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退一步》李子挺甜

9、辞退

　　周听晚本做方案就做得头晕脑胀，突如其然的喊声，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摘下眼镜，揉揉酸胀的眼，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人正站着，满脸怒气地盯着她。
　　周听晚和这个人并不适合很熟，刚开始有聊过几句，对方明里暗里要她请客喝奶茶喝咖啡，拿出老员工的架势，让周听晚很不舒服，于是，她果断远离这人以及以他为首的那一圈人，这段时间一直相安无事，搞不懂发什么神经，连表面关系都不做了。
　　“是你告状的吧？关系可真硬啊，周听晚。”
　　那人见周听晚一脸无辜的模样就来气，他快步走过来，盛气凌人地指着她，“我有得罪你吗？非得这样置人于死地？周听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做事情有必要那么绝吗？”
　　这个时间点，已经下班了，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要不是这样，周听晚真觉得他是在和别人说话，因为她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浩哥，你这话说的，我听不懂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装啥装，我人事的朋友和我说了，就是因为我拍了你和王浩的照片，我才被辞退的。”
　　那人越讲越生气，本就紧凑的五官在他的挤眉弄眼下更显局促，“我在这个公司干了多少年了，结果就因为一张照片就被辞退了，周听晚，你真的了不起。”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那架势像是要把周听晚活活碾碎。
　　“什么照片？”周听晚听得一头雾水，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浩哥，有什么事你直说，拐弯抹角地骂我，挺没意思的。”
　　看周听晚一脸平静的表情，一股污名化涌上陶浩心头，周听晚装什么白莲花，自己这么惨就是被她害的，她凭什么还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
　　他拦住周听晚，打掉她桌上办公文件，“说说，谁是你的后台，王海？上次你去他办公室好半天没回来，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人事吧。周听晚没想到你床上功夫不错啊，能把王海哄得团团转，下一步，想做什么？取代李艳？”
　　陶浩话说得极为难听，以前他只是把这些放在他们的小群，大家过过嘴瘾，这次气急败坏的他，当着周听晚的面就把那些龌龊的猜想一句一句地给抖了出来，他就是要让周听晚难受，凭什么她能在这好好的，他就是要走了，也要恶心她。
　　“陶浩，你在说什么？”
　　周听晚还没说话，李艳就怒气冲冲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她步伐极快，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一首激昂的乐曲，增添她本就不好惹的气势。
　　她走到周听晚的工位上，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一个文件夹，甩到陶浩的脸上，“给我捡起来，这公司还轮不到你耍威风？”
　　陶浩没想到李艳还在，他想到办公室这个隔音效果，保不准李艳已经全部听到了，王海和她可是利益共同体，自己这么说他，把最后的体面都撕掉了。
　　他的脸难看的一阵青一阵白，呆呆地站着不敢动。
　　“听不见我的话吗？捡起来！难道要我叫保安？陶浩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有记录，哪些是胡说，哪些是真话，我想你心里明白的很，如果不明白，我不介意和你好好掰扯掰扯。”
　　李艳直直盯着陶浩，把他目光逼退。
　　陶浩蹲下身来，动作缓慢地拾起刚刚被他推倒的文件，屈辱感将他吞噬。明明他是要给周听晚一个教训，结果，现在自己被她看笑话，他不服。
　　“辞退你是公司的决定，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好好挖掘客户，多做几个大单，如果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我就保不了你了。结果你做什么了？工作工作做不好，拉帮结派却是牛的很，你多少次上班卡都是别人给你打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
　　李艳劈头盖脸的指责，把陶浩弄得崩溃，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周听晚站在他旁边，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在颤抖，微微的颤抖。
