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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为什么 ...

  •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岑酸从高二晋到了高三,路迟山出乎意料的考了所极好的学校,狠狠给校牌镀了层金光,他们的联系也变得愈发的少。

      上课铃打响,岑酸依旧趴桌子上睡觉,李红提前写上了高考倒计时,紧迫感让班上声音小了许多。
      “大家好,我叫季谈晃,是转来的新学生,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
      高三转来的人本就不多,尤其还是转来职高的。

      岑酸睡意朦胧的抬起头,就听见旁边的人不耐烦的啧了声。
      新生自己搬桌子选了位置,岑酸背后成功多了个人,让季谈玉厌恶的人。

      那个厌恶的人伸头,乖巧的喊了声,“哥,想我了没?”
      “想你妈。”

      季谈晃不气,笑嘻嘻的说,“我妈也想你。”
      岑酸彻底被他们的对话内容打醒,还有个弟?这人怎么从来没说过?
      她冒起火,一把甩开季谈玉拉着她的手。

      季谈晃聪明,见到岑酸就说,“新嫂子好!”
      没等岑酸回什么,季谈玉皱眉道,“别在这瞎说话。”

      一句话,季谈晃像是知道了什么,退回了自己椅子上,嘟囔了句,“没意思。”
      “考上了?”

      “录取了已经。”季谈晃脸上浮出疑惑,“哥,你怎么还是那么没用。”
      话音刚落,他的头就被书猛地砸了下,岑酸盯着他,颇有种小鸡护崽的架势。
      “读几本书你就比他有用了?”
      她把书一扔,“滚去另一边角落去。”

      季谈晃不和她斗,跟季谈玉比起来,他显得听话的多。
      季谈晃抬起桌子,“小姐,这种人你都维护,没救了你。”

      岑酸发现,他们家嘴贱的基因真是太强大了。

      “要你管。”

      她固执的认为这种人就是偏见,因为她觉得季谈玉哪哪都很好。

      想是偏爱的,情绪不能理智的偏爱,所以岑酸很果断的问他,“你有弟弟?”
      “……嗯。”
      她冷笑,“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想和我说是不是,交往半年了,季谈玉,我不要求你什么都和我说,但你至少得跟我提一嘴吧?”
      “提什么?”

      他笔尖不停书写,眼也不抬。

      岑酸没忍住,爆起粗口,“你特么有种一辈子不提。”
      “我没种。”季谈玉交代,“我和他同父异母,也不是很熟,你刚刚也看见了,关系很差,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叫有什么好说的,你就不能和我多分享一点吗?”
      “岑酸。”他终于舍得正眼看她,“高三了。”

      对的,高三了,岑酸定好了自己的目标院校,也确定自己能考上。
      她想和他有个以后。

      于是按下性子,说,“我们一起去同一所大学。”
      季谈玉忙着搞错题,低眉嗯了声。

      *

      正如季谈玉说的,他看着确实和季谈晃不是很熟,下课没交集,回家没交集,学校没交集。
      两条平行线,就连生活好像也是如此,季谈玉下课坐公交,另一个却有司机,一个弹钢琴的手指上有磨不去的茧,一个手指就连握个游戏机都泛红。

      岑酸忍不住的问,“你们同一个爹?”
      “死了。”

      两个字,岑酸不晓得怎么回比较妥当,安慰的话翻来覆去,就是成不了句脱出口。
      好在季谈玉给了她一条阶梯,“他做父亲做的还不错,就是喜新厌旧的快。”
      “妻子一年换了两个。”

      “那我爸还是挺忠贞的,他和我说,我妈妈是那时候和他相亲的人里最漂亮的。”岑酸指了指自己这张脸,“看到没,这叫做基因,礼物,懂不懂。”
      “不懂,叫你背的东西你背了没。”

      岑酸被他冷漠的样子给气到了,头一撇,“不读了。”
      夏日已过,秋季燥的人发闷,季谈玉没哄她,撂下一句,“爱怎么怎么样。”
      又一次,漫长的冷战。

      这次谁也没做出格的举动,一切按部就班,只是岑酸不和他说话,季谈玉也不主动去和她说。
      连着一周,季谈玉都没送她回过家,宿舍都没有。

      岑酸不知道算怎么回事,不知道要僵持多久,但她能猜到这么僵持下去的结局。

      分手。

      想到这,女孩突然有点难过,说的那么好听,结果那么久没和我说话,被毒哑也得给我写几个字陪陪我啊。

      “你看看你看看,我都说了那种人没什么好,你非喜欢他维护他做什么?”
      季谈晃抱着个篮球,顶着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站在阶梯上嘲笑她。

      岑酸窝着火,跑过去就给了他一拳,季谈晃反应迟钝,估计没见过这么禁不起逗弄的人,愣是没躲,脸上红了一大块。
      火辣辣的,季谈晃也收起笑,“你以为你在他那算是谁?一个根本没被爱过的人,你指望他去爱你?”
      “季谈玉。”季谈晃说,“他就是一只狗。”

