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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要次肉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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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哥,童先生像是喝醉了。”
祁盛透过酒杯睨了一眼,卫空已经走了过去。
“盯着就好,不用过去了。”
“胡闹!”
远处刚平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眼皮褶皱松弛的祁明看到来自童家村的童容大庭广众之下闹作一团,粉色t桖扎眼得紧,将红木拐杖再次敲击地面。
“他就是来找事的!就是看老子不痛快!”
胡玲一手提着长裙,俯身轻声安抚,角度恰到好处让莹白的肌肤展现在祁明眼前,“阿盛年纪还小,年轻人不懂事,您何必与他计较,别气坏了身子。”眼神示意旁边的助理扶祁明上楼。
祁谦先助理一步,上前搀扶起祁明,“爸,您当心。”
祁明的余光再次扫过祁盛那边,看他神色张扬与他曾经公司里边缘化的几个部下相聊甚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胸腔满是愤懑。
挽着胡玲感慨:“什么年轻人!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小谦一半懂事!整天净给老子找麻烦让外人看笑话!有时候我在想,小谦要是我的亲生儿子该多好,玲玲,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子。”
胡玲将身子贴得更紧,言语带着落寞微笑,“这么多年,小谦一直把您看做亲生父亲,甚至比对我这个母亲还——”说着低下头去。
话语点到为止。
祁明“哈哈”一笑,拍着胡玲的手背,“你看我,说错话了,小谦就是我的亲儿子,我祁明此生能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何其幸哉。”
祁谦将薄毯挂在臂弯,态度恭敬将祁明扶进电梯,“爸,阿盛那边您不用如此忧心,他今日愿意来,还是心里有您这个父亲的。”
祁明冷哼一声,没有接话进了电梯。他心知肚明祁盛是被他拿江海项目威胁才愿意来的。
自己的儿子胆子肥了,翅膀硬了,开了一家智能公司就不知天高地厚,敢和自己老子叫嚣。
他看不上的东西,自有人稀罕。
他想今日趁祁谦25岁生日,遂了胡玲的愿,让祁谦进明通建工集团。
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在现场,岂不是要让别人看他家庭不和的笑话,影响了公司股价就不太好了。
——
“唔,放开,放开我,我还没吃饱呢,嗝——”
公众场合,卫空竭力制止童容拿起第三杯红酒往嘴里倒。
有安保人员想要过来暴力制止童容闹事,被卫空的好友肖慕川三言两语劝走。
“阿空,你这朋友长得不错嘛。”肖慕川眼角微弯,一副看戏模样,盯着童容上下打量。
童容脸上的红晕已蔓延到耳边,他望向宴会厅中间的巨大蛋糕,就要扑过去:“云彩,那里有好漂亮的彩色云彩!”
卫空艰难攥住童容胳膊不让他过去捣乱。
童容脚下本就虚浮,被卫空这么一拽,重心不稳就要倒下,卫空另一只手连忙去揽,他细细的腰身不经意落入卫空的掌中。
从炙热变得滚烫。
卫空心头再次躁动起来,那在浴室内氤氲的心绪不住上浮,童容腰间的触感比之他的想象有过之而不及。
童容无知无觉,还没站稳当又指着远处盘中的烤肉,就要扶桌去拿:“肉肉,肉肉,我要去次肉肉。”
卫空怕伤到童容,一个人弄不住他。转头扫了肖慕川一眼,“肖大明星,能不能帮忙。”
肖慕川一抬手,手上饰品耀眼无比,“阿空,说错了,是歌星,不是明星。”
抱胸继续打量童容,点评:“音色也很佳。”
童容趁卫空愣神,已跌跌撞撞走出两米远,要去拿烤肉。
裸色亮片高跟鞋映入他的眼帘,童容抬眼就看到一只净白的手端着一盘切好成块的牛肉。
“给你。”
童容的小脸酡红更甚,望着妆容精致的瞿京呆住了,身体也有些扭捏。
服务生一直紧跟在身旁,有眼色地接过瞿京手里盘子。
卫空回过神来抢先一步扶住童容,“不好意思,京姐。”
瞿京着一身宝蓝色礼裙衬得她明媚之外还有几分出尘,“小空,先扶你朋友过去坐吧。”
童容再次遇见瞿京,纵是有些醉意,也不敢造次,脑子里闪过她拧瞿弋那个大块头耳朵的画面。
他双手捂住耳朵,表情惊恐,声音也变小不少:“某耳朵,我某耳朵了。”
惹得瞿京笑意更胜,纤手指着童容道:“你们这一圈的人,还是他最合我心意,最有意思。”
卫空有些尴尬,“京姐也认识阿容?”
