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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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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酸走去隔壁,打包了两份凉皮,重新看了遍胡路初发来的菜单,她眉心一跳,发了条语音。
“你能吃完吗?”
“这么多,胡路初,你要出栏吧。”
初:“不管不管,我喜欢。”
岑酸烦躁的划拉着手机,确定了一遍又一遍,消息置顶一个红点也没有。
“好了,打包还是在这吃?”阿姨敲了敲筷子,“打包盒一块。”
她把手机收回兜里,“打包。”
不出意外,岑酸回宿舍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胡路初围着她。
“我可以不给你报销吗?”她眨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可以”。她语气无奈。
年清籁拆开塑料袋,“多少钱?”
岑酸思考了两秒,答,“忘了,付得起,没注意价钱,她报多少我就给多少了。”
胡路初大大咧咧,“清籁,不用急着给她,她不缺这点。”
“嗯。”岑酸点头,“我睡会,最近上课起的太准时了。”
胡路初没打算轻易放她走,好不容易逮到她一起,“酸酸,你今天和季谈玉出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一起去散个步?”
“要你管。”她半点不客气,“吃你饭去。”
眼看女孩脑袋都埋枕头里,一副与世隔绝的样,胡路初耸了耸肩,识趣道,“行,晚安。”
吃完东西,洗漱完,年清籁关了小夜灯,爬上床先一步休息了。
胡路初举着手机电筒,蹑手蹑脚的靠近岑酸,猛的抱紧她,悄声,“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出所料的没睡,声音沉闷,“什么怎么回事。”
“吵架了?”
“我说了没事”,岑酸不耐烦起来,“你听不懂人话?”
“扯淡。”胡路初毫不客气的把岑酸买东西时吐槽她的语音播出了。
女孩声线平淡,掩不住鼻子抽动的哽咽,很细碎,但确实能听清。
她不再说话。
“哭了?”胡路初问,“你和季谈玉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出去吃饭的?”
“屁话,你们最近闹的那么风火,那些吃瓜的都恨不得扒出你们每天牵手牵的什么指头。”
“………。”
夜色很沉,岑酸回来时月光早铺满了路,不如她今天看到的落日漂亮,风一点点吹进寝室,她往被子里缩了缩,语气不明。
“他不喜欢我。”
胡路初意外笃定,“不可能。”
“哦。”岑酸不信。
胡路初又往她能凑近几分,“你前几天身体不舒服,全是他帮你打的水,你杯子不保温,但他没让你杯子里的水凉下去过。”
“你们上次被教导主任抓,罚检讨,原本他成绩好,没他什么事,见就你一个人,他和老师主动申请的一起检讨。”
“还有,岑酸,我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但至少,有些事别光听,心靠近,能感受到更多。”
话说完,胡路初也没久留,岑酸阖上眼,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知道了他还拒绝,才矛盾啊。
*
季谈玉现在没想法去恋爱,在这件事,他没对岑酸让步。
不出所料,他们开始冷战。
坐在一排,桌子紧贴,一个整齐罗列,一个乱的没什么条理,空白卷铺满,但也没过自己那条界限。
林出坐这两人前面快要被逼疯,季谈玉还好,话少事少,后面那位姑奶奶就不同了,跟她说话跟拿火机碰炸药似的。
挨近点就蹦你一脸。
“林出。”
他有些生无可恋,转过头,“祖宗,您实在不行一把火烧了我吧,我卷子刚好一堆没写,全给你当燃料了。”
岑酸冷笑,“行。”
“……。”
“你喜欢哪个牌子的汽油。”
林出欲哭无泪,“我错了,喊小的有何吩咐。”
“喊喊不行啊。”
她无理取闹极了。
林出算是被她折磨够了,攀到季谈玉的桌子,对正在写题的人说,“你能不能管管。”
岑酸把笔砸过去,怒道,“神经,你找他做什么啊,我心情不好又跟他没关系!”
林出算是没辙了,这日子过的,不如不过,“我都听胡路初说了,岑酸,你能不能少撒点谎。”
她犟着,不松口,“就是没关系!”
“兄弟”,林出头在桌面磕了两个,“求你了,和好吧,男人低个头没什么的。”
季谈玉面不改色,低眼又在卷子写了几笔,嗯了声,“是没关系,你找错人了。”
此话一出,林出是真劝不动,两个犟种,以防再被牵连,他起身去找人换位置了。
岑酸逃了课,去网吧呆了一下午,她拿下耳机,一杯冰可乐放在她眼前。
“这么晚才上?”
