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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杀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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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抵达离清贫山不远的一处酒馆,稍作整顿,路上遇到风暴,耽误不少时间。
蔺冠青、邝喱、樊苦在酒馆的包间检查装备,邝啫前探摸清地形。
蔺冠青擦净匕首上的水珠,将柠檬切片加到苏打水里,开口说道:“现在想来,似乎上了你们的当,既没有请示,也没有好好挑装备,极其草率。”
樊苦确定弹匣装满,“你怎么事这么多。”
“我要是真的殒命于此,你的安置款得分我一半。”
“又不是出任务,哪里来的安置款,听说清贫山最喜欢剁人手脚,到时候全尸都凑不齐,谁搭理你。”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邝喱缩在角落补眠。
不多时,启明星刚升起,酒馆静得只能看清隐约星光,包间外响起暗号,开门是邝啫。
邝啫换下夜行服,语气严肃地说道:“城门处戒备十分森严,光是主门就有五小队在看守,城墙上也有两班巡视,我无意间听见明天是什么典礼,大约是因为这个。”
樊苦上前追问:“有晁鸦的消息吗?”
邝啫说:“没有,我想……我们最好计划一下,怎么进清贫山,那里的地形实在离奇,硬闯一定不是好主意。”
此行似乎没有四人出发前预想得那般容易,晁鸦下落不明,也让四人不由地紧张起来。
蔺冠青说:“既然是典礼,那明天应该会有很多宾客来朝拜,我们混入其中,不行吗?”
樊苦说:“清贫山山长是长脑子的人,她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留纰漏。”
蔺冠青说:“但我们想以少胜多,肯定不能在进城的时候,就耗损太多精力,悄然混入是最好的打算。”
樊苦说:“清贫山后方是忘家河,走水路行吗?”
邝啫说:“河道宽一千米,水流也很湍急,有船好些,没船游过去,耗费太多体力。”
樊苦说:“要船,那就造一条咯。”
蔺冠青说:“什么,哪里来的材料?”
樊苦说:“把这里炸了。”
炸酒馆的想法太扯,带的炸药没那么多,而且爆炸以后,清贫山的人一定...一定会......
几人将手里的积蓄凑在一起,从酒馆老板手里买下酒馆,蔺冠青被推上前,在合同上签字。
“为什么是我。”蔺冠青有些不满,但还是签上名字。
“没有安置款,这家酒馆就送你了,之后找晁鸦报销。”
稀里糊涂买下酒馆,几人把客人清走,把炸弹安置好,助燃的好酒不缺。
“清贫山坐向朝东,今天风向是西南风,沙漠里最不缺风,火只要烧得足够大,她们绝对会来。”
“这儿距离清贫山大约五千米,我们留一个人殿后引燃,其余先去清贫山,到了以后,我和邝喱吸引城墙上的火力,剩下的那个人先进城。”
“我跟你们先去。”樊苦将手里的打火机丢给蔺冠青,“收好我的火机,很贵的。”
出发时天将亮,她们开了一段路,将车停在半道,三人下车步行,邝啫、邝喱埋伏在离城门略远的沙峰做狙击准备。
樊苦躲到城门附近,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她们出发将近二十分钟,望向来时的西边,似乎是有稀薄的黑烟飘起。
不多时,晨光从清贫山后升起,浓烟飘至城门上。
樊苦冲着对讲机说道:“蔺冠青这个家伙是不是在心疼酒,烟为什么这么稀薄。”
对讲机那头传来邝啫的声音,她说道:“好像有动静。”
城墙上多出几个走动的身影,樊苦又往掩体下藏。
邝啫说道:“清贫山有人出动,樊苦我们吸引注意,你找机会混进去,城门好像要开了。”
“知道了。”
城门打开,一支车队驶出,刚越过樊苦藏匿的掩体,便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惊叫声,中枪的是第一辆车,第二辆没来得及刹车,车头直接撞瘪。
几个人抬着担架,从城里出来,还有几个侍卫想靠近检查情况,不想全被邝啫和邝喱放倒。
“全部卧倒,狙击手检查!!!”