“嗯,上次他腿摔了,在医院碰见的。”
卫空看了看已经变乖巧垂着头闻烤肉味的童容,神色一瞬间变得紧张:“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
瞿京已经漫不经心领着童容往边上沙发坐下,“有半个多月了吧,你不知道吗?”
卫空脸色突然变得复杂,他确实不知道,出于对自己莫名情绪的羞愧,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有意躲避童容,双滩的别墅都不敢回了。
童容专注看着面前盘子里香到冒油的烤肉,想吃!又看了看瞿京坐在他身边,整个人又拘谨了。
瞿京单手用叉子叉起一块肉,递给童容像哄宠物一般,“吃呀,刚才不是还闹着要吃。”
童容刚想上手去拿,又摇了摇头。
“又不想吃了?”
童容捂住耳朵继续摇头,像小奶狗甩头,可爱极了。
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瞿京满眼笑意,心情极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新乐子。
瞿京近来都在议亲,青城柳家的二少柳隆华一直对她穷追不舍。
看到童容和她坐这么近,祁盛招手让秦助理过去看看。
宴会厅的音乐暂时停止,胡玲一副当家女主人做派挽着祁明和祁谦从二楼缓缓下来走到礼台前。
祁明清了清嗓子,客套话还没开口,祁盛已经站起身来,单手插兜要秦助理带上童容走人。
“不好意思,瞿小姐,童先生醉了,我们就先送他回家了。”
童容肉还没吃到嘴里,就被秦助理拽着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盘子里的肉不想走。
——
祁明原是莲花镇上的人,从小成绩优异,脑子活络,是莲花镇上第一个考出去的名牌大学生,大学毕业时还争取到了公费留学读研的机会。
在赴葡萄牙留学期间,结识了青城卫家老爷子最小的女儿卫宛白。
等他们回国,卫家知道他们俩的事时,卫宛白已经有了身孕,闹着要与祁明结婚。
卫家几代都是生儿子居多,卫老爷子老年得女,自是十分疼爱。卫宛白打小生得粉白玉砌,又十分乖巧,头上两个哥哥也是对她宠爱万分,得知家里的掌上明珠留学归来怀了穷学生的孩子,虽是有气,但拗不过绝食的卫宛白,只得同意了婚事。
祁明得卫家照拂,从砸钱包工程做起,一步一步壮大自己的事业。
他做生意激进,生意场上难免树敌起伏,在祁盛8岁那年,祁家的建工公司出了事故,赔了大笔钱不说,还惹上了硬茬,声称要祁家老小以命抵命。
祁明老家的寡母身体一向不好,还不愿意出镇子,他便忽悠卫宛白带着年幼的祁盛去莲花镇躲避一段子。
这一躲就是三年多,待卫宛白照顾祁明寡母去世,回到青城,发现祁明早已变心,和他大学时的初恋胡玲勾搭在了一起。
卫宛白心郁成结,自此连绵病榻,不久便病逝了。
讽刺的是,卫宛白病逝那天祁明正在给胡玲儿子薛谦过生日,自此,祁家父子俩形同水火。
卫老爷子早在卫宛白去莲花镇前便已过世,祁家日渐势大,祁盛尚幼,大人的世界里除了感情,还要考量利益,卫宛白大哥不想将事情闹大,和祁明约定,五年不得再娶,祁明照做了。
胡玲一直到祁盛满18岁才正式过门,儿子薛谦当时已有21岁,还是被她一手策划,改姓为祁。
自卫宛白去世,祁卫两家关系已是微妙,祁明再娶,祁卫两家走动频率便更低了。
卫空是被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母亲捣鼓过来的。什么要为他舅舅打探“情报”,守护家产之类的。卫空被念烦了才拉了同班同学肖慕川一起。
此刻见童容被拖走,他也不想再留。
“站住!”
