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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戚葵(高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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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一妞。”男生一步步靠近,眼睛恨不得将她的衣服瞬间扒下。
“滚啊!”
她大声嘶喊,站起身,手慌乱的摸上了棍子。
“真辣。”男生猛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一使劲,美人的腰真够软。
她死命要推开他,棍子也手抖的快拿不住,“求求你,别这样。”
男生更加兴奋,她脚踝忽地湿濡,低头一看,不知哪来的小蛇,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点点攀上她的小腿,冰凉彻骨。
男生的脸扭曲,放大,也吐出了蛇信,一下又一下舔上了她的脸。
好恶心,好恶心。
石油,汗,灰土的气味,要把她呛晕,她终于握不住棍子,钢碰撞到了地面,清脆又响亮。
那瞬间,男生彻底变成了蛇,巨大无比,缠绕住了她全身,侧过头是一张巨口,她拼命挣扎,却使不出一点力气,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獠牙要钉上自己脸庞。
那个瞳孔晶黄无比,冷漠的看着她流出的泪。
“你自找的。”
“不,不是,没有。”胡路初拼命摇着头,最后挣扎着从梦中醒来,那些冰凉消失殆尽,是彻底的一场噩梦。
“又做了?”
岑酸听见动静往她这走来,“这个月都第三次了。”
“嗯。”她嗓子发干,却喝不下水,岑酸抽出几张面纸,想帮她把额头渗出的冷汗擦掉,纸巾刚碰到女孩额头,胡路初不受控制的拍开,胸口起伏的厉害,“别动我!”
她还没从那个噩梦缓过神,眼睛还有几分湿润,岑酸坐在了她床边,“陪着你,再休息会吧。”
她摇头,睡不着也不敢睡,那种被蛇包围的冰凉此刻被冷汗代替,尽数粘在了皮肤,胡路初没力气去洗澡,就靠在床上。
岑酸只说,“你当时就该报警。”
“报警了,戚葵就真的没书读,没以后了。”胡路初把汗湿的长发松垮的绑起,“你先去睡吧,明天还上课。”
“她有没有书读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把你关仓库,要不是你跑的快你以为自己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吗?”岑酸有几分怒意,“你当圣母真是当惯了。”
“睡觉前去帮我把旁边床头灯开一下。”
她脑袋垂着,始终没抬起来,岑酸分不清她的神色,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被心疼代替,“路初,你要是不会保护自己,你也不可能保护的了别人。”
说完,她床边的夜灯就被开亮,岑酸脚步声很轻,怕又一次吓到胡路初。
那个夜灯是胡母在胡路初生日时送的,很有意思的灯,河马低头喝水,摁开开关嘴里就会吐出暖色的光线,路初很喜欢。
昏黄的灯光如此温暖,尽数落在她手臂,胡路初还是昏昏沉沉的,却只是闭上眼,没敢再睡。
斜对面的床帘轻动,过了会,也亮起一盏灯,像是电量不足,只能晕出一小片白色。
戚葵知道她又做噩梦了,每次胡路初这样她那都会亮起一盏暖色的灯,戚葵庆幸自己睡眠浅,可以默默陪着她一些。
戚葵习以为常的抽出枕头底下的书,认真翻看起来,虽然退学通知没了,但如果成绩还这么差最后什么学校都上不了。
那盏暖色的灯亮了半宿,又熄下去,估计是没电了,戚葵也有些困,打算上个厕所就继续休息。
她起身,路过胡路初的床位时她还是没忍住看了眼,被子不知何时被掀开,空无一人。
戚葵皱眉,又去看阳台也没有,她有些慌,匆匆拧开门,跑到了外头,学校也就那么点大,跑过操场时她脚步一顿。
渐渐怔在原地,女孩没披外套,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阶梯,她背对着她,戚葵不确定她在做什么,只知道胡路初似乎有些冷,那个身子半蜷在风里,可怜又脆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一件厚重的外套搭在了她身上,胡路初往上看,眼睛一滞,“戚葵?”
“怎么,以为是岑酸?”
“嗯。”胡路初只想一个人待着,“你走吧,我待会就回去了。”
“少自作多情,我来看月亮的,谁管你干什么。”
胡路初有些狐疑,“你看月亮外套都不穿?”
“……。”戚葵道,“你这么晚又来这做什么。”
“散心。”胡路初闭上眼,鼻尖动了动,“戚葵,风里有树叶的味道。”
“嗯。”
“好安心。”那些粘湿随着风消散,噩梦似乎都没那么可怕了。
她们没再说话,就静静坐着,胡路初看着月亮,寂静的夜一下就让人的思绪飘的很远。
第一次她见到戚葵其实并不是在自己男友那,是在一个巷口。
她刚从网吧出来,光天化日,她去买了个泡泡糖,边吹着边想今天自己请假的理由。
此时,路过了居民楼,胡路初好奇的拿手去摸那里的青苔,软软的还有些湿,没几秒她就玩腻了。
打算继续往前走,却传来了男人一声声的暴喝。
“谁让你偷拿老子钱的?!”