樊苦注意到一个长官打扮的女人,鸣枪示意周围的人尽快找掩体躲好。
城门口没有她们预想的乱作一团,城墙上也出现狙击手的身影,樊苦打开保险,向对讲交代,“注意油箱。”
樊苦一枪击中油箱,汽油顺着缺口流淌到地上,她翻身躲进掩体,邝喱再接一枪,打在渗出的汽油上,火花噌得炸开。
城门口终于乱成一团,卧倒躲藏的全都起身避火,还在车里的人也尽数下车,樊苦向对讲交代,“注意烟雾弹,掩护我。”
樊苦向火源丢出一枚烟雾弹,一瞬间,爆炸的火焰席卷车辆,她冲出掩体,直奔城门口,身侧不停有人被击中倒下。
“有人要进城,回城关城门!”
烟雾中,有身影逼近城门,又被子弹放倒,樊苦快步冲进城,冲出侍卫的围堵,躲入暗处,“顺利进城,注意安全。”
“收到,你也是。”
清贫山的路道很奇怪,弯弯绕绕,越走似乎离城中的高楼越远,樊苦翻进一间院子,攀上屋顶,眺望向那座高楼,被一堵高墙固圈得严严实实,所幸巡逻的侍卫不多,西侧有一间小门,有来往的侍从,运送东西,樊苦从暗处靠近,尽数放倒,原本计划换上侍从的衣服,混入高墙,但他们的衣服过于纤细,只是伸进去一只胳膊都能撑裂,便在入口留下记号。
混进高墙,樊苦直奔那座矗立在最中心的高楼,她要赶在侍卫追到这里前,找到晁鸦,带她回去。
说是典礼,城内却没有一丝欢庆的气氛,反倒沉重得像是刚死......樊苦不敢细想,快要靠近正门时,里头有人冲出来,“快去找新首领,她不在房间。”
新首领落跑,又是这般死气,清贫山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但“新首领”,晁鸦会不会已经完成任务,那她在哪,会不会已经逃出城了。
等那些人走开后,樊苦从正门走进那座房子,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过去,在最亮的那一间,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王冠和权杖。
将王冠和权杖收起,樊苦翻出那堵高墙,回到城中,赴宴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从城外驶入,她藏在墙头,附近的商贩的交谈中,有关于首领的字眼。
“今天继任大典上,新首领会斩杀‘清珖’吧。”
“一定会,这是二十年前清璩定下的规矩,清珖欠我们的,她必须偿命。”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把清贫山打理得很好,没有莽匪劫城,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塔山的后患也被她清扫干净。”
“这是她作为首领的天职,那些因她而死的孩子,如果能活到今日,也能为清贫山做这些。 ”
“清贫山”、“清珖”、“清璩”,起的名字怎么都跟“清”杠上了,她们之间的纷争纠葛,樊苦一时间理不清,但这个新首领像是要抢晁鸦的差事,她要斩杀老首领,也就是晁鸦还没完成任务,那她应该还算安全。
“樊苦——”
对讲没关,那头传来的声音,吓得樊苦顺势翻进院子,但身侧冒出一个身影。
“晁鸦。”
只是两三日不见,晁鸦看着瘦了不少,脸色铁青,嘴唇犯白,脸上全是伤。
樊苦关掉对讲,拽住眼前人的手腕,“伤谁弄的?”
盯着快肿成猪头的脸,樊苦语气焦急地追问道:“问你啊,伤谁弄的?”
“我没事。”晁鸦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你个大头鬼,肿成猪头还没事。”
“你怎么会来?”
“来找你算抽签作假的账。”
“先想办法出城,留在这里太危险。”晁鸦拽着樊苦,走向另一边,“从密道出去。”
“那我要跟蔺冠青她们说,别进城吗。”
“她们,你们来了几个人。”晁鸦的语气有些急,“清贫山是想来就来的地方吗,简直是胡闹?”
“你知道,还作假。”
见晁鸦一瘸一拐,拽着她的手也有气无力,“我背你。”樊苦顾不上拉扯,自作主张地背上晁鸦,加快步伐。
临近密道,晁鸦挣扎着从背上下来,在城墙上摸索密道的机关,触及到突兀的一角,正想按下,一支箭刺进城墙,扎在她的手边。
樊苦当即转身,举枪瞄准,却见数把弓弩和步枪正环绕着她们。
“你们杀手,都有不告而别的习惯吗?”
领头那人个子很高,岁数略长,樊苦推测她应该就是清贫山的首领。
樊苦挡到晁鸦身前,“我以为清贫山的人,嘴不会这么碎。”
最靠近她们的那个人,走近将枪筒抵在樊苦和晁鸦的额头上,接着卸下她们手里的武器。
“既然是晁鸦的朋友,那就一起参加她的继任大典。”
‘什么?’
