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物启事》丑飘飘

9、第二寻：我们试试

　　少年心事，成了风。

　　"这里不就是我以前上的高中吗?好久没回来看过了，变化还蛮大的。"伊崇德嘻嘻笑道。

　　"进去吧。"穆临跟着学生们的队伍进学校。他个子高，鹤立人群，一派严肃的神情把他和周围的学生隔离开来。

　　伊崇德笑容一顿，脑袋里闪过一段画面。现在和那个画面有一点像，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啊。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黑色西装，早已不是当初松垮的校服。又看穆临，一身休闲服，看起来真想长辈带孩子来报名。

　　"还不来?"穆临转身回看，发现他正在原地发呆，催促了一句。

　　伊崇德是一个商人，前段时间一直做噩梦，严重影响了生意上的事，这才找到了寻物启事所。"我觉得我肯定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这是他在所里说的第一句话。

　　学生们拉着行李箱往宿舍楼方向走，一路上却很少说话。太安静了，缔造这个世界的人一直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周边的事很少关注。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哎，怎么一个个这么死气沉沉，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伊崇德吐槽，他上学的时候打架逃课，什么都干，就是不学习。

　　"诶，穆先生，你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不会也是个高冷的大学霸吧，哈哈哈。"

　　穆临给了他一个白眼，真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要打人的冲动了。他推开已经到达的寝室门，是个八人间，寝室条件还错，木床，中间靠窗户是一个八格的大箱子。寝室里散发淡淡的霉味，很久没人住过了。

　　"哎呦，和当初一模一样，"伊崇德也不管床板上干不干净，直接躺在左边靠窗户的下铺，发出一声筋骨舒展的满足声，"好像又回到了高中。"

　　穆临扫了眼连通两间寝室的卫生间，没什么异常。但是这件屋子里除了霉味，还有一点不同的气息，不是怨气。他也抓不准是什么，难道是自己的直觉也在减弱吗。

　　伊崇德脚搭在床尾的木头上，嘴里吹着小曲儿。阳光从外面照在他的脸上，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午。

　　隐约间，他听到了一阵喧闹声。心想穆临那个闷葫芦也不会发出声音啊，奇怪地睁眼，却发现穆临连个人影都不见。几个学生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诶，德子，这么早就来了。"先进来的学生说道。

　　"你不对劲啊，以往周末回校都是我们寝室最晚的。恨不得和你家那位踏着关门声才回来。"跟在身后的打趣道。

　　伊崇德恍惚地看着他们，仿佛自己穿着西装和穆临来到母校只是某个下午做的一场梦而已。

　　"大王?大陈?"

　　"咋了，睡蒙圈了?"大王放下行李箱，掀起袖子朝他走来，"来，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还有我，我要报前几天夺泡面之仇。"

　　几个人打做一团，格格地大笑。

　　……

　　伊崇德把书包扔在桌子上，就手撑着脸发呆。现在是高二，他选了文科，所以班里大多数都是女同学，仅有的四五个男同学，真可谓万花丛中几点绿。

　　他向来是妇女之友，和班里女同学都聊的来。

　　上晚自习的时间越来越近，原本只有几个人的教室慢慢充盈起来。门口时有两三个同学结伴走过来。可是一直没有自己心里期待的那个人的影子。

　　一直到上课铃响，自己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前面的陈小娟扭过头，打趣道：“喲，守空房呢？”

　　“呵。”伊崇德咧嘴假笑，眼神还是留在门口。不合理呀，平常那家伙可是早早进门，从来没有迟到过。

　　班主任出现在门口，往教室里环视了一圈。确认完之后，就准备离开。

　　“老师！我同桌没来。”

　　“成风家里出了点事，这个星期请假了。”

　　哦。伊崇德顿感无趣，趴在桌子上翻着语文书玩。红色的残影从翻动的书页中闪过，他打开那页，原来是自己开小差时画的同桌“速写”。

　　画上的人五官立挺，正认真地记着笔记。

　　不行，成风有事怎么不告诉自己。我要去问问。他向来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主儿。

　　一下课，他就冲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一脸诧异。

　　“老师，成风家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学习有问题的时候，他都帮我解疑答惑的，现在他家里出事了，我可不得关心关心。”伊崇德面不改色。

　　果然，班主任奇怪地打量他，心想这小子平常不是睡觉就是开小差的，学习个鬼。要不是刚进来的时候成绩好，现在又没有犯什么错，领导们本着万一是个清华苗子的想法没有劝退。现在居然还可能影响班里的准清华苗子，看来成风回来后，要调开坐。

　　伊崇德感受到班主任不正常的沉默，顿感不妙。成风家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他妈妈生病了。”

　　同学之间关心关心也不是什么坏事，班主任做下要把他们调开的决定后，还是如实告知了他。

　　原来是这样。成风妈妈生下他之后，身体就落下了毛病，每年要跑两三次医院。这是初中的时候成风告诉他的。那段时间成风总是郁郁寡欢，他总不免用自己父母离异，跟着舅舅住还乐观向上的人生故事去鼓励他。

　　“欸，那个，刚刚有个领导找你，”一回教室，陈小娟就说，“叫你去操场找他。”

　　伊崇德一头雾水。

　　操场上，一个男人站在跑道上，嘴边还有星红的火光。

　　“学校不准抽烟。”

　　“伊崇德？”