“抱歉,今天人有点多。”
这熟悉的声音,岑酸眼皮一跳,“路迟山,你是真不用上课了。”
“嗯,复习好了的,抽空来。”
“你多缺钱得?”岑酸说。
他诚实道,“很缺。”
岑酸饿的慌,急着去觅食,她把可乐一推,“不要了,扔了吧,也不用退钱,麻烦。”
路迟山垂着头,“好。”
*
岑酸吃完东西,已经不算早了,她心血来潮去了趟便利店,买了点零食。
外面忽地又下起雨,露护的天总是无常。
她含着冰棍,问,“有伞吗?”
收银员把东西放进袋子,“有的。”
“拿一把。”
“好。”
雨不算大,岑酸难得绕远路回学校。
“别打了,求你了。”
雨停了,天空月亮露出一角,她烦闷的啧了声,白买伞了。
岑酸从塑料袋抽出一瓶饮料,砸过去,“别打了。”
蹲在地上的男生咒骂了声,回头,“你算老几啊。”
岑酸没搭理,自顾自的划开手机,那几个男生以为她要报警,拿着棍子就想往她那走,谁知女孩举起手机,电筒的光射进他们瞳孔,漫不经心的说。
“哦,隔壁学校的。”
为首男生一惊,慌忙捂住自己校牌,“你有病啊,看你妈看。”
手机灯光直照被打的男生,岑酸哂笑了下,“好学校也搞霸凌啊。”
她晃了晃手机,“欸,你们这么不团结,老师知道吗?”
其他男生起哄,笑闹里有人说,“我把你揍到说不出话,就不可能知道。”
重点学校,养的都是尖子。
果然,其中一个带着眼镜喊道,“我都被保送了,能让你坏事?”
“今天遇到你酸姐算你好运。”岑酸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能保送你上青天。”
这个女孩实在漂亮,夜色掩不住她的动人,可唯独那双眼睛,凉薄如蛇。
她垂睨着他,“于嘉湖,打架可以去学。”
他白色的校服满是脏污,那些打他的算聪明,都是在身体上可以掩去的疤痕,脸完好无损,那张长的还不错的脸,估计是岑酸救他的唯一理由。
“考试,没空。”他故作冷漠。
“行,那下次,继续被打。”
于嘉湖爬起来,忍着疼把书一本本放进包,女孩低眼看着他,最后也蹲下身,帮着捡。
他拿起书包,不算高大的身形,甚至比跟岑酸在一起时要瘦些。
“谢谢。”
岑酸扔了个三明治给他,又走到那些男生面前,她打人厉害,不留手,见她来,他们吓的肩膀无意识抽了抽。
“于嘉湖,他要高考的,我知道他成绩不错,他要是考不上大学。”她划出手机录音,播放,平静开口,“那你们也不用上了。”
“不不会了。”
“傻逼”,岑酸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下盘不稳,别想打人。”
戴眼镜的男生不敢反驳,“知知道了,对不起。”
她简言意骇,“滚。”
终于能够走,他们跑的飞快,巴不得瞬移,岑酸嘟囔。
“没种。”
她侧过头,“于嘉湖,你要站到什么时候?明天不上课?”
他摇头,“上。”
岑酸点头,“早点回去睡,走了”。
她拎着一兜东西,看着很沉,于嘉湖往前跑了两步,“我帮你,我不急着回去。”
岑酸有点倦累,她没耐心了,干脆把袋子一甩,“于嘉湖,我不该帮你。”
一句话,他想要接过袋子的手顿在原地,零食散在地面,岑酸不在意。
他声音发哑,“那你为什么帮我。”
岑酸说,“无聊啊,刚好碰到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于嘉湖不知道该怎么回,心口像被塑料布一般勒住,呼吸不过来。
过了好久。
他埋着头,低声说,“岑酸,我喜欢你。”
“算了吧。”她说。
“为什么”,于嘉湖一直很注意她,哪怕她不在自己身边,也还是一直注意着她,所以知道,她身边,有别的男孩,可他就是有点不甘心。
路灯忽明忽暗,岑酸凑过去,抱上了他,有泥土的气味,湿潮的。
于嘉湖愣在原地,然后听见女孩毫无波澜的声音。
“因为,靠近你的时候,我的心跳不会狂跳了。”
她想退开,却又被拽住,他的手很凉,男孩的脊背一点点弯下,直至下巴贴上她肩膀。
眼泪一点点浸透了她的校服,岑酸不解,“为什么哭?”
于嘉湖没回话,他哭的无声,只有泪不停滑下脸。
他知道,看见她时,他的心速依旧难以控制。
岑酸被他禁锢着,好半响,于嘉湖才退开,面容清秀。
他说,“岑酸,算了吧。”
她点头,于是各分两路。
岑酸说他成绩不错,能报考个好大学,但她或许不知道,上次他忍不住思念,偷溜进她宿舍想看她,被老师抓住了。
于嘉湖,大过,按休课半年处理。
岑酸,半年,没人给我上课,我不聪明,拐角,男孩掌根摁住眼睑,将泪全憋了回去。
我早考不上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