樊苦向晁鸦投去疑惑的表情,得来她表情凝重地颔首?。
“你应该清楚,斩杀清贫山山长,能给她带来什么。”
虽然不解晁鸦为什么成了清贫山的新首领,但现下围着她们的枪口,还有这个老首领尖酸刻薄的语气,这个破首领绝不是好差事。
“会有这种‘好事’,杀了你还能当这个鬼地方的首领。”
“是啊,不仅对她来说是好事,我还会把你四肢健全的送出这里。”
“可惜,我樊苦不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做杀手,要砍要杀随你便,只是晁鸦不想做的事,我一件都不会让她做。”
清珖不怒反笑,走上前,一拳重重地打在樊苦的鼻梁上,一边扭动手腕,一边瞥向晁鸦,“时间紧,没时间玩过家家,你想死,当然可以。”
力道之重,樊苦吃痛捂脸跌坐在地上,晁鸦上前想要扶起她,却被其他人拽住,拉扯着走远。
“别动她!”晁鸦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开桎梏。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继任大典越早结束,她还活着的几率越高。”
晁鸦用力挣扎,这条密道是九羿告诉她的,她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她到底,想不想清珖活。
在房间里,被枪口催促着换上王袍,晁鸦注意到桌上的王冠和权杖不见踪迹。
“王冠和权杖只是点缀,清贫山只认首领。”
最后一丝希望化为泡影,晁鸦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向王座。
耳畔响起刺耳的号角声,和意味不明的歌唱声,回荡在城中,广场上是乌泱泱的城民,身侧是衣冠楚楚的邻国首领们。
“继任大典开始——”
不知从哪传来大喝一声,歌唱声转停,号角声也转低沉。
晁鸦盯着广场上的城民,脸上尽是仇恨和不甘,视线全落在清珖身上。
“斩杀众怨之的,对你应该不难。”
清珖从腰间取出长剑,单膝跪地,两手将剑举过头顶,脸上却还是冷淡、事不关己的表情,甚至见晁鸦迟疑,露出一抹耻笑,傲睨得志的姿态,激得晁鸦抬手夺下长剑。
随着晁鸦接下长剑,广场上传来欢呼雀跃的呐喊声,清珖却视死如归地闭眼低头。
手中的长剑,沉重且锋利,砍下头颅,绝不在话下。
晁鸦举起剑,正要砍下去的时候,还是松手任由刀摔到地上。
清珖睁开眼,恶狠狠地盯着她,正要拾起剑的时候,屋顶坍塌,周围的人都四散逃开,广场上也响彻惊叫声。
“保护首领——”
继任仪式未成,侍从还是冲上前护住清珖。
从屋顶盖来一层阴影,直升机扇叶卷起的风浪,搅和着尘土和木屑,软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稳稳地落在晁鸦身侧。
“老大,快上来。”
晁鸦拽住软梯又看了一眼清珖,她不打算趟这遭浑水,就让这两个骗子在这个鬼地方自相残杀吧。
刚坐稳,直升机便向着城门口开去,城墙上的机炮,连续射击身后举枪反击的守卫。
“那是小青?”
“对,有个叫九羿的放我们进城,直升机是‘借’的,一会儿要还,邝喱去找老幺。”
“九羿?”
“她说欠你的。”
晁鸦想起今早天刚亮时,九羿闯入她的房间,扔下一张密道的地图。
“城外有你的人想进来,这是密道的地图,你现在出去和她们汇合。”
“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现在除了我,还能相信谁。”
晁鸦没有时间多想,翻墙而出,往密道的方向逃去。
“老大,你怎么在继任大典上。”
“说来话长……”
清贫山之行,仓促地画上句号,但五个人回到基地的日子并不好过。
先是晁鸦,因为没有完成清贫山的任务还活着回来,要写不计其数的报告,参加各种研究清贫山的会议,还有特别定制的体能训练,接着是四位没有请示就出基地的家伙,写检讨,挨处分,还要自费赔偿弄坏的装备。
总之五个人全被暂停接任务,待在小屋自省。
没任务就意味着没钱,账户上的钱交完赔偿金,所剩无几,伙食费全是从犄角旮旯硬凑来的。
隔壁小屋有人过生日开派对,不爱交朋友的五个人,腆着脸上门,生日礼物是蔺冠青友情赞助的新书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