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HP]》一颗土豆芽

57、第 57 章

　　被摄神取念的感觉并不好。
　　许多碎片在玛格丽特的脑海中翻腾，有些事情让她感到惊讶，惊讶于自己原来记得是这样清楚。
　　就像是收着旧衣服的檀木箱，你本以为这个箱子在岁月的腐蚀里已经被虫蛀空了，谁知道打开一瞧，里面的衣服光鲜亮丽的就像昨天新做的一样。
　　无论她怎样想逃离都逃不开，那些碎片像玻璃一样锋利，又像潮汐一样翻腾，一遍又一遍席卷着玛格丽特的脑子。
　　玛格丽特努力回想卡洛斯曾经说过的话。
　　“....大脑封闭术在施法过程中更像是有意识的控制你的思维，让它们展现出你想让人看见的，没有练习过大脑封闭术的脑子就像是没有上锁的抽屉，谁都能拉开它对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但是运用大脑封闭术之后，你就能控制你的抽屉里出现什么。是出现顶针还是出现火柴全凭你的个人需要。”
　　原来自己记得这样牢固。
　　“控制思维...”
　　玛格丽特努力让自己在痛苦中集中注意力。
　　“控制抽屉里出现什么...”
　　卡洛斯的声音淡淡的在她耳边响起。
　　“全凭你的个人需要...”
　　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控制自己的记忆。
　　她忍不住大喊了起来，玛格丽特当然知道巴弗米特想要看见什么，她拼尽全力将自己的思维凝成一根针将巴弗米特顶了出去。
　　巴弗米特闷哼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他咬着牙，拖着泡在酒液里的下半身摇摇晃晃的重新站了起来。
　　“玛格丽特，你好哇，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接着他又盯着喘着粗气的玛格丽特笑了笑。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摄神取念！”
　　玛格丽特再一次被迫重温自己的过去，这一次她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搅动着，疼的她直冒冷汗，完全没办法集中精力。
　　但她仍在尽力阻止斯内普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只可惜在绵绵不绝的疼痛里思绪总有克制不住的时候，她和斯内普在马尔福庄园的那一晚还是被巴弗米特看见了一些蛛丝马迹，那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玛格丽特努力模糊了对方的脸，因此巴弗米特只能看见一个黑衣服的男人，像蒙了一层纱似的看不真切。
　　那些细碎的片段已经足够让他暴怒了，巴弗米特中断了摄神取念，他像一枚炮弹一样冲到了玛格丽特的面前，左右开弓给了她脑袋几下，接着揪住玛格丽特的发根咆哮出声。
　　“是谁！说！你的奸夫是谁！”
　　玛格丽特咬着牙不出声，她愤恨的瞪着巴弗米特，那种不服气的表情在巴弗米特的愤怒里火上浇油。
　　他提着玛格丽特的脑袋，另一只手捏住玛格丽特的脸颊，逼迫她张开嘴。
　　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被他捏脱臼了，她在挣扎里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血从嘴角流了一些出来，巴弗米特将血糊在她脸上接着逼问。
　　“你怎么敢！你这个贱人！婊子！娼妇！下流的母狗！你怎么敢如此看不起我，怎么敢给我戴绿帽子！说！你的奸夫是谁！”
　　玛格丽特在剧痛中用全力掰着巴弗米特的手，又想着去打巴弗米特的眼睛，巴弗米特差点被她掀开，但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李斯特走上来摁住了她。
　　这下她真的动弹不得了。
　　玛格丽特只能用力吐了一口唾沫在巴弗米特的脸上。
　　在她癫狂的笑声里，巴弗米特慢慢擦去脸上的唾沫。
　　他像突然酒醒了一样，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玛格丽特——”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他绕着玛格丽特慢腾腾的走了两圈，最后又停在了玛格丽特身前。