　　伊崇德走过去，一脚踩灭了男人丢在跑道上的烟头。虽然心里很反感，还是笑着说：“叔叔找我干什么？”

　　“你是伊崇德？”男人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句。

　　“是。”

　　“这个混账！”男人骂了一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情书居然是一个男生写的。还想着人家女学生脸皮薄，谈恋爱也是只是好奇，他出面去解决就行了。万万没想到是男生，一时语塞。

　　伊崇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眉宇间有点熟悉，试探问：“你是成风的爸爸？”

　　男人一愣。看来就是了。

　　“叔叔好！”

　　不知道成风爸爸到学校来找他干嘛。伊崇德心里狐疑，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你…”事情难以启口似的，“你和成风在谈朋友？”

　　伊崇德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是。”

　　“闹着玩的还是认真的？”男人语气严肃，竭力压制着什么。

　　“当然是…”

　　男人眼神越来越锐利，带着紧张。

　　“闹着玩的。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大冒险是给成风写情书呢。叔叔你误会了哈哈哈。”

　　伊崇德大笑，心里却酸酸涩涩的。成风的爸爸是个很传统的人，给成风买的笔记本和签字笔都是办公室风。

　　他妈妈身体不好，不会再有有第二个孩子。对于唯一的孩子，成爸爸对他的期望一直很高。

　　要是知道唯一的儿子和男的谈恋爱，那成风的压力很大。

　　伊崇德撒了个慌。

　　对面成爸爸眉头一松，尴尬地笑了几声，“你们这些孩子！”

　　这孩子看起来挺滑头，会带坏成风，回去得让成风离他远点。

　　成爸爸在回去的路上打算着。

　　伊崇德没有马上回教室，而是在操场上跑了几圈，气喘吁吁之后才停下来。

　　他不应该想那么多，当初不就是抱着玩玩的目的和成风谈吗，怎么现在遇见这些破事就心烦呢。

　　可他还是想见成风，现在，非常想，想问问他，你爸爸来找我了，说咱俩谈恋爱，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以后咱俩可怎么给他们说？

　　你想什么呢？高考一结束就散了，恐怕还等不到高考，中间吵几次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见家长呢，真会想！

　　伊崇德满头大汗地回教室。刚到门口，就看到成风已经在教室了。他在门口顿住脚步，拿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又想起自己一脸汗，进去要熏到那家伙了。

　　一想到成风一脸嫌弃抽纸给他擦汗的画面，伊崇德就觉得烦。于是转了个方向，往厕所去洗脸。

　　成风翻看着笔记，眼睛却时有时无地往旁边瞟。那本语文书上的红笔画，一看就知道是谁。他嘴角勾了勾，伸手把语文书盖上。

　　“干嘛呢？”

　　“干什么去了？”

　　伊崇德脸上的水没擦干，顺着脸颊留下。一坐下，顺手牵羊地带走了成风手边的抽纸，用纸擦脸。

　　“一道题做不出来。你没来，我想找人问都问不了，越做越心烦，就下去跑了一圈。”

　　成风看他桌子上，只有那本语文书有翻动的痕迹。难不成他不来，伊崇德就没有模特了？

　　“下次可以画别人。”

　　“什么？”我说做题，你说什么呢。”伊崇德白了他一眼。

　　然后就看见成风伸手重新翻开了他的语文书，露出了那副画像。

　　伊崇德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正巧这时陈晓娟反身。

　　他一急，直接趴在书上，不能公布他的“大作”。成风的手没来得及抽出来，也被压着。

　　“你们…”陈小娟一转身就看到这么…缠绵的画面，说话都不利索，“这，这是…在玩情趣吗？”

　　成风面色一愣，手动一动，压的很紧，拿不出来，只能顺水推舟道：“嗯。”

　　伊崇德呼在他手上的气加重。

　　“哦，这样啊！那你们继续继续。”陈小娟一脸我磕到了，心满意足地转回去。连自己要问的问题都忘记了。

　　“还不起来？”

　　伊崇德猛一抬头，眼睛锋利地盯着成风：“你玩什么情趣？”

　　成风赏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就低下头看书。

　　可恶，当初我贪图你高冷，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伊崇德义愤填膺地从书桌里抽出一本书，一打开。还没仔细看，成风的视线就先到了。

　　看什么看，没看到我学习。伊崇德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学霸的侮辱，准备好好看书惊艳他。

　　一低头，几个大字就闪瞎了他的眼。

　　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小方法。

　　他瞳孔放大，成风扬起的嘴角也跑进他的眼睛。

　　“哈，原来在你这呢，我刚刚正要问。”陈小娟终于想起来自己要问的问题，转身就看到了答案，松了一口气，准备把自己从朋友那里借的杂志拿回来。却发现怎么也拿不起—伊崇德的手死死按在了那上面。

　　正奇怪，就看到成风和伊崇德炙热的眼神。再低头看，哎呦喂，怎么打扰人家二位进修了。瞧自己这特大号电灯泡。

　　“要不……借你们俩学习几天？”

　　“不要！”两人异口同声。

　　“？？？”

　　“拿走拿走，一天不好好学习，净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以后要专修军师？”伊崇德嫌弃地把书推给她，拍了拍手，仿佛刚刚碰过什么脏东西似的。

　　陈小娟哼了一声，把书拿走。想看就看，还嘴硬，脸那么红，当谁看不出来！死鸭子嘴硬，死傲娇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