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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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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个个皮肤都算好,算白,就刘言一个人的皮肤又黑又差。
刘言也是整个家里和整个班里青春期来的最晚的女孩。
从初中青春期开始,刘言就一直长痘,家里堂的亲的表的兄弟姐妹一大推,谁也不长痘,就她一个人长痘,家里又不会给半毛钱给她去看医生买药,以致于刘言的脸上留下了满脸的坑坑洼洼。
刘言也是家里最黑的,读书以来,也是班里最黑的。连在照相机面前,在班级合影里,在一堆男孩女孩中间,刘言也都是最黑的。
刘言格格不入的显眼黑照,在高一时候,不知道被哪个同学给单独的偷偷裁了下来,在班级里偷偷传来传去,应该也偷偷的取笑来取笑去,偶然的,或者说很巧的,恶意揣测还可以说是故意的,传到了本无知无觉的刘言手中。
刘言拿到自己那被单独裁下来的难看黑照,明明不是她的错,可刘言的心里却瞬间难受耻辱得要命,脸红得恨不得有个地缝给立刻钻进去,让人再也看不见她。
好不容易因有政府贷款给住危房的贫困户免息建房的政策而建起来的新房,搬家时候,阿哥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了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在小时候、也是他们至今为止唯一合影的照片,阿哥拍了发到刘言的手机,取笑刘言在镜头前抬着下巴撑着腰的好笑姿态。刘言把他们兄弟姐妹唯一的合照默默收藏在手机里,羞耻的翻出来看过几回,小时候的刘言,在照片里明明和阿哥阿姐老弟一样透着白亮的皮肤。
而后来再后来,老弟那不遮不挡的脸都要比刘言那长年又遮又挡的身体部位白。他们家的基因不是黑的,小时候照片上的刘言,以及婶婶们,堂姐他们口中的小时候的刘言也不是家里最黑的。
刘言通过默默观察,在五官外形上,她也不是和家里的人谁都不像,她和阿哥老弟的鼻子很像,牙齿遗传到了阿婆,三个堂姐和阿姐也一样的牙齿,头发跟阿姐一样,都遗传到了他牛绳野草一样粗糙的头发——刘言绝不是捡来的野种!
于是,刘言归因于这绝对绝对离不开小时候长年单独被阿婆逼迫着有天无日,就算大中午太阳烈得能晒得爆头壳也要去干各种死活的关系。
皮肤上和所有堂的亲的兄弟姐妹都格格不入的痘痕和漆黑,是一个女孩儿,不被家人爱护丝毫的印记,是一个女孩儿被家里长辈丧心病狂般的偏心整天逼骂干活到近乎虐待的烙痕,无法磨灭,如同基因变种的伤害。
阿婆阿公接连走后,应该也早和泥土混为一体了,但被他暴怒暴打,阿婆阿公凶狠的嘴脸,其他人冷眼旁观的那一幕,成了刘言很久的噩梦。
刘言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那个噩梦,毕竟,那时没有人保护她,给她一个保护的温暖拥抱,而长大了的她,也回不去保护那时弱小无助的她,无法为那时的她保驾护航,给她温暖的拥抱。
阿哥也被他打过,但是阿哥很具有反抗精神,胆大敢跑,荒废漆黑如鬼坟让刘言心里怕死的废窑也敢躲进去,还胆敢装神弄鬼的发出怪叫,也有人收留。
刘言后面总在想,自己当时好傻好蠢,傻傻的站着被他狠抽,蠢蠢的被他逼着去捡尖角石头回来跪,都不敢跑,跑了又怎样呢?被他追着打,哪怕被他追着下手打死,总聪明过老实的站着给他打。打死了,就打死了,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这世道,这不被人疼爱温暖的穷人家子女,过得都不如牛马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