　　“你不说也没关系，只要你作为我的妻子一天，你就一天别想离开这里。我把你娶回来是指望你发挥应有的作用。可是你看看你，你有什么用？明明是一个格兰芬多，却连将邓布利多请来参加你的婚礼都做不到。你的老师不喜欢你，学校的恋人抛弃你，还是一个出生卑贱的乞丐，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还在垃圾堆里讨生活。”
　　“是什么让你胆敢反抗我，逃离我？切斯特顿风光的时候你多傲气呀，那时候你一掷千金到处采购，家里堆满了你买的垃圾。看看你手上的戒指，这么大的石头，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现在切斯特顿不行了你就想跑？哪来这么好的事情？这世界上的便宜不能全被你占了。你不过是我买回家的一只猴子，哪里来的胆子看不起我？”
　　“我劝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的奸夫是谁，还有你们是在哪偷情的，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样还能少受点苦。否则一旦被我查出来，你和你的奸夫都得脱层皮。”
　　玛格丽特的胳膊被李斯特反剪在身后，她肿着脸，脸上还有凝固的血渍。
　　就算是这样，她也绝不肯低下她的头，哪怕一秒钟。
　　“巴弗米特。”她平静的说。
　　“倘若你现在不杀了我，迟早会有你后悔的一天。”
　　巴弗米特惊讶极了，他看着玛格丽特幽深的双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玛格丽特，你还真是一个格兰芬多。”
　　“摄神取念。”
　　他再一次举起了魔杖。
　　这一次巴弗米特并不想知道什么，他只是毫无目的的翻着玛格丽特的记忆，不断的为玛格丽特带来痛苦。
　　所有的记忆都被搅成一锅粥，玛格丽特疼的大叫出声。
　　巴弗米特高兴的笑着，他加大了力度。
　　玛格丽特努力让斯内普这个人从自己的记忆里淡化，在漩涡中模糊他的脸。
　　一次不熟练就两次，就像暴风雨中的灯塔，她仅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在下意识操作这一切。
　　巴弗米特玩够了终于停了下来，他微笑着注视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的玛格丽特，在玛格丽特平复自己的过程中耐心等待。
　　等到玛格丽特稍微缓过来一些之后巴弗米特再次举起了魔杖。
　　“摄神取念。”
　　玛格丽特已经有了防备，但是她感觉非常疲惫，因此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思想的决堤。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根弹簧，不断的被压榨弹性。
　　恢复，拉伸，恢复，拉伸。
　　周遭似乎有许多窃窃私语，在一片嘈杂的臆想里她快被拉断了。
　　玛格丽特被迫出现了躯体反应，她的脑海里传来嗡嗡的声音，胸腔也喘不上气，她泪如雨下张大着嘴啊啊的呐喊。
　　巴弗米特再一次停了下来，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微微喘着气，笑眯眯的注视着玛格丽特的表情变化。
　　玛格丽特却在好一些之后笑了起来，她断断续续的吐出一个词。
　　“...废物。”
　　巴弗米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堪，巴弗米特用阴毒的目光扫视着玛格丽特，顺便瞪了李斯特一眼。
　　李斯特手上用力箍着玛格丽特，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
　　巴弗米特脸上的肉抽动了两下。
　　他受不了被玛格丽特瞧不起，这世上瞧不起他的人已经够多了，凭什么还要多一个玛格丽特，凭什么就连下等人泥巴种也看不起他。
　　“摄神取念。”
　　巴弗米特发誓要瞧一瞧玛格丽特的过去，他要好好欣赏玛格丽特曾经的苦难。
　　玛格丽特先是被迫回忆起了那个洒满传单的晚上。
　　礼堂里的人高喊着要她滚出霍格沃兹，接着她又看见了卡洛斯对她鄙夷的眼神，还有莉莉那双决绝的眼睛。
　　“你真恶心...你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你从没学过礼义廉耻吗？”
　　“真可笑，我还想过要娶你...”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无法让你满足吗！”
　　“你迟早会把自己毁了的！”
　　“祝你好运。”