沧桑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在童容身后响起。吓得他一下子应激抱住头当即蹲在宴会厅过道大理石地面上,粉色t桖十分抢眼。
纵使场内都是有修养的人,也不禁被童容的打扮和反应逗到发笑。
卫空和秦助理赶紧扶起童容,将他拉到旁边。
童容被吓得够呛,腿也软了,怎么也站不起来,脖颈也染上绯色,嘴巴还在“唔唔”低吟着什么。
祁明在看台上气得直喘粗气,“太不像话!”
胡玲和祁谦一人一边安抚。
祁明身为上位者已久,既定的时间已到,他平复下情绪后徐徐开口:“欢迎各位赏我祁某的脸,来参加犬子祁谦的生日宴。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人群里一阵附和。
祁明随即拍了拍祁谦的背让他向前一步,继续讲道:“我明通建工集团成立至今已有20载,企业想要不断向前向上发展,离不开人,更离不开年轻人,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董事会上股东们常和我提,要给年轻人机会,今天借此机会,我在这里向大家宣布,祁谦将出任我明通建工集团总经理助理,协助分管营销部。还请大家以后多多照拂。”
话音未落,掌声还未起,已经消失在宴会厅的祁盛不见童容跟来,拧眉回头,直接无视人群,走向软了脚的童容,拦腰抱起,径直向门外走去。
祁明后半句还未讲完,突然腾空的童容不安地哇哇大叫,“坏人坏人!你是坏人!我还没吃饱!我不要走,我要次肉肉,呜呜呜——”
场面一片骚动,众人的目光早已被更有意思的童容吸引。
他被祁盛抱起还不安生,手脚乱踢,路过巨形蛋糕时,童容脚晃动得太过剧烈,用力太猛,一下子踹倒了摆放蛋糕的支架。
还未切割的巨形蛋糕轰然倒塌,有奶油溅到童容嘴角,他眯着醉意朦胧的眼睛伸出粉色舌头舔了舔,嗯,好腻!
又是一通扑腾,“不要次这个,噎人得慌,要次肉肉,肉肉!”
场面一片混乱,惊呼声四起,祁明的声音彻底被淹没,安保服务人员不断涌入,祁盛穿过人群,把醉得不省人事的童容平稳抱出宴会厅。
肖慕川手扶下巴,一脸坏笑,“有趣,太有趣了,这次真是没白来。”
卫空看着被祁盛抱有的童容,心绪再次纠结。
肖慕川凑近卫空视角去看,童容被祁盛抱着已消失在宴会厅拐角,他笃定地说:“你舅舅他,肯定是故意的。”
祁明的脾气自从发达以后,一直很火爆,此刻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厅,用拐棍锤着地板质问祁谦:“怎么回事!怎么不提前把他赶走,你就是这么安排事的吗?”
说着扭头冲胡玲继续撒气:“一个小小的宴会你都能搞砸,你说你还能做些什么!”
胡玲拧着衣角,陪着笑给祁明抚背,“您教训的是,是我没有搞好宴会,您别气坏了身子。”
待祁明坐下,胡玲蹲下身子,言语切切:“人毕竟是阿盛带过来的,是我不让小谦赶走的,是我太妇人之仁,难得看咱们祁家人齐聚一堂,我想着,想着——”
话未说完,已泪眼婆娑,祁谦伸手将胡玲扶起。
祁明就是再有气,此时也消了。他摩挲着拐杖上的龙头,神色严峻,“从今天起!我没祁盛这个儿子!”
——
“放我下来!你是大坏蛋!大坏蛋祁盛放我下来!”
出了宴会厅,祁盛手上用力,童容已无法再扑腾。趁着酒劲,他嘴上还在不停嚷嚷。
“不错,还认得人。”
祁盛低沉的声音一下子落在童容身上,犹如某种枷锁。
童容还想再动,发现自己的身子像是被滚烫的钢铁禁锢一般,纹丝不动了,胳膊和双腿都被缚得生疼。
他见疼就收,“疼,疼疼,错了,我错了,我才是大坏蛋,大坏蛋就是我,呜呜。”
秦助理已经先一步出来,将车停在了门口。
祁盛一个跨步正要将童容抱进车厢。
卫空一只手抵住后座车门,“小舅,我送阿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