“去你妈的,有种你打死我!”
女孩的声音刺耳,几乎是尖喊出来的,胡路初莫名停下了脚步,小心趴在了墙后。
“你还有道理了?”男人抽出自己的皮带,“老子再问你一遍错没错!”
那个女生没再尖喊,背脊挺的很直,眼神倔强又凌厉。
男人几乎瞬间扬起了皮带,胡路初瞪大了眼,整个巷子回响的只有风被割裂的声音,快速又狠厉。
没几秒,那个女孩身上就全是红痕,她咬着牙,硬是一句话不说。
男人也像打累了,一把将她推到地面,跨坐在女孩身上,手毫不客气的往她衣服口袋摸,再摸到几张红票的时候他才笑,叠起来拍上了她脸蛋,“把你卖了肯定能拿更多,戚葵,你这条命真是烂透了。”
男人起身,把皮带安回去,“幸好你是个女人。”
说完,他往反方向走了,那个女孩的背衫几乎全是泥水。
胡路初脚被定住了几秒,又还是走上前,在那个女孩面前弯下身,“那个,我这有创口贴。”
“你见过被打红的用创可贴就能治好的吗?”戚葵撑起身,强逼着自己站稳,“用不着。”
“好吧。”胡路初没再坚持,她也被刚刚那个场景吓到了,低着头,轻轻说,“转角那有家医院,你去那看看吧。”
“滚。”
“戚葵”,胡路初咬了下唇,看见了她校服的徽章,道,“你好好读书,好好上课,以后肯定不用被打的。”
她冷嗤,“滚远点。”
“……。”
“胡路初。“
一道声音把她强硬从思绪里扯回来。
她茫然的目光逐渐聚焦,“怎么了?”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我不困,你自己先回去吧。”
“行。”戚葵又屈起刚要伸开的腿,重新坐了回去,“那明天一起发烧。”
“有病。”
她发出咒骂,戚葵倒笑了,“好受点了吗?”
胡路初没搭话,还是静静的,风轻轻的,捎来一句轻轻的话,“对不起。”
那瞬间,胡路初眼眶泛酸,她几乎不顾一切的吼出来,“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因为我喜欢你。”
女孩怔住,泪水在月色下晶莹剔透。
戚葵侧过身,手掌贴近了那些泪水,一点点抹去,“不哭。”
那些泪被擦干,戚葵才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那为什么还和我说。”
“因为马上毕业了,我们应该不在一所学校了。”戚葵笑起来,眼眶也有些红,“我怕你忘记我。”
“我一定忘记你。”
话音刚落,戚葵的手一顿,刚刚擦落的泪水被风吹的湿凉。
“戚葵,打你给我创造那个噩梦开始,我们连朋友都不可能做成。”
戚葵咬着牙,“我有什么办法,胡路初,我生命里只有他一个依靠了,可他更喜欢你,如果他被抢走了,我要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大吼了起来,眼泪也滑落,“我有什么办法!”
女孩的脸愈发模糊,看着她,“戚葵,那我就有错了吗?”
“…如果我没有,那为什么我要受惩罚。”
那个声音愈发的轻,飘在空中戚葵怎么也留不住。
闹铃定时吵醒了她,戚葵摁下了手机,刚睁眼,不知道哪来的水渍就从眼睛里落在了枕套。
她已经和胡路初好久没联系了,据说她在去年结了婚,戚葵没被受邀,但多亏岑酸的福也算看见了她穿婚纱的样子。
洁白又美丽,两个小梨涡还是浅浅的,戚葵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睛干红。
今天不是假日,戚葵换上了西装,过了那么久女孩那点青涩被时间洗刷的干净,一身利落的西装和短发,成熟又干练。
那是她从事法律行业的第三年了,却还是时不时想起自己对胡路初做的那个“案子”。
她办公室门被推开,助理道,“戚律师,有个人指名要您来办理她的案子。”
“又是那个烂尾工程的?”戚葵头也不抬,”是的话你告诉他我不接这种案子,让上司把我电话打爆也一样。”
“好大一个架子。”
那个声音脆亮,比梦里清晰无数倍,以至于她一时怔愣,好久,才从文件中抬起头。
那个女孩笑盈盈,像第一次见她那样递来了一个创可贴。
“我不打架了。”
她说,“见面礼。”
她说,“戚葵,好久不见,那张退学通知单幸好你没签。”
她嗯了声,声音很沉,几乎只剩鼻音,“好久不见。”
戚葵没再说那句对不起,时隔多年的泪水终于在此刻毫无防备的流个不停。
路初,走到这一步,我用尽全力了,就像你说的那样。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