      “那你连狗都不如!”岑酸彻底被激怒,一个娇惯上贵族学校的人哪比的上她这种喜欢去脏巷子窜的女生。
      季谈晃被打趴在地下,四周的视线越来越多,起哄,唏嘘,噼里啪啦把岑酸的思绪越打越乱,直到值班老师来,急促把她拉开,一声又一声说,“出血了,120,快打120。”

      那是第一次岑父去学校,站在她身边,只说,“对方要多少钱都可以,别报案。”
      李红面容为难,“对方妈妈说了,她就一个儿子,赔偿不会报的小数。”
      “小数,大数?李红,你觉得这是我担心的事情吗?”男人拽过岑酸,“最关键是,我顺了她的意,送她来这了,你看顾好她了吗?”
      岑酸开口,有种很久没说话的嘶哑,“爸,不关李老师的事,是我冲动。”

      “岑酸,你还要护着李红什么时候?她是你小姨,你怎么不看看你小姨之前都对你做了什么?你是冲动。”
      岑酸没说话,她知道岑父还没说完。

      “…我给你办转学。”

      “我不要!”岑酸反驳,因为太激动,胸口起伏不停,眼睛也红起来,“你不能这样!”
      “我能。”岑父告诉她,“你知道我能。”
      女孩眼泪不自主的流下,“我不转!”

      岑父划开手机,递到她眼前,“想去哪所都可以,除了一直呆在这。”
      他严厉而仁慈。

      岑酸抬起手,把那块亮着的手机狠狠的拍出他的掌心。
      碎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格外刺耳。

      岑父异常冷静,“岑酸,你还想胡闹几次,打几次架?”
      “我不要你管!你敢给我转学,我就敢自杀,你试试!”

      她如同被笼子困住的小兽,爪牙未齐,无法保障自己的一切,只有生命。

      被生命掌控,却无法掌控生命。

      李红听到这,红起眼,小心开口,“岑总,我会盯着她的,最后一年了,这一年我保证,我跟你保证岑酸不会再出意外了。”
      绿萝在光下爬行了很久,终于在另一部手机的工作催促下,岑父“仁慈”松口。

      岑酸出办公室时,光把她眼睛刺的生疼,她侧目,季谈玉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看见她出来把买好的饮料递过去。
      常温的,她马上要来月经了。

      “为什么不想转学。”
      岑酸拧瓶盖的手一顿,“你不知道吗?”
      “你可以有更好的前程,重点高中总比职高好的多,岑酸,留在这,你没好处。”

      女孩真的哭累了,抵抗累了,此时她居然没什么力气去和季谈玉说,是为了他,是为了想和他在一起。
      幸好,男孩拥抱上来。
      岑酸感受着他怀里的体温,好久,才问他,“季谈玉,你想我不开心吗?”
      “不想。“

      “嗯,那就让我留在这,别问我为什么。”
      季谈玉搂着她腰,像先前一样,迁就的矮身给予她一个轻吻。

      女孩手指紧攥着他衣角,唇的温度让她泪水滚落,细碎的在他怀里呜咽。
      刚刚打架,季谈晃还手她,很疼。

      “好,不问。”

      傍晚时分,他把岑酸送回了宿舍,去水果店买了一个最便宜的花篮。
      季谈晃打着游戏,分暇的瞥向门外,“来了。”
      “嗯。”季谈玉把果篮放在旁边。

      兄弟两很少相处,脾气性格也相差迥异,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季谈晃嗨够了,从果篮里翻出一根香蕉,“你小女友真仗义,说你两句她就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打。“
      “你活该。”季谈玉把书合上,“我习惯被这么说了,她没习惯。”
      “是是是,护着你。别秀了。”而后季谈晃凑到他耳边轻说,“反正也就她要你了。”

      季谈玉一把推开他,“少靠着我,你都已经录上了还来这做什么?”
      “哥哥,很羡慕我的聪明对不对,那种东西用脚都是随便写写的,从小我就是最聪明的那个,而你。”他随意翻开刚刚被季谈玉合上的书,满目琳琅的笔记,“果然很蠢。”
      “真搞不懂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反驳我,我说的是实话。”

      季谈玉没说话,把不会的题放在了他眼前,笔也被扔上桌子。
      季谈晃了然,他拿起笔边说生病还要上班边详细的写下步骤。

      最后一个公式写完,季谈玉没有犹豫的把东西收走,出了病房。
      外头星星繁亮,他抬起头。

      他也不懂,岑酸为什么要生气,季谈晃说的是实话。
      自己跟弟弟比起来,他确实更笨。

      那个女孩太蠢了,这么简单的局势都看不明白。

      人群熙攘,医院外摆满了小摊,很热闹,男孩低下眼,水洼中倒映着一轮明月。

      她哭泣时肩膀会不受控制的抖动,一下又一下,呜咽声总是很低但能把他校服打湿一片。

      他不嫌弃她。

      十八岁的年纪,性格如风,锐利到能将时光切片,在面对一人时却只希望自己柔软,可以住进她心,建筑成堡垒,每一寸肌理都要有自己的痕迹。

      季谈玉心中浮现出一个姑娘的脸,他烦闷的拧开瓶子,给自己灌了口水。

      妈的,散那么久了,居然还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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