　　周听晚不小心扫了他一眼就被他的目光给震住，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陶浩的眼里对她有那么深的仇恨，好似他们有血海深仇般。
　　“别遇到什么事情就怪这个怪那个，给自己着借口，你也不小了，别见风就是雨。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你被辞退，就是因为你不行，你如果干得好，拍一百张照片公司都管不了你。都要走了，别被人当靶子了。”
　　李艳最后语重心长地拍拍陶浩的肩，“你也是跟我的老人，虽然这里你是待不下去了，但我把你引荐给了我一朋友，工资待遇方面比这里差些，但是个能磨砺你的地方。你在那边好好干，不要给我丢脸。”
　　“李，李总监。”
　　陶浩有些不敢相信，他现在的样子如同一只小狼收起了唬人的利爪，露出了真实的，脆弱的模样。在他得知自己被辞退的时候，除了愤怒他更多的是感到无助，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去到一个新的环境，就代表着要重新开始，他要变成那个买咖啡买奶茶的新人，他真的不甘心。
　　所以他把这种无能的愤怒转移到周听晚身上，其实没人和他说是因为照片的事，是他自己臆测的，他宁愿把被辞退的事怪罪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也不愿觉得自己有错，他有什么错！
　　和他同批进公司的，大多升职进了中层，就他，就他还在原地打转，谁能懂那种感受，两年前还叫自己浩哥的毛头小子，转头就位高自己一级，表面还是客气浩哥叫着，但眼里也不似当初那般的尊敬。
　　他不知道吗？他陶浩全都清楚，现在连新人都不把他放眼里，尤其是周听晚，他真的不能忍，凭什么大家都越过越好了，自己却原地踏步。
　　上一次要被辞退的时候，他是有想过好好工作表现自己的价值，只是当李艳轻而易举把他捞起来的时候，他觉得公司只是吓吓他，之前的努力显得有些可笑，于是，他继续以前那种潇洒的生活，甚至比之前更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装着装着，他自己真的信了，直到——今天。
　　“陶浩，走吧，不要闹太难看。”
　　李艳目视着陶浩的离开，眼里的情绪不明，等人进了拐弯处看不见时，才转头对周听晚说话。
　　“你也早点回去吧，刚才的事儿不要多想，也不要和别人说。”
　　周听晚点点头，朝李艳道了声再见，便也快速从她身前走过。
　　叫她不要多想，不代表她真的不会多想，一想到陶浩对她那般恶劣的态度，她就忍不住翻白眼，这个世界，真的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世界，如果今天陶浩被辞退，是李艳的主意，陶浩绝对不说二话，陶浩敢骂自己，仅仅就是因为自己弱。
　　“没事没事，来日方长！”
　　周听晚默默给自己打气，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白色的帆布袋也染上一片金黄，一片璀璨，如同她心中对未来的期盼般。
　　见人都走得彻底了，李艳才坐回自己的办公室，她给王海回了个信息：事情已经办好，放心。
　　她闭上了眼休息，没一会，王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今天还好你在公司，不然事情又要闹大。”
　　“这是我应该做的，表哥，你说陈躬亲辞退陶浩，是在给我下马威吗？公司的人谁不知道他是我的人，他这么做，打我脸呢。”
　　李艳在电话里重重叹了口气，“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陈躬亲这个人油盐不进。你说，他会去查以前的项目吗？还是盯紧现在的，有他在，我这边麻烦啊。”
　　“别着急，别着急，我感觉没那么简单，你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王海的话没有安慰李艳，她的心还是悬着。
　　李艳的担心不是没有缘由的，陈躬亲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疏离吧，陈躬亲还会和她打招呼，碰到也会聊几句；你说亲近吧，话题总是不深，每当她想要有一丝深入的时候，陈躬亲就露出他标准的笑拒绝。
　　唉。李艳使劲捏了捏眉心，一脸烦躁。
　　与此同时，陈躬亲正在查看北区分公司过去半年的合同，每一项他都看得极为仔细，虽然合同大多大同小异，都是用集团的模板，但陈躬亲隐隐觉得这些合同有问题，一切都完美，才是可怕。
　　他皱着眉，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长时间一直看合同的小字，让他眼睛酸得流淌出生理性的泪水。
　　助理在一旁看着陈躬亲拿起眼药水滴眼睛，再看了看眼时钟，已经指向六点半，他们还没有吃晚饭。
　　“陈总，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等回来我们再看，这些合同短时间也看不完。”
　　陈躬亲听罢，看了眼手表，又瞧了瞧垒在面前的文件，叹了口气，“的确有些晚了，先去吃吧。”
　　助理小声地舒了口气，总算能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