在童家村住的那三间泥瓦房这么大。
“我,我——”
他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能住上这么好的房间,一时说不出口话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卫空。感动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谢,谢你。”
看着鼻头红红,眼睛也红红的童容,卫空又愣了神。
童容还在表心意,“我,我什么都可以干,你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干活。我不会白吃白住的,你放心。”
卫空听到他像糯米团子的声音回了神,“不着急,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吧,等明天我再告诉你。”
童容眼巴巴地看着卫空转身出了门,过了两秒,卫空又返了回来。
双眼盈盈,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对了,我好像忘了介绍自己,我叫卫空。”
童容抬头,双目正好和他如星的眸子相撞。他好像受到了什么蛊惑,也伸出苍白的手握了上去。
“我,我叫童容,村里人都叫我阿容。你,你也可以这样叫我。”童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阿容。”卫空的嘴角上勾。
“你好,阿空,不,不对,老板。”童容猛然清醒,慌乱地抽回手,垂下头,心乱不已。
卫空笑得更厉害了,“有没有人说,你很可爱,晚安。”
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童容瘫坐在床上。他怎么可以直呼自己老板的名字!要死啦!
他翻了一个身抱住被子,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好软!好香!
——
虽然没有手机,没有闹铃,但童容体内的生物钟在早上六点准时叫他起床。
他穿上昨天在私人医院时给他准备衣服,洗完脸刷完牙,伸个懒腰走出房门,整栋房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他在二楼的客厅里转来转去,不敢去其他区域,怕打扰到卫空他们睡觉。他也不敢下楼,怕遇到昨晚的那个危险男人。
童容暗暗给自己打气,他是来当住家保姆的,现在还不下楼做早饭怎么能行!
昨晚是他这么多年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他不想第一天就被别人赶出去继续流浪。
童容,你可以的!
在给自己反复做了心理建设后,他摸着楼梯扶栏,悄悄摸摸地下了楼。
一楼也空无一人。还好!
童容松了一口气,开始寻找厨房在哪。
好在厨房很大,他在一楼转了两圈,走了进去,现代化的装修风格,让只会在村里烧火做饭的他有些犯难。
他想起自己来青城的第一份工作,在后厨端过一天菜的经历,童容尝试打开旋转炉灶上的黑色开关,有蓝色的牙齿火焰出现了,童容把火关上,兴奋不已。
谁说他笨了,他还是很聪明的!要翘尾巴了!
接着,童容又在冰箱里找到了青菜和鸡蛋,在众多柜子里找到了碗筷和调料。
虽然还很不熟练,但他磕磕绊绊还是炒了两个小菜,煎出了四个完整圆形的鸡蛋。
汤锅里的米汤还在煮。
童容一回头便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五官凌厉,居高临下看着他,压迫感十足。
童容顺着他锃亮的皮鞋往上看去,额角的一条小伤疤,分外显眼。
“你忘记打开油烟机了。”
男人离他越来越近,童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松树香气,他的手臂很长,缓缓越过他的头顶,按开了灶台上方的黑点开关。
烟雾一瞬间被吸了进去,童容手里的铲子在看到男人的脸时掉落在地上,他赶忙低头去捡。
男人快他一步,已经捡起地上的锅铲递给他。
童容再也不敢抬头,心脏像被麻线缠绕,麻绳还在不断收紧,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手脚也变得冰凉。
梦里额角挂着血男孩的脸,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合。
虽然已经过去十年,大家的相貌都有些变化,但那时的祁盛已经有十二岁,五官已经部分定型,现在是白天,童容看得清楚。
像!太像了!
呜呜呜!怎么办!不会这么倒霉吧?他当时就应该听童奶奶的话,不该打人的。
童容把头埋得更低,装作鹌鹑,寄希望于对方没有发现自己。
“有吃的吗?我饿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童容不敢得罪他,两只手缩着举过头顶,端了一盘鸡蛋给他。
他没有接盘子嗤笑了一声:“你很怕我?”
“没,没,有。”声音比蚊子还小,还发哑了,俨然是怕极了。
“盛哥,该走了。”身后传来助理的声音。
男人单手拿了一个鸡蛋,慢慢放进口中,又看了童容一会儿,转身走了。
童容感觉脚都软了。
他应该,是没有认出自己吧。
童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害怕被认出”的想法方向错了。
他双手合十,祈祷上苍,口中念念有词,“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他不是什么?”
早起的瞿弋一身亮色体育训练服把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靠在厨房门上把童容吓了一大跳。
“你,你——”
瞿弋自顾自地进厨房看了一圈,点评道:“不错,还会使用油烟机和炉灶,也没笨到不可救药。”
瞿弋又围着童容绕了一圈,看到他和昨天相差无几,有些凌乱的发型,凑近他的脖子闻了闻,“你不会是没洗澡吧。”
童容吓得退后两步,差点碰到正在沸腾的煮锅。
他昨晚确实没洗澡,浴室设计的太过高级,他昨晚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打开淋浴喷头。
“我,我——”童容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羞愧和尴尬。
瞿弋拉开了一点距离,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十分认真地说:“小东西,住家保姆守则第一条,要每天保持干净,每天都要洗澡洗头,不然大家会不喜欢你的,知道了吗?”
童容羞愧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心中默默记下,住家保姆守则第一条:要让大家都喜欢自己。他记住了!一定争取做到!
黑色的林肯车缓缓驶出别墅。
助理透过前排车镜看到后座上的人嘴角浅淡的笑容,有些好奇:“盛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发现了一个故人,对了,秦助理,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