　　卡洛斯和莉莉的声音交替出现，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开了。
　　画面飞速旋转，一晃一晃让人有晕车的感觉，晃晕了玛格丽特，也晃小了她的身形。
　　这一次玛格丽特听见了许多人的声音，曾经在垃圾场里见过的人，醉汉，老头，妇人，小孩。
　　他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就是她，她就是玛姬捡回来的那个小孩，听说是被丢出来的，谁知道她父母是什么人。”
　　她看见那些人对她嫌弃的神情，还有人投来怨毒的目光。
　　“玛姬，把她拿去卖了换钱，虽然只是一个女孩子，但是我知道哪里要她。”
　　“你说的不对，应该先养着她，等她再大一点领到妓院去，那才能卖一个好价钱！现在只要保证她饿不死就行！妓院不要她还能把她送去工厂，或者给别人做女佣，都能换钱！”
　　“要我说就让她饿死得了，还要费神把她养大？玛姬，别自找麻烦。”
　　“能换钱为什么不换钱？你这个没出息的懒汉！”
　　“我是懒汉？你还是祈祷今晚拉客的时候遇上一个好心眼的老爷能让你吃顿饱饭吧！免得像上次一样别人提了裤子还把你给抢了！”
　　所有人哄堂大笑，玛格丽特在这样的哄笑中不知所措。
　　她猛的发现自己现在躺在襁褓里，这让她惊恐的大哭出声。
　　一双皱巴巴的手轻拍着她，小声的哄着。
　　“可怜的孩子，我不会抛下你的。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这就去给你找。”
　　玛格丽特渐渐止住了哭泣，她好奇的注视着这个说话的老妇人。
　　她是谁？好像有些熟悉。
　　“都散了吧。我不会拿她去换钱的，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老妇人平和又缓慢的说。
　　周围的人又吵了起来。
　　“你真要养她？没东西吃了可别来找我！”
　　“玛姬本来就是要饭的，不找你找谁！”
　　又是一阵哄笑，但那个听不清楚叫什么的老妇人却没有生气，她只是有力的将玛格丽特抱在怀里。
　　“哪儿有孩子能吃的东西？”她慢腾腾的发问。
　　那些人轰一下散开了，许多人嫌恶的加快脚步走远了，只留下支离破碎的语句。
　　“抱着她滚远点！我们可没有多余的东西成全你的好心！”
　　老妇人站着不动，她笑了笑，低下头注视着玛格丽特。
　　那双眼睛浑浊又清亮，玛格丽特情不自禁咯咯笑了两声。
　　老妇人也微笑起来，她低下头轻轻蹭了蹭玛格丽特。
　　“就叫你玛格丽特吧。”她小声的逗着玛格丽特。
　　正在玛格丽特思考这个老太太是谁的时候画面又变了，一切开始拉长又折叠，最后固定在一些不稳定的场景上。
　　先是雪地里出现的一双皱巴巴的手，然后是那个老妇人紧闭着的双眼，最后是她手中死死攥着的一个面目全非的馅饼。
　　最后的一个画面定格在春天的草地，破旧的窝棚里，玛格丽特蹲在地上和一只狗玩耍，一个老迈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玛格丽特。”
　　她猛然回头，一切事物在此刻颠倒崩塌，四面八方传来了白色的光，玛格丽特尖叫出声，她一下子被拉回现实。
　　玛格丽特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低垂着头像死了一样。泪水滴答滴答流个不停，而微微抽搐的身体证明她还活着。
　　她这是在哪？
　　玛格丽特的脑子转不过来，只觉得一切都很陌生。
　　她不是和那个老太太在一起吗？
　　不对，是和狗在玩。
　　那个老太太叫什么来着，她总是听不清。
　　这是在哪啊...
　　玛格丽特注视着模糊不清的地毯突然抖了抖。
　　玛姬。
　　那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老太太老妇人，她是自己此生挥之不去的潮湿雨雾，她是玛姬。
　　玛格丽特抬起头，她微微偏头看着这间屋子。
　　这里是切斯特顿庄园，她被收走了魔杖，刚刚那一切都是巴弗米特摄神取念时被迫想起来的记忆。
　　她抬起头就看见巴弗米特饶有趣味的盯着她。
　　“玛格丽特，收养你的那个乞丐原来这么早就死了。她手上抓着什么来着？馅饼？哈哈哈哈哈哈！下等人的悲哀！竟然为了一个馅饼死了。真是活该！”
　　他又换了一副腔调。
　　“可怜的玛格丽特，难怪你从来不吃馅饼，不过这可不行，作为切斯特顿的夫人可不能有这么明显的弱点。倘若别的太太邀请你吃馅饼而被你拒绝了，那就太失礼了，不是吗？”
　　巴弗米特站直了身子，他阴冷的盯着玛格丽特。
　　“德拉斯！”他喊。
　　“去拿一盘馅饼来。立刻。”
　　巴弗米特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