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父》枕闲书卧

10、第 10 章

　　阿哥长得虽说不上是顶级的帅，但最少算得上是中上的帅，又能说会道很会逗人开心，又很会打牌打麻将之类的找各种玩乐消遣日子，又加上过年清闲，因此，很多人在过年时候都喜欢来家里找阿哥玩。阿哥没娶大嫂回家前，就是个坐享其成的玩浪子，除了回家吃饭睡觉外，其余时间都是浪在外面的，在家根本找不到他的半个影子，阿婆阿公他们在的时候，从来不会约束阿哥半分。
　　大嫂漂亮，不嫌贫爱富，当初跟阿哥回来的时候，即使是半眯着眼睛，隔着眼睑的睫毛缝都能看出家里很山很穷，没有直达到家门口的车，要转好几回的车，砍掉松树连根挖掉而改种满了速生桉的山丘连连森森，泥土颠簸坑洼路，家里老瓦房，烧柴灶，灰尘蛛网哪里都是，瓦房房顶会时不时掉下些东西，风吹得大些，瓦房天花板就下黑沙，没电饭锅，吃大锅煮的捞饭，没洗衣机，没自来水，没热水器，洗澡都要用桶提水到大门外那不像样的冲凉房去洗，用水那时是摇井，但大嫂没有表示出一丝嫌弃，还跟着阿哥下田拔野草。
　　大嫂也是大胆，和信任阿哥，胆敢一个女孩子就跟着一个男孩子回去一个除了熟悉的男孩子都是陌生人的家里。
　　那时刘言才读初一。刘言家里离学校很远，从初中开始就是读寄宿的。农村之前的寄宿条件很差，一个班的全部同性住一个宿舍，一张小床睡两个人，全校的同性在同一个厕所方便洗澡。因为学校里没有热水洗澡，洗澡的地方又是那种没有带门的连排砖头厕所，又脏又臭，热惯了热水的刘言受不了洗冷水，也受不了洗澡脱光给人看到的羞窘。刘言她没有洗澡档门布，没有钱买，阿婆觉得大家都是女孩子，就算脱光了被人看光又不会痛不会丢一块肉，她不给刘言买档门布，也不给钱刘言买。
　　刘言的性格底色是软弱容易放弃的，哪怕是自己的尊严。所以，哪怕刘言自我觉得自己死要面子，可是，阿婆不给她买一块遮羞的布，刘言也不会为了所有的尊严面子而跟阿婆死犟到底，阿婆不给她买一块洗澡遮羞布，她也不会一哭二闹，不买就不买，丢脸就丢脸，羞就羞。
　　初中时候，大概因刘言读书好，全班全年级第一，可是黑小，嘴笨又胆怯且死板，死坚持原则，始终不肯借作业试卷给人抄来作弊，所以，刘言在初中时期的人际关系最差，被泼辣外放想要好成绩又不想努力的女生带头孤立，比她难看差劲的，刘言看不上，比她好看不差的，刘言不敢接近，最让刘言的内心自卑痛苦不堪，让刘言在最需要睡觉的时期就得了失眠，连一块洗澡档门布都没有钱买的刘言，也借不来一块洗澡挡门布。
　　虽然刘言没有外宿证，但是刘言做得最出格的事情，就是经常大着胆子混出校门跑回家洗澡，甚至吃饭。
　　某一天下午，刘言又在放下午学的时候大着胆混出了校门，一股脑一路抓紧时间又奔又冲的跑回家，回到家，就看到厨房门口一身黑衣陌生的大嫂指挥阿哥在安装厨房灯的开关。
　　刘言那时候从来没有想过阿哥会带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回家的事情，所以，刘言那时候看到陌生的大嫂的时候，像见不得人的她整个人立马都是无措的，她不像是回自己的家，而是比去人家做客还要局促，大嫂反而大方自然，更像是那个家的一位主人。
　　大嫂性格很好，很随和，大家也很喜欢大嫂，希望大嫂能跟阿哥好好的走下去，故而，这个过年期间，上家下屋的叔叔婶婶哥哥嫂嫂之类的很多人更是常常来家里玩乐聊天。
　　也是这次离家后，因他各种作耗而受不了的大嫂第一次跟刘言各种倒苦水，刘言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哥嫂两个人会分开了好几年，是因为他不做人。
　　当初，刘言并不知道他在中间不做人。
　　刘言只看到知道，阿哥大嫂两个人生了孩子没多久，就丢孩子在家给当时就很大年纪的阿婆带，刘言每回读书放假回去看到两个小孩都是脏兮兮的，明明有父有母却像两个无父无母般的可怜小乞丐，所以，没有能力带养侄子的刘言在怜惜两个侄子的同时，家里又穷，阿婆阿公他们只知道让小孩饿不死就行，刘言心里常常生出很多痛苦，也导致了刘言在内心中对阿哥大嫂生了很多怨气，觉得他们两个很不负责任，只顾他们自己快活轻松，不养就不要生啊。
　　特别是阿哥，结婚有孩子了都很不顾家，听说老是赌博，辛辛苦苦修摩托车的钱全魔怔般拿去赌，去玩老虎机，半个钱不给回家里，好像两个小孩不用花半分钱。大嫂管他，两人又闹，闹到家里都知道了，连读高中时一般只有一个月放月假才能回家一趟的刘言也知道了，刘言心里就更加的痛苦了，很看不开，觉得两个小孩很可怜的被带到这个世界，庸人自扰的自我痛苦了很多年。
　　可以说，刘言的恐婚恐育，最开始是来自于贫贱夫妻百事哀而总各种闹的阿哥大嫂，阿哥和大嫂那时的婚姻生活状况经常闹到千里遥远的家里，让刘言这个局外人感到无限的痛苦。而他们只生不养孩子，把孩子丢在家里给上了年纪的阿婆带，看到两个可爱的孩子就像没父没母的小乞丐那般肮脏，刘言觉得把孩子带来这糟糕的家里和世界，不负责任，既给不了好的物质生活，也给不了爱和陪伴，简直是造孽。
　　爱情在这个世道变得越来稀少，变得可有可无，婚姻却变得越来越算计得失，越来越昂贵。
　　可是，在哥嫂分开了七年还是多久后，他们又重新在一起，家里情况没变好多少，虽说建了一层五间房的新屋，可是新屋是靠政府给危房的贫困户贷款才建得起来的。新屋建起来后都没有钱买瓷砖贴，就建的时候抹了点水泥而已。那个水泥三两下还成了豆腐渣，时不时的就翻起一些碎粒，满是灰尘，可大嫂仍然不嫌弃，和阿哥就像当初那般亲密自然，有说有笑，也能吵能闹。
　　刘言又亲耳听到好多次大嫂心疼阿哥的话，刘言在心里又觉得，大嫂是爱阿哥的，哥嫂之间是相爱的，刘言心里又有些相信了爱情。